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同事们第一次见尔敏心情如此愉悦,一口就答应晚上的酒局他全额报销。尽管最终还是推脱不去,但一句理直气壮的“我还要陪我夫人”,引得大家伙“吁”地起哄……
    为首的正是陶晴——那个爱喝汽水又屡次帮了尔敏的姑娘,和尔敏同期入职的助理。望着净植手里没喝完的桃子汽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特地跑到净植面前对她说:“祝你们幸福呀。”
    净植点头,也向她笑着道谢。不多时便与众人分开,两人行走在玉京的春夜里……
    “天上白玉京”并不止那赫赫威权,更是指这街道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好一番盛世景象。
    “尔敏,那天我找到了我们大学毕业照,在那么多人里一个一个找到你……”
    “嗯,和现在有什么变化?”
    净植摇摇头,“没有变化。”
    “真的?”那也是三四年光阴过去,至少他再见到她时,险些没认出来……
    “尔敏,你还记得我起初说你变了的话吗?那都是一气之下激你的……”她将手环到他耳后,“你从来没有变过,这是最好的事了……我很欢喜,也很幸运……”
    他垂下的眼神如此柔软炽热,像要把她此刻的颜容生生世世印在心里,“阿植,你知不知道,我怎么看待……这一切的?”
    “什么?”
    “美丽的错误。”他说着,深深吻下去。
    今夜尔敏分外热情,全然换了个人似的。她从不知他还有这般勾心迷人的一面,毕竟这是尔敏呀,表里如一、净如琉璃的尔敏……
    尔敏不太喜欢后入,但今夜是什么规矩都不要了,父母也见了,家法也逃了……他也是今夜才发现净植很喜欢这个姿势,他想或许这也是玉无袖喜欢的——净植娇伏身下,毫无抵抗之力,翘起的臀一滚一滚,嘴里又开始颠三倒四地不知喊着什么,“敏哥哥”“好阿敏”……有时入得狠了,连“老公”“夫君”“官人”什么词都出来了……
    那种取悦的本能……
    他心里终究是更疼她,而没玉无袖那过盛的征服本能。半路还是把她抱到床上怀里,任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今夜他还发现,比起在她身上放肆,他更热衷于看着净植樱桃似舌尖舔过自己的胸乳,又着迷地吻他的下巴,活脱脱一只小动物的模样……太可爱……太宝贝……他独一无二的宝贝……
    “嗯……老公……尔敏,真的做我老公好不好呀。”事后,她伏在他胸口闷闷地说。
    “你在求婚?”尔敏虽然心醉神迷,脑子却还没停摆。他松松拢着她的头发,“不是说这些事情了结前,暂时不……”
    “那是对你爸妈,不把他们牵扯进来……”净植有些无奈,“我想给你最好的……你爹说得对,敏儿值得最好的……”她又凑过去贴贴他的唇。
    “云峙呢?”尔敏问。
    “他……他没提过,但若他要,先来后到,我只能赔给他其他的东西了……”
    “赔什么呢?”
    “像结婚登记一样,让你嫉妒的东西……”两个人笑着闹着又滚到了一起,“喂,笨尔敏,我在求婚哪,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是,还是不是……”
    “……是。”尔敏声音有些颤抖,“当然是。阿植,我——”
    “尔敏,”净植亲了亲他的肩膀,“我爱你呀。”
    “嗯……我也是。”唉,今晚呀,估计又没个消停了……
    第二日自然是熬到日上三竿,手机自然是振动个没完。净植第一次见尔敏这么狼狈,一面裹上衣服,一面应着免提里尔丞震天的怒吼:“晚上也不着家!上哪鬼混去了?你妈妈在家等你到那么晚……净植呢,叫她来听电话!”
    “尔叔叔,我在。”净植忍着笑,“昨晚他喝太多酒了……”
    尔敏无奈地笑,穿好衣服后又走过来点了点净植的额头。把免提关掉,一个人听着尔丞滔滔不绝的演讲。不过净植没说假话:昨晚意兴正酣时,她点了瓶红酒,浇了两人一身,不爱沾酒的尔敏哟,渴求地、贪婪地,舔遍她的腰背、全身……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尔敏正在听电话,于是净植裹起尔敏的长风衣,便打开了门——
    “姐姐姐姐姐姐……”那人都吓得结巴了,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乐三。
    净植将他拉进房间,又关好门,“姐姐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你来这儿做什么,玉京算不上安全……”
    “净植姐,你、你,不是,和,云峙哥,他,这人是谁啊……”这才是玉净颜和尔敏第一次见面嘞,不过你想想晨起时那一屋狼藉,再想想净植自男式风衣下露出的白皙双腿,他能对尔敏有多少好印象?
    尔敏那头把通话摁灭,转过头也问,“阿植,这是……”
    “我弟,阿颜。”净植把他往尔敏面前一推,“你姐夫,尔敏。”
    “嘎————?!你你你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还陪我演戏………”
    “你还不是怕我担心你以身涉险么?”净植把地上的衣服拾起走进浴室,“咱们家的,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
    乐三,玉净颜,也只能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姐夫”……云峙哥我对不住你哇,没守好姐姐……不过姐姐眼光倒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姐夫”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看……
    “坐。”尔敏听见是“弟弟”,脸色倒是柔和了几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半个月……”半个月,上诉到养州中院开庭,那才是他该出现的时候……
    “半个月……姐……姐夫,你,不会是负责抗诉的检方吧……”
    尔敏点了下头,玉净颜又在心里感慨起来:姐姐,你上哪找的这种姐夫哇……也帮你弟找个这样的弟媳呗……
    净植换了衣服出来,问净颜,“为什么来找我?”
    “还不是听说你被那老不死的关在白玉宫……你啥时候出来的?怎么都没通知我……”
    “莽撞。”她说,“我从养州过来,陪你姐夫上京见家长。”
    “见见见见见见家长?!”净颜又看向尔敏,好小子,真有本事,这就把姐姐拐回家了……
    “好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净植推推他,“需要的时候会让云峙联系你。”
    “哎,姐,云峙哥也在玉京啊,你就不见见他……”净颜啊净颜,没枉费你云峙哥疼你……
    净植想了想,“白家,我迟早是要去的。只是……”她怕一切太早,又怕一切被戳破。
    她踮起脚亲吻了一下尔敏,“尔敏,我们暂时分开吧,我要去办白家那边的事,你见见父母,去你的养州……我在玉京等你回来。”
    “好。”尔敏应了一声,又吻了下她的脸,“有事联系。”
    尔敏推门走了,净颜附耳过来:“姐你真牛……”
    “臭小子少贫嘴。”净植毫不客气把他的脸推回去,“我要去见你云峙哥,你回你的养州去。”
    “凭什么呀……我也要陪姐姐去白家……”
    “哼,白家。”当年认贼作父的贰臣白家么……如今白云苹有了孩子,白家为扶持这孩子可能帮她,但若是知道净颜的存在……呵。
    净植这就联系了白云峙,孤身一人闯了白家。说到尔敏,一时心软听了净植的话又回来看望爸妈,却没想到坐在家中主位,与父母闲谈的人,赫然是当今陛下玉无袖!
    父亲的话更是让他浑身一震:“她全名叫玉净植,可是这样?”
    “……是……”
    “怪不得第一眼见她我便觉着眼熟。”尔丞喝了口茶,“浑小子,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今日陛下为你赐婚来了……”
    尔敏脑子里轰的一声,但仍然依礼跪下。这时他们相距这样近,他才真正看清玉无袖那胸有成竹的表情……
    “尔敏,今将你许配于郡主玉净植……”
    离开时,帝又特地点了尔敏送行。
    “尔敏,你尔家世代肱骨之臣,门风清白。若他们知道,这玉净植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帝弹了弹指尖灰尘,“想必用不着你动手,你那自尊甚高的爹,大概会亲自和你断绝关系……唉,朕着实不爱做这种毁灭家庭、断人后代的事儿,所以,你莫要让朕难办。”
    “养州的事,我不揭穿,不代表我不知道。”帝道,“半个月后,是你和植儿的嘉礼,办在玉京,千万不要缺席啊……”
    玉无袖正等着他的怒骂、求饶……谁知道身后那人冷冷道:
    “陛下说她是个玩意儿,那陛下又是什么东西。”
    “放肆!”
    “她若有辱门风,那也尽是陛下所施教。”尔敏淡淡道,“谁该为此羞愧,都不会是她。”
    玉无袖恨恨指着他:“就凭你那句话,我可治你死罪……”
    尔敏眼眉不动,“我和她都不怕。陛下,该换个人威胁。告辞。”
    “你不怕连累你尔家满门……!”
    尔敏回过头看他,嘲讽地一笑。
    “无德之君,又岂能治有德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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