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就差没原地跺脚,这两个小没良心的,居然就这么被对方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
    “时辰已经不早,该去就寝了。”殷边瓷突然发话。
    小毛蛋小豆芽显然十分听从殷边瓷的话,临别前,他俩分别朝殷边瓷脸庞上香香了一口,似乎这是殷边瓷教他们养成的习惯,随后才被宫女抱走了。
    糖心看到红氍毹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玩具,什么翻斗戏人、木制小纺车、弹簧小人、布老虎、七巧图、不倒翁……真是五花八门,种类庞杂,说是一间玩具屋还差不多,看得出来,小毛蛋跟小豆芽在这里过得很快心,被殷边瓷养得极好。
    此时殷边瓷已经起身,也不搭理糖心,举步往外走。
    糖心马上跟出去,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承认他们是你的孩子了?”
    要说殷边瓷先前还是一脸慈父的柔爱表情,但现在面对糖心,又变成一副万年冰山脸。
    “让他们以为朕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对你与某人而言,不是一种更好的报复么。”
    糖心算是明白了,敢情他是打算把小毛蛋与小豆芽养在身边,将她这个亲妈给挤兑走。
    糖心举着拳头,呲牙咧嘴地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来:“他们是我怀胎十月生的!是我的!”
    “你的?”殷边瓷顿下步子,侧过脸来冷笑,“你知不知道小豆芽刚进宫的时候在发烧?两个孩子吃饭狼吞虎咽,好像从没吃过饱饭一样,朕陪他们玩,他们开心的舍不得睡觉,抓着朕的衣袖一直不撒手,怕朕再也不来陪他们了,朕才知道,原来他们的那位亲娘极少陪他们玩,连个玩具也不给做,你就是这么养孩子的?”
    糖心被他当头呵斥,不禁宛如雷击轰鸣一般,站在原地愧得说不出话来。
    的确,那个时候她对小毛蛋与小豆芽不太好,总是抱怨日子太清贫,嫌他们是累赘,把两个孩子晾在一边做自己的事,现在想想,她确实没有尽好一个当母亲的义务。
    糖心低头不语。
    殷边瓷走了两步,见她仍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开口道:“你还跟着朕做什么?”
    “我……”糖心抿了抿嘴,也自知没脸在他面前再提见孩子的事了。
    殷边瓷冷冷下令:“没有朕的旨意,你私闯殿宇,目无宫规,禁足思过半个月,扣俸两个月。”
    糖心瞠目结舌,就这样目送着他的背影,被太监们给拖了出去。
    结果糖心乖乖在沁吟宫禁足了半个月,重获自由后,得知殷边瓷要为贤妃举办百花宴,贤妃自入宫以来,一直圣眷不衰,尽管眼不能视物,但尤喜花香,殷边瓷登基后一向勤俭有度,可是怕贤妃在皇宫里寂寞,竟特意为其举办一场盛大的百花宴,白日游园赏花,黄昏欢歌弄舞,可见东楚帝待贤妃有多么的情深意切。
    糖心一点都不想参加,奈何此次盛宴应邀后宫所有嫔妃,不得不出席。
    苏莺怡前来找糖心,见糖心还坐在妆台前一阵墨迹,不由得启唇催促:“哎呀,你怎么动作那么慢呀?”
    糖心见她穿得珠光宝气,发髻上的珠钗翡玉差点没晃瞎她的眼,糖心怀疑她是不是把所有首饰全戴上了:“你也不嫌沉啊?”
    苏莺怡挑挑眉,不以为然:“沉什么?我这身还算朴素的呢,你没瞧其他那帮嫔妃,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跟花孔雀似的,尤其林翘儿那个小贱人,也不怕脖子上的那几串金项链勒死她。”
    糖心觉得她哪里是去参加宴会,简直就是去比美了。不过想想也是,东楚帝因为贤妃冷落后宫,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在圣前展露的机会,可不个个摩拳擦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糖心随苏莺怡赶到御花园,糖心才知道苏莺怡果然没有说谎,那些嫔妃皆是浓妆艳抹,满身华灿,身上的香粉花露简直压过了园中的花香,再反观一袭月白色百蝶穿花裙头上两三支玉簪的糖心,倒似乎有些“穷酸”得可怜了。
    东楚帝携着贤妃一道前来,众妃看到东楚帝,眼睛全亮得像要吃人一样,害得糖心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栗。只可惜这群人的期望最终还是落了空,因为赏花一道上,东楚帝始终伴在贤妃身边走在最前面,把后面一众嫔妃远远甩开,尽管有人故意崴伤了脚,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大叫,也丝毫没能引起东楚帝的回首,看来除了贤妃,任何女子似乎都无法落入东楚帝的眼中了。
    黄昏日落,众人在举办盛宴的瑞玲殿就席,金樽玉酿,珍馐佳肴,络绎呈献,琳琅满目,皇家盛筵,真可谓是奢华至极。
    糖心坐在下方的位置,看着东楚帝亲自为贤妃夹着菜肴,眼神怜爱,举止间温存柔意,这一幕不知红了台下多少人的眼睛。
    糖心回想她与殷边瓷成亲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给自己夹过菜,而且殷边瓷私底下,会不会也喊贤妃“宝贝”?
    糖心握着手里的酒杯,想象着那就是殷边瓷的脖子,恨不得一把给掐碎了,她气呼呼地抬起头,却恰好撞上殷边瓷的目光,她不禁一愣,还不及反应时,殷边瓷已经很快移开了目光。
    第41章
    既然是盛宴,自然要有歌舞助兴,在座嫔妃们几乎轮番上阵,献歌、跳舞、吹笛、弹奏,真是把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
    苏莺怡选择的是唱歌,不过该怎么说呢,糖心觉得那调子跑得也太偏了,对她的功底实在不敢恭维,好在苏莺怡一直自我感觉良心,唱的真情投入,并未察觉到在场人头疼扶额的表情,原本等她唱完,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林美人却弯着腰扑哧一笑,说这哪是唱歌呀,鬼哭狼嚎还差不多。把苏莺怡惹得七窍生烟,差点没当场掀桌。
    接下来轮到林美人献唱,林美人的歌声带着一种近乎江南女子的甜糯软脆,婉转悦耳,十分动听,可惜中途却忘了词,看着林美人满脸尴尬地站在台上,苏莺怡拍着桌子一阵哈哈大笑,险些没乐得背过气去,让林美人干瞪着眼睛,既窘且羞。
    后来就演变成苏莺怡与林美人争着抢着上台,一个表演,另一个保准在台下咯咯讽笑,两个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好好的盛宴简直成了一场闹剧,东楚帝一阵皱眉,不久便说散席,携着贤妃迤逦而去,看样子,东楚帝今晚又该歇在贤妃的华庆宫,众人可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盛宴散后,糖心闲来无趣,又不想太快回宫,就领着阿萝在园子里逛了逛,待返回沁吟宫的时候,发现高福竟然守在门口。
    糖心吓了一跳,提着裙裾小碎步上前:“高公公,您怎么在这里?”
    高福朝她行个礼,朝屋内努努嘴:“皇上正在里面。”
    糖心一阵纳闷,殷边瓷不是同贤妃一道走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会到她的沁吟宫?
    糖心不敢耽搁,连忙走了进去,殷边瓷正倚在东次间的炕上执卷而读,他已然换了一身常服,白底紫绣,玉簪挽发,灯火明灭间,就似莲花池上的绝尘公子,美丽如隽。
    糖心见他朝自己淡淡瞥来一眼,不由得立在原地,怔愣无话。
    过去片刻功夫,殷边瓷翻过一页书纸,才启唇问:“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听那话音,好像他特地等她很久似的,糖心眨巴两下眼睛,木讷着回答:“没、没去哪儿,就是在园子里随处逛逛,顺便消消食。”
    殷边瓷撂下书卷,站起身:“伺候朕沐浴吧。”
    “啊?”糖心嘴巴一咧,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望望四周,又指向自己,“我、我吗?”
    殷边瓷拿眼神冷漠地扫她两眼,那意思,屋里又没其他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糖心一阵吃惊,按道理讲,他不是应该歇在华庆宫的吗,为何现在会一声不响地到她这里,还让她伺候他洗澡?
    糖心的沁吟宫可没有白凝池那般大的池子,只有浴桶,热水备好后,糖心红着脸跟随殷边瓷进入沐室,殷边瓷绕过屏风,见糖心没有跟进来,不禁发话:“还不替朕把衣服脱了?”
    “噢……”糖心跟个小二愣子似的,傻兮兮地绕过屏风,要说以前,殷边瓷可从来让她伺候过洗澡,为此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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