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还拽,考虑吗?”◎
    不喜欢太在乎,可他依然在乎。
    喜欢留有余地,可她还是靠近。
    像是无声的默契,谁也没说,但总会心领神会。
    沈洛怡坐进车里,看着程砚深亲自做她的司机,那些不确定缓缓落位,早已换了答案。
    低眉,沈洛怡望向手里捧着的玫瑰花,若有所思:“你知道吗?我哥一直说我很像萨曼莎。”
    萨曼莎,有玫瑰公主的称号。
    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其实我对玫瑰,也没有那么多的感觉。”
    萨曼莎玫瑰于她而言,没有特殊的意义,也只是一束明艳好看的鲜花罢了。
    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如果是落在画卷上,大概会更好。
    年纪小的时候因为被沈江岸管教严厉,她也有叛逆,便在胸口纹了一朵小玫瑰。
    将那些美丽印在身体上。
    那时,她也觉得沈之航说得有理,她确实是“玫瑰公主”,
    只是这会儿,似乎又不太像。
    沈洛怡歪了歪头,探身轻靠在程砚深肩上:“那你呢?你觉得我像什么?”
    “不知道。”冷白指骨搭在方向盘上,他漫不经心望了眼她怀里的玫瑰花,语调磁性低沉,“为什么一定要像什么花。”
    “我只想送你好看的花。”
    街头红灯闪烁,落在她怀里娇艳的花卉上,绽出明丽优雅的绮色。
    音色不疾不徐,幽然落进心底:“让你开心的花。”
    若是可以让她开心,程砚深也不在乎到底是什么花。
    秋水剪眸微眨,沈洛怡笑容婉然,她望向窗外霓虹阑珊,灯火交错,落在他们身上时,也只剩下玻璃窗上的倒影。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倒影。
    “我们去哪儿?”
    沈洛怡是在发现车子渐渐向郊外驶去时才发现不对。
    离职像是一个临界点,将之前全部隔绝,过了那个界限,仿佛忽然卸了劲,匆匆忙忙涌上的疲色,让她只想回家。
    却没想到,程砚深似乎安排了些其他什么。
    车子停下,程砚深下车,亲自替她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庆祝一下你离职。”
    还是为她准备了离职的小庆祝。
    沈洛怡眯了眯眼,目光眺向他身后,几分怀疑:“机车?”
    是早已停产的全黑的y2k机车,上市时便是限量生产,后来又因为独特的设计,采用直升机发动机顶尖技术抬高了价格。
    现在已经成为收藏品,现在再想采买,估计很难了。
    黑色的流畅机身下,印着白底方框y2k的商标,是它的独特标识。
    只不过,在那之下又印了一个新的标记——
    roey shen.
    “送我?”是有些惊喜在的,沈洛怡喜欢那种极速带来的刺激,恣意又潇洒,肾上腺素分泌,可以让她短暂忘记许多焦虑。
    程砚深扬眉,唇线微挑,目光同样落在眼前的机车上:“有点不舍得。”
    “?”沈洛怡几乎怀疑自己听错,用力掐了把他的胳膊,“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呢?”
    不舍得?
    审视的目光来回在他周身逡巡,她落下评价:“爱车如命?”
    程砚深从善如流:“爱妻如命。”
    “因为印了你的名字。”薄唇溢出温淡声线,“所以舍不得。”
    沈洛怡抿抿唇,有些想笑,勉强收下他这个解释。
    她以为是和上一次一样的兜风,她喜欢那种感觉,但车上只放了一只头盔。
    “要赌吗?”程砚深慢条斯理解开袖扣,语调拖长。
    沈洛怡仰头:“赌什么?”
    “赌你开心。”
    沈洛怡不太懂他的话,但似乎又有什么在隐隐作祟,鼓动着什么。
    她茫然地转向一边的机车:“我是挺想骑的,不过——”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红肿虽然已经退去,但还没完全恢复好,沈洛怡也不知道能不能骑机车。
    程砚深没有解释,只是牵着她走去一边。
    “怡怡,你站在这里。”他解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上。
    沈洛怡顺从地站好,还不太清楚他要做什么,左右张望了下四周,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场景。
    这大概是个专业的机车训练场所,她站的位置是唯一一个有挡风板的地方。
    为她挡了大半疾风。
    空旷的场地,机车声音被无限放大。
    程砚深只着一件黑色衬衫,他身下的黑色机车仿佛蛰伏在暗夜之中的猎豹,仿佛湛着流光的黑。
    与夜色融合,却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拧紧油门,在加速的瞬间,机车张开獠牙,风驰电掣般,只留一道残影疾行而过。
    在她还没看清他的脸的时候,油门轰到最高,耳边尽是发动机的声音,富有存在感的轰鸣。
    下一秒,在她的视线中,程砚深猛地刹车,调转方向,车身近乎贴近地面,离心力带着后胎滑行,擦出一片火花。
    留下一道轮胎黑印。
    浓浓尾气朦胧了那道车影,尾灯却将他的身形描绘得更清晰。
    车身掠过的风,掀起凌厉骤风,长发被吹得向后拂去,带着掀浪般的气势,大衣被鼓起,沈洛怡想要闭眼,却被车灯射出的刺眼光线恍神。
    心跳倏然停滞。
    血液在身体中鼓动,心脏怦然,仿佛有什么炸开。
    瞳孔缩紧,直直望着那道车影靠近,像闪电折尾,极速地刹车,声响轰隆,将所有感觉都抛在脑后。
    沈洛怡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昭示的动心。
    动情。
    再回神时,那辆限量的y2k已经漂移横到她面前。
    还有白雾追在车身后,机车已经稳稳停下,仿佛还有余温在放大那份心动。
    比第一次他带着她机车兜风更心动。
    那一点距离掌控得恰到好处,游刃有余地摆尾,沈洛怡抬手就可以碰到还在发烫的机车。
    掌心下是未熄火的发动机,灼热震颤,在极限危险中点燃的浪漫。
    指尖缓缓下滑,指腹停在那个新涂漆的白框上,指尖一点点描绘着那个形状。
    “roey shen.”
    他在barolo酒庄放着的那台哈雷上印着的还是ethan cheng,而现在他的机车上印着的是她的名字。
    all for roey.
    程砚深停下车,摘下头盔,身上还带着疾风的凉薄,他的视线落在她微怔的面孔上。
    薄唇微扬,下一秒,单手把人抱上机车。
    眸光相对,俯身,纠缠的深吻。
    透过彼此的呼吸,融入骨血,心跳都渗入彼此身体。
    “我赢了,你归我。”他直接宣布了那个赌注的答案。
    霸道又无理。
    掌心下的热度还未散去,但心口的已经逐渐燃起。
    鼻尖若有若无流连着机油的味道,沈洛怡倏然一笑:“你以为你在拍美国大片呢?”
    画面足够震撼刺激,现在她的手指依然在发麻。
    仿佛牢牢刻在她的脑海里,印下最瑰丽迷情的画面。
    他揉了揉她微乱的长发,被刚刚的疾风吹乱的,散漫应声:“限定版文艺爱情片。”
    参演者:ethan cheng&roey shen
    思绪飘忽了片刻,沈洛怡莞尔:“你知道文艺片十有九悲吗?”
    被标记上文艺片的结局,似乎都不算圆满。
    不紧不慢理过她的长发,程砚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却带着强势入侵的意味,凌然压下她所有的不确定。
    “可你是怡怡。”指尖轻揉着她的后颈,“我们是那个一。”
    他让出身后的赛道,场地的所有灯光倏然亮起,一瞬间整个场地灯火通明。
    沈洛怡眸光闪烁了瞬,声线落在赛道上漂移留下的痕迹。
    几分潦草。
    十分的心意。
    程砚深留下的。
    ——“love roey.”
    意外的惊喜,留在刺激之外的浪漫。
    眼眶微热,沈洛怡捂了捂嘴,咽下一点泣音。
    鼻酸胀到眼眶,潮热涌上,她有些想哭,可在程砚深面前又不太想哭。
    有种奇怪的安全感在蔓延。
    耳尖微动,她听到他徐徐的声线,在空旷的场地里回响,留有回音:“这九十九步,我们挪挪蹭蹭走了太久。”
    似乎也没有太久,他们结婚刚刚半年。
    只不过,他们的开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程砚深抬手蹭去她眼角的湿色,润泽声线沾上丝丝喑哑:“最后一步,可以申请走得大步一点吗?”
    吸了吸鼻子,沈洛怡捂住眼睛,掩下所有泪意,心软一片却依然嘴硬。
    “那要是前九十九步,我说的都是不愿意呢?”
    程砚深低笑,将她揽进怀里:“没关系,只要第一百遍说的是爱我。”
    爱你。
    沈洛怡的泪痕都蹭在他单薄的衬衫上,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但我觉得,我接下来两年的精力都会放在我的油画上。”
    她依然有顾虑,哪怕卸任总裁,她接下来的生活依然会很忙碌。
    “没关系,我接下来两年的精力都会放在我们的家庭上。”
    清晰的嗓音,将一切明了——
    “互补。”
    今晚的夜色不算好看,薄雾遮掩天际,阴阴沉沉,好不压抑。
    沈洛怡心下却一派清明,她双手环过他的劲腰,音节磕磕绊绊,瓮声瓮气。
    “任何一个让我觉得你会离开的点,都会动摇我的决心。”在乎的东西总是会让她有种即将要失去的错觉,不止是她的试探,“我很在乎,可是我想先听到你的在乎,才会去承认我的在乎。”
    太想抓住,又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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