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凤翔金家一夜之间被人杀光,整个金家的山庄也被烧了,当夜救火的官差去了后,意外从他们家门的地窖里发现上百个衣衫不整的少女,这一下,连金家的利益相关者都没法为他们说话了。
    自那之后,三天内又有另外两家宗门发生争斗,与平日的江湖厮杀不同的是,这一次官府的动作很快,几乎在事发同时便动手拿人,一时间连民间都感受到了新皇对于施政的刚硬态度。
    坊间传说这些人争斗是为了一块骨头,那块骨头在钓出了魔门后,被它最后持有的人一起带着跳进了灞川,从此失落。后来人们传着传着便传走了样,不知情的人笑说这些人莫不是得了犬疯,原本都是地头称霸的家伙,如今一个个地狗咬狗,也真是一出好戏。
    正月初六,西武林清浊盟盟主于夔州引退,同日,东楚发通缉令悬赏刺杀先帝凶手……生死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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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花与酒,刀与情
    “……太子已留书出走,说是怀疑梅夫人消失得巧,不信废后会杀了先帝,要亲自去查。”
    楚三刀小心翼翼地看着殷磊的神情,后者一字一句地看罢殷战留下的信,问道:“他一个孩子,禁军难道还拦不下?”
    “一方面是枭卫在为太子周旋,另一方面……陛下有所不知,太子的武学一直由废后授业,如今进步神速,便是臣要去带回太子,也少不得要费些功夫。”
    “是吗。”殷磊闭上眼,手指扣紧了扶手上冰冷的龙纹,道:“说她有情,她又走得决绝,说无情,又事事待你好,教人无处指摘她的不是。”
    “陛下也怀疑是当时不是她杀了先帝?”
    “后来想想,总觉得她不会说那样的话。”一闪而过的疲惫沉入眼底,殷磊认真地问道:“你说,若是换了白雪川,是不是无论卫将离变成什么样,他都能一眼认得出来?”
    楚三刀语塞,只得低头道:“陛下非江湖武人,目力有所短处也是寻常。”
    “借口就不必了。”
    “陛下……”
    “我昨夜又做梦了,梦见她还坐在扶鸾宫前的石阶上,提着一壶酒,我就坐在她旁边,听她说一些她引以为傲的江湖事……”
    楚三刀见殷磊神色间有些游离,便道:“陛下,您累了……卫将离心不在此,何必强留?”
    “就是因为想强留,才做了许多荒唐事。”按了按眉心,放下手时,殷磊看见自己肩侧的乌发里有一线刺目的霜白,并不意外地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去见了殷焱,他笑话我也有苦于求不得的一日。”
    “温衡大师没有开解您吗?”
    “佛门中人无非是要我放下……这世上的事,若是都能轻易放下,又怎会出了白雪川那样的人。”
    楚三刀从未见过他这般空洞无神之状,垂首道:“陛下既然放不下,又何必非要下了通缉令坐实了死仇?”
    ——你可想好了,是要江山还是做良人?
    父亲问他的这个问题,殷磊每天都会自己问自己一遍,无数的借口与纠葛后,伤痕累累的理智依然提醒着他唯一能选的解答。
    ——他只能要一个没有她的江山。
    命误了她,让她到了自己身边来,又误了他,本以为这就是缘分,谁知到头来竟然发现谁都不欠谁……谁都和谁,没有半分关系。
    “我不是要杀她,只是……只是要拿这条诏令来约束自己。”
    “陛下……”
    楚三刀欲言又止,殷磊却摆了摆手让他莫要再说话,待喉头的苦痛散去,他才睁开眼,神色间如同其父当年的模样。
    “上朝。”他说。
    ……
    “这是……喜帖?”
    本来人都快走到遥川了,路上就遇见正要往北地分舵去发喜帖的孟无节,二话不说递给了她一张喜帖,卫将离当时的脸色那叫个复杂。
    ——什么鬼?凭什么这个今年才开窍的酒鬼成亲成得比谁都快?!
    那喜帖上的字迹十分娟秀,卫将离一看就知道是翁玥瑚写的,看了两三遍,觉得有哪里不对,问孟无节道:“成婚的地方在嘉陵?那不是玥瑚的封地吗?”
    “翁县主没与您说?闲饮这是要入赘啊!”孟无节看起来十分开怀,当时清浊盟里的人听说闲饮是入赘的,举盟上下狂喜乱舞,有坏心眼的直接提议说是要入赘就来全套,索性做个花轿把这家伙装进去一路抬到嘉陵县主府。
    此提议得到了兄弟们一致认同,卫将离受到喜帖的时候,花轿都已经赶制好了。
    “我就不明白玥瑚怎么非得看上他啊,这家伙浪子一个,能甘心入赘?”
    孟无节摊手道:“那没办法,泾阳尹氏已经把闲饮除名了,族谱上这个人是个死的,现在他无名无姓是个黑户,想成亲就只能入赘了。”
    “他就没说什么就这么臣服了?”
    “说了,我看得真真的,刚说了半句,翁县主就扫了他一眼,这厮立马改口说是他心甘情愿的。”
    哦,这娃基本上已经没救了,未来妻奴之路一片坦途,可喜可贺。
    卫将离回头问白雪川道:“你看我妹妹是不是动作太快了?”
    “也许是你太慢了。”
    “……哦,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办法,妹妹成亲总得回去,卫将离不得不调转马头折去了嘉陵。
    翁玥瑚之母是西秦唯一的长公主,她又是长公主唯一的爱女,本来在封地嘉陵就有自己的府邸,又懒得应付京中那些多嘴多舌的贵族,长公主就索性答应她在自己的封地办。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同意了,长公主能同意你这样的?”
    “没同意。”闲饮最近心境产生了巨变,整个人的神情都如梦似幻的:“但玥瑚说交给她,和长公主谈了一夜后,就同意了。”
    “所以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作为一条自封的好汉,你是被我妹包养了吗?”
    “……”
    之前还不觉得,突然让女方家属一语道破,闲饮恍然间觉得好像是不太合适,便又去翁玥瑚的闺房外隔着一层纱窗问她的意思。
    翁玥瑚听了,直接就是一句——
    “日后你就是我翁家的人了,些许小节我都不在意,你七尺男儿,怕些什么?”
    闲饮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道:“别的不说,我身上血仇无数,你要跟我在一起,若是被连累……”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嘉陵虽景致优美,但山匪奇多,比不得京城安逸,你在多多少少能护得我周全……怎么,不愿的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有!绝对没有!”
    看着这瓜娃子狂喜乱舞地离开,卫将离心痛不已,锤着白雪川道:“你说我妹怎么就看上他了?!”
    ——她瞎。
    白雪川没有说破,欣赏了一会儿卫盟主的痛心疾首,道:“你若觉得不甘,纵使难阻,去门前当一把门神也还是可以的。”
    卫将离深以为然,等到前面酒过三巡,该来象征性地接一把新嫁娘时,卫将离便抄了张条凳坐在闺房前,满脸凶神恶煞。
    “废话就不多说了,想娶我妹,先从我尸……先过了我这关。”
    卫盟主说这话的时候,杀气之重,几乎要捅破房顶。
    “……她认真的吗?”
    “感觉比她当年怼白骨灵道还认真。”
    盟中兄弟都识相地往后退了几步,闲饮试图言语说服卫将离:“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我哪儿做的不对改还不行吗?”
    “不行,你当年逃婚这个事儿不能就这么轻易过了,来打架。”
    “哎你这人是不是找事儿?!”
    “少废话来战!不然我把你当年逃婚后跟我们说的话给她怼出来!”
    一言不合就开打,房外天翻地覆,房内翁玥瑚看了一会儿窗户,便又继续慢慢抹起了胭脂。
    旁边的侍女心惊胆战:“县……县主,外面这——”
    “没事儿,等他们打够了就没事儿了。”
    待雀带金簪插定,翁玥瑚理了理嫁衣上的褶皱,转身出去,一开门便看见那俩人正在上房揭瓦,向旁边的人问道:“他们两个谁先动的手?”
    “这个……盟主先动的口,闲饮先动的手,您看……”
    房顶上瓦片乱飞,翁玥瑚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让,道:“我先去喜堂,等他们下来,告诉他们半刻后人不来齐我就让他们换素服。”
    言罢,不管他们,直接便穿过庭廊入了正堂。不巧因婚事来得仓促,翁玥瑚又是刚回西秦,门前家丁护卫不多,一队不速之客便直接走了进来。
    “翁县主千金之身,要二嫁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朝中之人?若非本官路过嘉陵巡视,就错过去了。”
    还是从前有过仇的阆州节度使范荻之子,这厮自从上次出使东楚被闲饮揍过一顿后,这次来眼神更阴鸷了,不知是从哪儿得的消息,以为翁玥瑚是孤身回的嘉陵,便趁着调任巡视的机会上门来寻衅。
    翁玥瑚依然能听见后院碎瓦的声音,想了想,道:“这便不劳范公子费心了,府中宾朋已满座,范公子还是请吧。”
    那范公子扫了一眼,不知人都在后院观战,看着光彩照人的翁玥瑚,眼底恶念盘旋,道:“难为翁县主对着这空荡荡的喜糖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依我看若新夫婿不敢来娶二嫁之妇,本官倒是可以代劳。”
    翁玥瑚目光一寒,道:“新皇继位,正是扫除积弊之时,我若去书一封给陛下,以你今日冒犯之罪,连你父亲都保不住你!”
    范公子冷笑道:“我父为陛下收拢国教羽翼,陛下尚且年轻,正是依为臂助之时,莫说尚一个你,便是尚一个公主,本官都——”
    “你他妈说尚谁?!”
    随着这句话出口,顶上轰的一声让人踩出个大洞,落下的人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踩在范公子脸上。
    后面跟着范公子的护卫见状纷纷拔刀,岂料第一个人刚把刀□□,身后便出现一双幽幽碧瞳的人影,紧接着肩膀一紧,竟教背后的人抓着肩膀惨叫中扔出了墙外。
    旁边的护卫一脸骇然,后退了几步,叫道:“我们可是带着上百军士巡边的!你们胆敢动手便是谋反!”
    “哟,拿人多压我们啊。”卫将离抬起手,手指勾了勾,后面的堂后、房顶上、廊角立时走出七八十个满脸狰狞的江湖凶人,
    眼尾一勾,碧瞳充满轻蔑道——
    “兄弟们,开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清浊盟的怼怼怼日常——没事也要搞事出来,有事就更要搞个大新闻。
    ☆、第123章 似旧温柔
    “我们不是要去保护范公子巡边的吗?现在这情形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嘉陵县主府也敢闹事,活该这恶少被揍!”
    “总要给范大人一个交代吧……这些江湖人目无王法的,我们走了后怕是抓都抓不到,如何是好?”
    县主府外两个没进府跟着闹事的长使一脸苦色地看着地上四肢已然被揍断的范公子,正琢磨怎么跟他爹交代时,便间旁侧徐徐走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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