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帮助这么小的孩子离家出走,是否真的正确?但他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一旁的老王突然开了口,“这孩子真是不错,算账算得快,又肯吃苦,想留的话就一直留着吧。”

    因为是杨简介绍徐子翊来的,这么听了略有放心,不过这火锅店毕竟是小作坊式的饭馆,临时过渡一下可以,长此以往总不是办法。

    “嗯,谢谢杨老师了,王伯对我很好,至少比我妈好多了。” 徐子翊突然面对熟悉又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又变得有些孩子气了。

    杨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笑了笑,随口问道,“她有没有找过你?”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有心要找不可能找不到。

    “她哪里有时间找我?”小孩子忿忿地说,“我偷偷回去看过她一次,家里没人,我就去找我爸,果然看到我妈在楼门口痛打那个女人,我爸躲在楼上窗户旁边只知道抽烟不敢下来,我看她一时半会也吃不了亏,就随便她折腾去,自己又回来了。”

    徐子翊这些话似乎也没有跟别人讲过,胖子、卓小凡和一旁的老王听着都有点发愣。不知为何这孩子只是信任杨简,却又因为自尊心不愿去麻烦别人,虽然有杨简的手机却没怎么打过,这时候看到了他,只怕一会儿走了又找不到,便匆匆忙忙地说完了。

    “他呆在这里,还是比回自己家要好多了。”胖子叹了口气,说。

    “我先去忙了。” 徐子翊又看了看杨简,低着头转身离开。

    杨简想拉住他,却因为自己也只是个学生,帮不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的有心无力。

    气氛有些压抑,卓小凡开了瓶酒给几人满上,不经意一抬眼,却看见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从门口走进来,小店顿时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来来来,这边。”卓小凡忙站起身跟她们打招呼。

    胖子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人家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不行的。”杨简最后说话时,也才看清楚,原来这几位是卓小凡的女朋友袁茵以及她同宿舍的几位女孩子,也包括传说中杨简的准女友,于欣欣。

    杨简顿时有些头大,才想起刚才说起要出去吃饭时卓小凡那诡异的微笑来。

    于欣欣t恤衫牛仔裙帆布鞋,扎着马尾,手上还拎着一个蛋糕。她看到杨简时,主动笑了笑然后坐在杨简身边,胖子便在一旁羡慕嫉妒恨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杨简故作吃惊地问。

    于欣欣大大方方,笑了笑说,“怎么,不想让我来啊?”

    “没有啊。”杨简笑得有点发苦。

    “这小子太不上道了,别理他。”卓小凡把袁茵拉在自己身边,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袁茵忙把蛋糕接过来放在桌上。

    “小子,谢谢啦,也谢谢各位姐姐啦。”杨简也终于上了道,抱着拳作了一圈揖,顿时引来一阵嘲笑。

    袁茵果真摆出一副大姐的样子,训斥道,“还姐姐呢,你也太能装乖卖萌了吧?这蛋糕可是欣欣花了大心思的,因为小凡临时打电话来,定做也来不及了,她觉得这个不新鲜那个不好看,好不容易才挑到。你看看满意不?”

    杨简又怎么敢说不满意?于欣欣也没要求什么,只是表现地对他好了一点,周围的压力以及自身的愧疚感让杨简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杨简举起杯说,“感谢各位兄弟姐妹了。”接着仰着头一饮而尽。

    菜没有吃多少,几轮酒已经过去了。杨简这时候还是个纯情少年,还做不到几杯过后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时候脸颊微有些发红。

    胖子也喝了不少,拍着杨简的肩膀说,“兄弟,你看你这么春风得意,爱情学业哪个都挺顺利,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呢?”

    “你觉得水产男是罪有应得么?”杨简突然问。

    胖子也突然就卡了壳。

    杨简叹了口气,接着说,“还有那个孩子,我总觉得对他有责任。”

    袁茵耳朵尖,听到了忙转身问卓小凡,“哪个孩子?”

    卓小凡略略把事情一讲,几个女生也都开始眼圈泛红了。袁茵抹了抹眼角说,“那总得想点办法呀,不然那孩子也太可怜了。”十五岁,本应该准备读高中的年纪,却因为忙于生计和家庭的烦恼辍了学。

    “就没有别的亲戚吗?”于欣欣小声问。

    杨简摇了摇头,“似乎没有。”

    “还好老板看起来挺关照他,让他在这里做个学徒,将来有机会再读书深造吧?”卓小凡安慰着身边的袁茵。

    杨简给徐子翊做过家教,自然知道他的情况。除了功课拉下一大截,徐子翊原本的成绩也并没有很优秀,只是因为懂得努力,才勉强保持着中上的水平。这样的孩子现在可以在火锅店里打工,可是前途又在哪里呢?

    于欣欣想了想,也开口说,“不一定非要读书的,现在小学文化做老板,大学毕业打工的多了去了。人各有命,杨简你不要想太多了。”

    胖子连忙表示支持,“做老板可比打工赚钱多了。”

    “可是要打多少年工才攒的够做老板的资金呀?”卓小凡长叹道,“怎么突然感觉到毕业的压力了?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玩够了四年再说吧。”

    袁茵掐了他一把,对这种没出息不长进的言论表示不满。

    他们这样讨论着,却提醒了杨简,杨简心中打起了算盘,边想边说,“做老板什么的,似乎也是条出路。”

    于欣欣扑哧一声笑出来,“就你一个小屁孩,比人家大不了几岁,就想着做老板啦?”

    杨简不理她,继续小声分析,“你们看,现在这家店十张桌子不到,基本不用什么装修费用,材料设备有两三万足够了,再加上各种证件和半年的房租,七八万就可以开个小火锅店。最差半年也能收回成本了。”

    “然后呢?”

    杨简回头看向柜台那边的店老板,大声问,“老板,还想不想开分店?”

    时间正值午餐和晚餐之间,小店里的客人不算多,王老头趴在桌子上打算打着盹,被杨简叫醒,不由打了个激灵,继而笑道,“同学,你看我老头子孤家寡人一个,稍微挣钱养老钱就好了,开什么分店?再说,想开也没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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