他如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循循善诱。
    “你会出宫,与他团聚,这一切只需要动手,杀了我!”
    婉婉抿唇,望着那心脏怦跳的位置,握紧匕首,毫不犹豫得一刀,刺下去……
    “不要!”
    婉婉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时已是浑身大汗淋漓。
    枫荷闻声赶进来,见小姐这个样子,不由担心问道:“姑娘可是又做噩梦了?”
    婉婉大口大口得喘息着,梦中最后一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她接受不了她亲手杀了先生,也接受不了梦中得先生对她竟没有半点温柔。
    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可心却仿佛隔着海角天涯般,那么的遥远。
    可现实中,她和先生分明不是这样的,好端端得她为什么会做这样不符合实际的梦?
    还有她在梦中唤他“陛下”,他明明与她说过,他不打算做皇帝。
    “枫荷。”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急于与人倾述,她抓住枫荷得手,急迫道:“那个一直困扰我许多年的噩梦,我刚才又梦到了!”
    果然,姑娘是又做噩梦了,虽然最近他们姑娘再未做过那样的梦,可梦魇这玩意,玄乎得很,哪里是凡人能够解释得通的。
    枫荷安慰道:“姑娘莫怕,奴婢还是将狼牙法阵拿来给您带上,有了法阵护体,您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婉婉自知那狼牙阵法根本就不管用,她从未揭穿,只是因为她不想父亲担心。
    可她心中最大疑惑还不是这个。
    “枫荷,我梦见了先生,那个一直纠缠我的梦里,里面的那个人竟是他!”
    婉婉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先生他在梦里对我很不好,我好像很恨他,甚至还杀了他……”
    到底有没有杀成,婉婉不知道,可杀他得心却是切实感受到的。
    且她之前曾多次梦见梦中的男子一直对她粗鲁暴戾。
    若这些都是真的,那她的确有理由,恨他入骨。
    “姑娘梦见太子殿下对姑娘不好?”
    枫荷瞧着小姐心事重重的样子,又见小姐点头,她道:“姑娘您一定是婚期将至,心里开始有些焦虑了。”
    枫荷并不认为小姐梦里那些都是真的,不过是女子出嫁前,对婚后未知生活得担忧而引发得遐想罢了。
    “太子殿下他那么喜欢您,怎么会对你不好呢。”
    枫荷得话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点醒了婉婉。
    是呀,先生对她那么好,好到骨子里,好到无可挑剔,怎么可能成婚之后就变了一种模样?
    喜欢一个人是装不出来的,她喜欢先生,先生也喜欢她,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且又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彼此了解。
    她真是昏了头了,会怀疑先生会对她不好,可能真如枫荷所说,是婚期将至的原因,整个人都变得焦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梦都能梦见。
    “姑娘您就是想多了,您婚后肯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太子殿下那么宠您,您还有什么好担忧得呢。”
    婉婉赞同点头,枫荷说得没错,她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想太多了……
    -
    三月初七,大婚前昔,容怀仲特意提早下职,亲手为婉婉做了出嫁前,在家用得最后一顿晚饭。
    想着明日女儿便要做他人妇,与别人一起生活,再不能在他身边。
    老父亲便忍不住眼含热泪,涕不成声,兄长更是连连叮嘱,要懂得自己照顾好自己,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要隐瞒,一定要与他和父亲说。
    说着说着,容瑾侧身,也忍不住偷偷拭起泪来。
    老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婉婉以前喜欢先生,满心欢喜想要嫁给先生,从未想过其它,可如今真的嫁了,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嫁人是从自己的家庭剥离,离开自己原本的亲人,而去组成另一个家庭。
    于骨肉至亲而言,是何其残忍得一件事。
    婉婉忍着泪珠不落下来,连连点头,一一应下。
    容府内外,从昨日开始便已经处处张贴着喜色,此时婉婉的闺房内更是摆满了明日出嫁所用得一应物品。
    一会会有专门宫里的老嬷嬷来为婉婉梳太子妃妆发,衣妈妈趁着这功夫芜华院还静,便拿着她早就准备许久得晓事册子,来闺房寻婉婉。
    婉婉正依窗理账,她明日出嫁,再回来是三日后,这期间所有事情,她要提前打理出来才行。
    结果衣妈妈叫她合上账本,让她先不要再看了,她有更重要的东西给她看。
    当小人儿图册塞进婉婉手中时,小姑娘得脸儿一瞬热得喷红。
    “妈妈,您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她将那册子视作烫手山芋一般,刚沾手上就被弹去了一旁。
    衣妈妈是过来人,见到小姐这般反应一点都不意外,重新拾起册子再次劝道:“姑娘明儿就要洞房,若什么都不懂,岂不是在太子殿下面前闹了笑话?”
    她又将册子重新递给小姐,“姑娘还是要看一看,心中有数才不会紧张慌乱。”
    婉婉攥着册子得手收紧,这次她没有外丢出去,也没有拒绝。
    衣妈妈觉得是自己的劝说有效果了,于是很是欣慰道:“姑娘初次与殿下洞房,身体许会有诸多得不适,但这些都是暂时的,来日方长,多与太子殿下探索磨合,总能体会出夫妻之间得妙处。”
    她不同于惯常长者告诉待嫁女儿,夫妻之事,疼也要挺着,忍一忍就过去了,这种听着都异常恐怖得言论。
    衣妈妈觉得,有些事儿不能只说一半,要说就一次性说透。
    她要放出一根胡萝卜,引着姑娘向前,否则吃亏受苦的,只有她们姑娘一个,男子怎么着都是愉悦的。
    婉婉听着衣妈妈最后“妙处”二字,脑袋里不禁浮现出先生为她解药时的画面。
    难道那就是妙处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的确还挺妙的,至少比梦里的先生温柔多了……
    衣妈妈走后,婉婉把晓事册子压在了枕头里,她没看,因为她在柔姐姐大婚时,已经意外看过了。
    所以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已知的事情上,不如多拨两下算盘,把手头账目先理了再说。
    理完账目已经很晚了,婉婉打了个哈欠,躺下身,盖上被子,美美睡起觉来。
    明儿还有一大堆繁文缛节等着她呢,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所以她并不觉得明日的洞房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甚至觉得她还挺有经验的。
    恩,完全能够自如应对!
    作者有话说:
    自信婉婉,自信满满。
    高湛:媳妇还是太单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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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太子大婚, 规格如同立后,场面何其恢宏盛大,已是几十年不曾有得空前情景。
    上京百姓一早儿便在迎亲队伍必经之处, 寻了最佳茶楼观望位置,有幸亲眼目睹这一幕。
    容府到皇宫的道路已经被禁严, 两侧皆有御林军把守,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天将破晓时, 宫门打开,接亲仪仗队伍整齐排列于宫门前,只等吉时,整装待发。
    婉婉是在天没亮时,就被衣妈妈从被窝里叫起的, 她说:“姑娘, 宫里的人已经到了, 请姑娘起身梳妆。”
    她才刚睡下没一会就被叫起了。
    婉婉下意识把被子蒙到头顶,不想理会, 这才什么时辰?打鸣得公鸡都不带起这么早的。
    她不过就是成个婚而已, 至于——等等!
    成婚!她今日成婚!
    婉婉这才想起,今儿可是她成婚的日子, 一生只这一次的大喜之日,可马虎不得。
    方才还满是哀怨, 想要再睡一会得姑娘,想通这一切后, 倏得将捂得溜严, 状似乌龟壳得被子一下子掀开, 她清醒过来, 人也就钻出了帷帐外。
    “妈妈, 快请嬷嬷进来。”
    衣妈妈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第一次见姑娘早起还这么主动的,不但不赖床还没有一点抱怨。
    果然爱情得力量可以抵挡一切。
    两个掌事嬷嬷带着四个宫女鱼贯而入,她们进来时婉婉已经乖巧得坐到了妆台前,众人先是向婉婉行礼,然后就蜂拥而上,上下其手……
    她们画她们的,婉婉闲着实在无聊,没一会儿,就歪脖睡着了,然后又忽然想起今日是她成亲,她怎么能睡着呢,于是火烧屁股似的又从梦中惊醒。
    宫人正执眉笔沾着黛粉画眉,结果这一抬头,一笔画下去,好家伙直接画到了太阳穴。
    “诶呀!”宫女儿生怕被后面老嬷嬷训斥,脸儿都吓青了,两个嬷嬷看过去也是急得够呛,忙用沾湿的棉巾去擦,然后再重新施粉画眉。
    一通忙乎下来,内监过来通传,说太子殿下的仪仗队,已经从宫门口出发了。
    婉婉听先生已经出发来接她了,结果她连妆发还没弄好,衣裙也还一件没穿,皇宫距离容府才多远的距离。
    眼看就要来不及了,忍不住自己动手去把耳环戴上,这样也好快一点。
    老嬷嬷见状说:“太子殿下虽已出发,但接亲仪仗队不比寻常车马,速度要缓很多,再加上入府还有许多礼制,等一步步到太子妃这里,怎么说也还要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儿,时间很来得及呢,太子妃不必这么心急。”
    衣妈妈半是打趣半是解围道:“人家是急着娶亲得新郎,我们姑娘是急着出嫁得新娘!”
    婉婉又没嫁过,哪里知道这其中原由,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忍不住吐吐舌头掩饰尴尬,便也不再动了。
    婉婉平时鲜少上妆,她生就一副冰肌玉骨,不施粉黛,也很是楚楚好看。
    而大婚的妆容要比日常妆容浓上许多,红唇皓齿,远黛蛾眉,再穿上极繁重复杂的大红喜服,琳琅珠翠,走起路来环佩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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