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吗?

    单是锁着自己的金属锁链他也不能扯断,更别说逃出去了,就算侥幸逃出去,他在西陆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况且就算是过了一百三十多年,奎在西陆肯定也还保留有自己的权利,抓他一个小蝼蚁一样的人不也是轻而易举么。

    陈礼咬着牙,可恶,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不过,就算无法逃出去也不能沦为他的所谓“玩具”!

    下了这样的决心,陈礼还是觉得有些茫然,尽管现在看到奎还是会下意识地悸动一下,但是自己真的还喜欢现在的奎吗?明明他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正想着,房间已经清理干净了,奎也再次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走进笼子里,盘腿坐得和陈礼靠得极近。陈礼浑身还没什么力气,只是把上半身往后仰了仰,靠在笼子上,静静的看着美人,等着奎先开口。

    “我说啊,你的胡子该刮一刮了,真丑。”奎先说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搞得陈礼一愣。

    饿了这么多天,并且陈礼正处于新陈代谢旺盛的时候,在这几天里他的下巴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也瘦了很多,再加上他苍白的脸色,显得很是憔悴。尽管奎的仆人帮他清理过了,但是奎没有吩咐要把胡子刮了,他们也就没有帮陈礼清理。

    陈立沉默的点点头,没有了几天前那副冷漠又戒备的神情,奎很是满意,甚至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陈礼刚洗过的头,像是对待宠物一样:“这才乖嘛。”

    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凑近了去问陈礼:“我惩罚了你,你会不会恨我啊?”

    问出这句话,他深邃又漂亮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陈礼,陈礼静静的和他对视,良久,才说:“恨。”

    奎有点儿意外的稍微睁大了眼睛,又问他:“那你还喜不喜欢我?”

    陈礼见他这么轻易的就问出这句话,因为这几日的折磨变得无力的心里突然涌起几分烦躁,奎究竟把他当什么了,他又把感情当做什么了?

    于是他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似乎要恶意激怒奎似的道:“谁还会喜欢一个神经病?”

    奎的脸色没有像陈礼想象中那样阴沉下去,而是继续微笑着问:“这么说,你现在就不喜欢我了?那我再亲亲你你是不是又会喜欢我了?”

    陈礼听见他后面那句话,顿时想起成人礼那天晚上那个欺骗性的吻,恼羞成怒的愤恨道:“不可能!你这个人……你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心!”

    陈礼说出这句话后,奎的反应却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他一边笑一边说:“哎,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有心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心。要不然,你摸摸?”

    说着,他抓住陈礼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陈礼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抬头看见奎戏谑的笑容,便不再挣扎,专心感受——自己手掌下的是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自己掌握着奎的生命。

    这个认知不知怎的让陈礼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他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转化为内力狠狠地冲击手掌下的心脏,还没碰到,便被一道白光反弹了回来,反作用在陈礼自己身上。陈礼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尽数溅在与自己距离极近的奎身上。

    奎的脸色在陈礼攻击他的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杀我?”

    陈礼本就虚弱,再加上这一波攻击更是雪上加霜,但他还是不肯在奎面前露怯,虚弱的嘲讽道:“为什么不?”

    “你想要再被惩罚一次?”奎阴沉道。

    陈立无所畏惧的看着他。

    奎却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不罚你,你一下子就轻易的死了就不好玩了,我要留着你的命,慢慢折磨。”

    陈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然而奎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砸碎了他的无所畏惧。

    “啊,对了,你在东陆是不是还有一个母亲?”

    “你,你要干什么!”奎这句话精准的抓住了陈礼的软肋,他瞪大了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用力的挣扎着,金属锁链被扯得铮铮作响,“你别,你别伤害她!”他想要抓住奎,可是奎一闪身就到了房门口。

    “拿别人至亲威胁别人的事我也不乐意做,不过你不配合也不能怪我啊。”奎耸耸肩,故意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配合!我配合!你别对我的母亲下手!”

    听着陈礼的求饶声,奎愉悦地笑起来:“真乖。”他又话锋一转,“不过……”

    陈礼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不给你些教训终归是不太好的。所以……你的母亲就姑且算是一个让你乖乖听话的教训吧?”

    “你……”陈礼疯狂的挣扎起来,歇斯底里,“我跟你拼了!我要杀了你!”

    锁链牢牢地限制住了陈礼,即使他冲出了笼子,也冲不出房门。奎就站在他面前,精致的脸上满是得胜的笑容,欣赏着眼前疯狂的少年的歇斯底里。

    欣赏够了,他一挥手,几个战士就进来架住了陈礼,奎走了之后,房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房门外隐隐能听到房内传出的悲痛至极的嘶吼。

    还是……还是不够强……

    如果自己有奎那么强,强到危险已经抵达心脏都能够给予反击,他也不会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保护不了……

    伸展着四肢,陈礼躺在纯白的地毯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明天……就开始修炼吧。

    等陈礼醒来,便盘腿坐好,内力开始运转,昨天受的伤还隐隐作痛,但是当逐渐壮大的内力流淌过经脉时会慢慢修复。

    修炼时,陈礼强迫自己心无旁骛,不要去想母亲,不要去想奎,变强,变强,然后逃出去,这就是目标。

    好一会儿陈礼才顺利进入修炼状态,内力还没运转一个周天,笼子就被人踹了一下,陈礼险些走火入魔。

    他睁开眼,是一个奎的仆人,端着食物,看见陈礼睁开眼睛,又粗暴地踹了一下笼子,用西陆话对他叽叽歪歪了好一通,表情带着些轻蔑和嘲笑,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应该是在骂陈礼。

    陈礼盘腿静静看着他,那人本来还想再骂两句,陈礼突然开了口:“我知道你懂东陆话,所以请你把食物放下之后就给我滚,别耽误我修炼好吗?”

    那人脸色变了又变,再开口时用阴阳怪气的东陆话说道:“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囚犯,要不是大人吩咐不能动你,我们早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伴随着锁链的哗啦声,他手上的食物被一股巧劲夺走,而他自己也被压制在地毯上,他刚刚轻蔑的对象正用膝盖抵住他的脖子。

    “你说……你们早就什么?”陈礼低下头,在仆人耳边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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