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他们打造生铁,炼火、萃取、煅烧,乒乒乓乓。矮人的大胡子粘到了火星,你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拍打。他手中的铁钳一松,你眼看着一枚红铁掉入水池,滋滋作响。

    矮人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触碰他们的工具与原料,你无法挽救那枚红铁,只能看着矮人不慌不忙地重新挑选笨拙的生铁,再次磨洗锻造。

    终于,矮人铸造好了你想要的匕首。它冰冷又精美,锋利又轻盈。你满心欢喜地从矮人手中接过它,并给以矮人一袋金币作为酬劳。

    那一刻你欢欢喜喜,一心只想将它赠与想念已久之人。

    你走出矮人的土屋,在转身时看到跟在不远处的精灵。

    你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你心悦之人早已不在人世。前一刻的欢喜就像孩子的实话,它发出凉薄的冷哼,嘲笑你痴人说梦。

    可你还没来得及在予取予求的精灵身上发泄你的恼羞成怒,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魔王阿鲁巴掠走。

    魔王阿鲁巴,最无耻下流的魔王,最卑鄙残忍的阿鲁巴。传言他每天要吃五百个童男童女,糟蹋一千个如花似玉、尽态极妍的大美人,让其中一半的人生下他的孩子,再让没生孩子的另一半任去糟蹋那些孩子。

    现在,恐怖大魔王阿鲁巴,掳去了跟了你一路、对你一见钟情的精灵。

    这时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吃掉猕猴桃;

    二是不吃猕猴桃。

    你曾听闻过恐怖大魔王阿鲁巴的故事。他在你心中是一个头上长着角,屁股里塞阴茎的魔鬼。

    传言阿鲁巴曾是沙漠盗贼的头头,只有他知道沙漠宝藏埋藏的地点。在每年月亮最圆的时候,阿鲁巴会让他的同伴用黑布蒙上眼睛,排成一队牵着一根绳子,他会带他们去到藏宝地。

    众盗贼只觉得身体一轻,脚下像是踩着云朵,然后就到达了藏宝地。

    那是一望无际的金窟银洞,数不清的金山银山。

    但每一次,阿鲁巴只允许每个人带走一斗金子,一斗银子和一斗珠宝。

    盗贼之中便有贪图之人,在阿鲁巴又一次带他们来藏宝地时,偷偷掀了眼前的黑布。

    那人看见阿鲁巴招来黑色龙鸟。龙鸟气浪一卷将盗贼们驮在了它的羽翼之上。倏忽之间千里快行,他们便到了宝地。

    之后那人与其他盗贼合伙囚禁了阿鲁巴。他们将阿鲁巴囚禁在沙漠地底,只给一些水,一点粮。

    他们用酷刑折磨阿鲁巴,鞭其骨肉,断其手足,只为从阿鲁巴的嘴中撬出宝地何在。

    其中又有素来胆小懦弱之人,乍看雄鹰折翼,又贪图其皮相之英俊潇洒,于是对其日夜行那奸淫之事,恶相百出。

    又一年,众盗贼将阿鲁巴拖到月光之下。

    龙鸟在众人贪欲的目光中飞来,将他们带到了宝地。

    他们沉浸在无穷无尽的金银珠宝之中,没有人发现坐在金币上的阿鲁巴断肢自愈,长出了恶魔的犄角。

    他展开恶魔的双翼,高高飞起,操纵巨风将盗贼驱赶到一起,用金山银山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是山一样高海一样宽的金山银山啊。

    阿鲁巴在盗贼互食时飞走了。

    从此他便成了大魔王阿鲁巴,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分支一:不吃

    你心中犹豫,冰冷致密的懒惰再次侵蚀你。

    自从你失去公主,你浑浑度日,一度陷入无动于衷的境地。

    你曾走过一条路,路上横着一颗树。你抬起腿就可以跨过去,但你却在那棵树前徘徊日出至日落,月圆到月缺,夏雨倾盆到冬雨冰冷。

    你知道你应该走过去,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你懒得做。

    你觉得没有意义,甚至疑惑于你的存在。有一霎那你想自我了断,但又懦弱地不肯走向未知。

    你不再洗浴,甚至不再对食物怀有期待。你有时真诚地希望就那样一睡不醒,或者醒来时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而世间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后来,如同伤愈痂落,如同秋生新叶,你逐渐重拾自理的能力。

    你换下褴褛的衣裳,在潺潺的溪水中一寸一寸地抚摸过自己的身体,在粼粼的波光中再次认识自己。

    你逐渐尝试品尝水果,按时就餐,时常清洁自己。你努力记住那些微弱的满足。

    然后你在黄油啤酒的芳香中遇到了那个精灵。

    他正向你走来。

    你丢下了浑身狼狈的精灵,却没想到在第二日就再次看到了他。

    你不承认你有点开心。你只是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第二次时,你粗暴地占有了他。

    你只当自己不会心疼,心中却开始疯狂地责备自己。

    你又有一点委屈的愤怒。

    你还在王城时,你坐在公主的怀中吃着莴苣。

    你一边吃,一边慢慢地说着话,诸如“安德烈又要剪头发了”“薄荷被雨打歪了”这样的话。

    你晃着腿,边吃边听公主问你,想继续上舞蹈课吗。

    你犹豫了一下,说,不知道。

    公主问你,觉得有趣吗。

    你吃着莴苣半天答不上来。

    公主摸摸我,说,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你点点头。

    那就是不喜欢了,公主说。

    他亲了亲你的脸颊,叹息。

    那就不上了,你听见公主说,苏丹,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

    你对此有一种新奇的感觉。此以前,从未有人告诉过你如何表达自己。你生过病,难受得起不了床,你也只是熬。很久之后你才隐隐约约地觉得那种难受,是生病。

    你浑浑噩噩地难受。

    却不知道如何与人说。

    你甚至没有想到要与人说。

    直到公主的叹息拨开了你绵延在心中困惑迟钝的雾。你知道了有些事情,应该说出来的。

    ——————

    而你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精灵你的心情。

    你害怕被倾听者嘲笑。

    诉说的欲望令你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你就像最开始时,呆在皇冠丛中青苹果里的丁丁鳄。它从未自信,甚至胆小自卑。

    然而魔王阿鲁巴掳走了精灵。

    疲惫又空茫的懒惰破土而出,无动于衷浮出水面抓住了你的脚踝。

    你感到了对命运的厌烦。

    那一刻你真想一了百了,从此了断与精灵的关系——将未知的多舛扼杀在摇篮里。

    陌生人撞到了拿着猕猴桃的你。猕猴桃摔在了地上。

    你最终追了过去。

    你来到魔王的城堡前,身边不时路过推着推车的小鬼。

    你不敢看那些推车上的躯体,直直冲进了城堡。没人要拦你。小鬼们的脸上都是稀薄的怜悯。他们甚至为你指路,告诉你如何到达魔王的寝宫。

    你撞开了门,视线中高大的魔王正背对着你。他挺动那丑恶狰狞的阴茎,粗大紫黑的性器在身下伏跪着的奶白色肉体中进进出出。

    你熟悉的金色大波浪铺了大半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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