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宝珠只带了个小丫鬟,颇有几分行色匆匆。
    “崔二小姐,许多时不见了。”温鸣谦的态度很和蔼。
    “夫人,冒昧问一句,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崔宝珠看了看左右说。
    “崔小姐听说什么了?”温鸣谦倒有些奇怪,崔宝珠如何这般警觉?
    “我瞧着你们府里进进出出的人神色都颇为焦急,”崔宝珠说,“似乎和我先前遇见的事对上了景儿。”
    温鸣谦听她如此说,忙问:“崔二小姐遇见了什么事?”
    “我今天去城外庙里烧香,回来的时候,半路上遇见一辆马车。这本也是极平常的事,所以并不在意。
    谁想就在两车错开的时候,我听见有个孩子在车里喊了声救命!但很快就被人堵住了嘴似,再没了声音。
    而赶着那辆车的人则猛甩马鞭,一路绝尘去了。
    我心中颇有些狐疑就叫马车站住了,掉回头去。
    就在之前那马车经过的地方,掉落了一个护身符。我当时看着就觉得眼熟,拿起来细看,似乎是你们家四少爷的。”崔宝珠说到这里微微有些气喘,“有心追上去,可是那车已经走得很远了,况且我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赶车的王伯年纪也大了……”
    崔宝珠当初曾经和宫长安离得很近,见过他的这个护身符,也多亏她记性好。
    “不错!这正是我们家少爷的,”张妈一把拿过来,捧在手里直发抖,“崔小姐,你们是在哪里遇见的?我这就带人去找。”
    “就是在城西南,那条路再往前走有很多个岔路口,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那里。”崔宝珠说。
    “那你们可看清了赶车的是个什么人?”温鸣谦问。
    “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车夫。”崔宝珠的小丫头说,“当时我挑着车帘瞧外头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不对呀,来的那个车夫已经四十出头儿了。”老黄忙说。
    “崔二小姐,那你们可看清了拉车的马是什么颜色?又是什么样的车子?”温鸣谦不问车夫而问车马。
    “是一匹黑马,额头上有块不大的白斑。车棚是绿色,车帘是水红色。”崔宝珠的记性真的很好,“车篷的四角还挂着风雨铃铛。”
    “没错,没错,就是这辆车!”老黄说,“跟冯家的车一模一样。”
    “那就是了,他们半路上换了车夫。”温鸣谦说,“为的是掩人耳目。”
    又对崔宝珠说:“崔二小姐,多谢你来报信,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实不相瞒,长安今天被人骗走了,我们现在正在到处找呢!”
    “其实我也曾想过要不要报官,但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莽撞,所以就先到你们府上来了。”崔宝珠得了温鸣谦的夸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带你们出城去找到那个地方。”
    正说着冯国公府的吴姨娘也赶了过来,天气热,她又着急,满头满脸的汗。
    “长安还没找到吗?我的天!这可怎么是好?”吴氏好容易在家里安抚好了冯天柱,就急急忙忙赶到宫家来了。
    “虽然还没找到,但多少有些线索了。”温鸣谦于是把崔宝珠提供的线索简短说了一遍。
    “我的天!他们把人掳到城外去了,这是要藏到哪里?”吴氏的眼睛都直了。
    “张妈,你带了人随着崔二小姐出城去。”温鸣谦说,“现在还不能报官,我猜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会做成绑票的样子,不能把他们逼得太急,否则长安只会更危险。”
    “夫人,老爷回来了。”马平安一边擦着汗一边说,“是小的把老爷请回来的。”
    马平安是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能让温鸣谦一个人着急。
    他于是去了衙门,把事情跟宫诩说了,宫诩果然大惊失色,急匆匆地就赶回来了。
    吴氏听说宫诩回来了,便说:“我去外头看看。”
    “莫怕,我们一起想办法。”宫诩第一句话就是安慰温鸣谦。
    “老爷,我怀疑这件事是宋祥在背后搞鬼,”温鸣谦开门见山,“这都是宋氏留下的余毒。”
    温鸣谦懒得跟宫诩解释自己没有害怕,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宫诩所赐。
    “我……我这就到他家里去要人!”宫诩勃然变色,恼羞成怒。
    他知道温鸣谦没有胡说,如此胆大包天,在光天化日府门口将人骗走,若不是真的有深仇大恨,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老爷是要打草惊蛇吗?你去跟他要,他会给吗?又何况他怎么会蠢到把长安藏到自己家里?”温鸣谦的语气很冷。
    “那……那你说怎么办?”宫诩忍着一口窝囊气问。
    “如今的线索只有两条,一个就是被国公府辞退的邵四,还有一个就是崔家二小姐在半路上遇见了掳走长安的马车,还捡到了长安的护身符。”温鸣谦看也不看宫诩,“目前只能从这两条线索查下去。”
    桑珥在一旁急得直抹眼泪,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不能乱说话。
    “马平安,”温鸣谦叫过马平安来,“邵四应该是半路被换了下去,他必然是被人买通了,才会铤而走险。
    可他现在是唯一一个露了面的人,我们就得紧抓着他不放。”
    “夫人,您说咱们该怎么办?”马平安此时也没什么好法子,但他觉得温鸣谦应该是有头绪的。
    “邵四被换下去之后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立刻出城去逃往他乡,还有一个就是仗着灯下黑,藏在京城的某一处。”温鸣谦剖析道,“但我觉得逃往他乡不太可能,光天化日,只隔一两个时辰,他能逃到哪里去?
    一旦发了海捕文书,便是让他逃出去十天半月,也一样轻易能抓回来。
    又何况他是受人利用的,利用他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他逃走?一旦被抓住岂不是前功尽弃?因此还是躲起来的可能大。”
    “夫人这么分析的确有道理,可是那邵四头半个月就已经从原来的住处搬走了,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搬到了哪里去了。”马平安说,“这偌大的京城,找一个邵四,岂不是大海捞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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