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五六岁的时候已经嫁给君彦鎏了,不是吗?”甄尤渊反驳。
    好吧,临池摊手,表示无奈。“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怎么会一下子喜欢上君彦鎏呢?”她想,在那夜小树林相遇之前,他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甄尤渊追忆,“我从小就生活在重重的光环下,我见过很多男子,可没一个配得上我,直到有一天,我知道这世上有个人叫做君彦鎏。我是没见过他的人,可我见过他的画像,我听闻过他的才名,我理解他的抱负,我相信他的人品...其实,我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了。认识他越深,我就越清楚的知道,他就是我一直苦苦寻觅的人。”她抬头一笑,直直的望进临池的眼里,自信的说道,“临池,你信不信,我会比你更适合他?”
    “我自然是...”临池理所应当的顺着她的话微笑道,“不信的。”甄尤渊脸一沉,临池也不管她,继续道,“你所有的认为,都是你的自、以、为、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自信’,郡主,有自信固然是好的,可自信过头了,就是妄自尊大了。要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从不觉得我会是天下第一,可我也绝对是有资本的。我有这个自...”甄尤渊一个顺口又准备说‘自信’,连忙住口,差点咬到舌头,临池当做没注意到,苦忍着笑意,“我从不相信世上有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两个人能永远的在一起,必须有匹敌的家世,相同的智谋,契合的抱负...爱情再浓再醇,也有淡的一天...”
    临池不屑的嗤笑,看来这位真的自信过头了,她本不想打击她的,可看样子不打击一下是不行的了。她悠闲的喝了口茶。
    “临池,你和君彦鎏的爱情已经到头了,所以你还是放手吧!”甄尤渊最后总结说道。
    “喝口水吧!”临池体贴的递给一杯茶,看她口沫横飞大肆演讲那么辛苦,她忍不住叹气,说了那么多辛苦死了,偏偏还都是些没用的废话,“郡主,你说完了是吧?”
    甄尤渊愣了一下,点头,“啊?对呀?”
    临池颔首轻点,嘴角微弯,表情和蔼态度可亲,“既然你说完了,该我说了。”她有条有理的说道,“你说的很对,爱情并不是唯一的,也需要有共同点相同处,需要很多方面的原因,才能携手走到最后。”甄尤渊得到情敌的赞美,高兴一笑,临池也不急,缓缓道,“可是为什么要我放手呢?你有的难道我就没有吗?你有的我有,我有的你却未必有。”
    “我是一方藩王宁南王的嫡女,我是富可敌国名门望族甄家家主的亲妹妹,我是先帝亲封的宁南郡主。”她昂首挺胸说道,瞪着临池。
    唔,确实挺强大的,有财有势呢!“宁南山高皇帝远,我爹贵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是皇上近臣,安易长公主的亲信,比起坐拥一方对皇位可能产生威胁的藩王,皇上更信任我爹爹吧!”临池说道,觉得好笑,这种小女孩才做的幼稚的事她以前没做过,没想到现在倒补回来了。
    甄尤渊倒是不怕洛争,再怎么样洛争见到她爹爹也得客套礼貌的叫一声“宁南王”,只是安易长公主...她想起她追君彦鎏来京都之前傅安澜说的话,不禁咬唇,傅安澜明明是她的嫂嫂,却总是帮着馥月临池,还威胁她。
    临池见她不说话,乘胜追击,“而且你说的都是你父母兄长给你的,你所说的是要与你爱之人比肩共拼搏,你的本事呢?”临池笑眯眯的问道。
    甄尤渊一怔,她...好像除了宁南郡主这个名号以外确实没有什么了,她尴尬的瞪着临池。
    “哎,这可都是你说的。”临池无辜的摊手,“你说君彦鎏配得上你,你却想过没有,纵然我配不上君彦鎏,你又配得上他吗?论才干,有第一女官庭书,年纪轻轻已入中枢机构,凭一女子之身在男人的天下闯出自己的路,这样的女子方可与君彦鎏在朝中并肩而行。你能吗?”
    “论勇气,大漠公主完颜湮为了她和关蜀侯,为了朝廷与大漠的友好,为了边关人民不受牵连,单身回大漠王庭,劝服大漠众人休止兵戈,劝服漠王与我朝结成友邦,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做担保,你能吗?”
    “论智谋,有王大学士之女王斯缓,她拒绝了长公主的封赏,其才谋胆识确实天下皆知,人人敬佩的。那年倭寇和我朝战和,派使者上京,其人伶牙俐齿,拐弯抹角不带一字污蔑却是将我朝上下评了个遍,蔑视之意溢之言表,可人家没表明态我们也不好翻脸,偌大的朝廷竟找不出一人与之辩驳,最后陪伴长公主身边的王斯缓气急,往堂中一站,昂然之气势震慑众人,与那使者辩驳,字字珠玑,说的他哑口无言,挽回了我朝的名誉。你能吗?”
    ...
    “我不能做到的事,你就能做到吗?”临池语气柔缓,却咄咄逼人,“而且,郡主,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甄尤渊已被她震得头脑发晕,条件反射的问道:“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君彦鎏缠着我,而非我不放手,所以,那句话你该对君彦鎏说---如果他会听你的话。”临池笑得慈爱,温柔的眸光注视着她的腹部,“还有---这里,是他君家的孩子,是君彦鎏的孩子。你说,我和你之间二选一,君家、君彦鎏会选谁呢?”
    “自然是你。”甄尤渊低头,“可是我不死心,我不会放弃的。”
    临池毫不在意的一笑,如果你死心放弃了就不好玩了!她腹诽,面上依然亲切温柔,“随便你。你的事我管不着,但若你再来打扰我,算计我---”临池眼眸一眯,“你知道的,这世上有很多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法子。”
    甄尤渊瞪圆了眼睛,“你...”
    “我当然不会做,那样也太没格调了。”临池轻轻笑道,笑得惬意,“如你所说,只要我愿意,会有很多人心甘情愿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我今天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双更!!!
    春来空斗画眉长 ...
    “这段时间感觉她很...怪异。”却欢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词。
    临池懒懒的躺在芙蓉榻上,身上搭了条君彦鎏送来的从西域买来的羊毛毯子,“怎么怪异了?”她打了个呵欠,大清早的却欢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说大事不好了,结果是因为甄尤渊,害得她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从相国寺回去后,她整天呆在房里不出门,也不让我进去,除了吃饭的时间让我端饭菜进去...”却欢说道这儿临池扑哧一笑,点评了一句“看来她还知道气归气,闷归闷,肚子不能饿嘛”,却欢嗔了她一眼,“小姐,听我说啦!”
    “好好好,你说吧!”临池好声忍者错,以帕掩唇吃吃的笑着。安安说过,孕妇要保持一个好心情。
    却欢继续道:“可后来某一天,她突然变...”
    “变身了?”临池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小姐!”却欢提高了嗓子喊道,跺脚,临池在却欢哀怨的目光下低头,“某一天,她突然变了,不像以前的活泼,在君府到处拉拢人,也不像那段时间的整天发呆,她经过丞相老爷的允许后,天天呆在书房里看书,然后找一些名门闺秀贵妇出来玩,听她们讲一些朝中的事。然后又开始发呆。”
    临池点点头,“原来是变得好学了。”她摸摸鼻子,看来那天她的那番话对她的影响蛮大的啊!不过她也挺佩服甄尤渊的毅力的。如果她是甄尤渊身处那个位置,另一个人对她说那么一番话,她肯定被打击的吐血,然后振作不起来了。唉,果然人比人,不如人,气死人。
    “小姐,郡主她不会是中邪了吧!”却欢担忧的问道,如果在京都在君府,甄尤渊出事了,不知道宁南王会不会追究到小姐的身上,就算不追究小姐,君府肯定是逃不掉的了。却欢拧眉思索,心情十分沉重。
    “却欢。”临池认真的看着却欢,“你究竟是真笨呢,还是假笨啊?”
    却欢涨红了脸,“人家大智若愚。”
    临池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愉悦的翻身,继续睡觉,“如果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继续睡觉你别再打搅我了。”她侧着身,看不见却欢失落的模样。
    “小姐,你忘了,君府不是却欢的家。”却欢低声说道,“有小姐的地方才是却欢的家。”
    临池微怔。这段时间没有却欢,却有安安时常陪着她,安安很细心,对她也很好,渐渐的她竟忘了却欢,忘了有却欢的日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转身回头,却欢已经走了。她揉了揉额角,什么时候得叫君彦鎏把却欢还给她了。
    周公有约,睡意袭来,是谁也抵挡不住的。临池沉睡前仍念叨记着看见君彦鎏一定要让她把却欢还回来了。太阳晒得人暖洋洋软绵绵的,一觉醒来,已是日头高照,明媚炙热的阳光从窗棂洒进,镂空的花雕下深深浅浅明明暗暗,都是斑驳的光影浮动。
    “你起来了。”君彦鎏刚推开门便看见坐在床沿准备穿鞋的临池,连忙将手中的浅碧条纹的瓷盅放在桌上,“你别动,你弯不下腰,还是我来吧。”边说着边走到临池跟前,蹲□,轻柔的为临池穿上鞋。
    临池的脚因为浮肿大了不少,特地做的大鞋穿上去也很麻烦,但君彦鎏最爱做的事之一却是为临池穿鞋。最爱做的事之二,便是亲自下厨为临池洗手做羹汤了。
    “来,尝尝这个。”君彦鎏为临池穿好鞋后半搀扶半搂抱的将她在凳子上安置好,然后洗了下手,揭开浅碧条纹瓷盅的盅盖,诱人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引得一觉醒来本就饥肠辘辘的临池更加饿了,见临池的谗样君彦鎏只是含蓄而矜持的一笑,拿出小碗盛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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