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负责,宝宝。”◎
    “程砚深……”摄像头调转,对上车窗外,天色渐暗,大概是进了伦敦,雾色笼罩下来,濛濛中看不清晰,但——
    镜头再重新对向自己,沈洛怡懒懒地靠在座椅上:“伦敦现在雨停了。”
    卷翘的睫毛轻眨,她低声呢喃:“它只是有些阴天。”
    阴天,琐事,不虞,堆叠在一起。
    沈洛怡摇摇头:“我只是最近太倒霉了。”
    她当然也想回家的,但不想就这样什么都做不好就回家。
    手肘支着面颊,她轻舒一口气:“我很想你。”
    程砚深扯开领带,敞开素来沁着凉薄的脖颈,冷白骨感:“老婆,要不我找找关系,在你头顶区域发射一个人工驱雨炮弹吧。”
    谁让程太太刚刚被伦敦的雨打扰了心情呢。
    沈洛怡面上表情凝固了一瞬,她迟疑地问道:“你还有这种关系吗?”
    找找关系,驱散伦敦的雨?
    似乎有些难吧。
    程砚深微微颔首,很是坦然地应了:“应该有点难。”
    “但我努努力,哄你开心一下。”
    鼓了鼓唇,一听就没什么谱的事情,沈洛怡哼一声:“程砚深,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许下空口承诺的渣男。”
    “但渣男起码会让你开心。”程砚深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索性直接应了她的渣男称号。
    至少先哄她开心了。
    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在乎那些雨。
    她只是被那阴沉的天气影响了心情。
    虽然是个空口承诺,但程太太想到那莫名的人工驱雨炮弹,确实有被哄开心,她扬了扬眸子,几分骄矜:“撤?*?回!”
    “撤回渣男!”
    “遵命,都听大小姐的。”
    云淡风轻,程砚深散漫开口:“还没超过两分钟,可以撤回。”
    最近伦敦有大型画展,有同学朋友回到伦敦,charlie组织一起聚了个餐。
    久久未见,沈洛怡兴致盎然,也小酌了几杯。
    最近伦敦雨有些多,沈洛怡回来的时候,撑着伞,还是淋了个透,泡了个热水澡,酒意蒸腾,几分困顿,她躺在沙发上便闭上了眼睛。
    手机不知道响过了多少次,一只藕臂胡乱在沙发上摸索着,半晌才摸到她的手机,眼睛还没睁开,便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
    是程砚深。
    “三个小时不回消息,大小姐可真忙呢。”他的声线散漫,低低萦绕在耳畔,磁性又好听,“程太太又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揉了揉眼睛,她坐起身,抱着膝盖埋着头,刚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莞尔笑起。
    “正有此意。”
    沈洛怡故意说。
    他们好像已经快两个月没见过了,程砚深忙,沈洛怡也忙,每日的视频聊天似乎难以弥补那份想念。
    理智还未清醒过来,她的声音清软柔腻,忽然开口:“我今天刚喝了酒哦。”
    尾音拖得长长的,几分矜持的语气。
    像是报备,又像是炫耀,似乎更像是挑衅。
    听筒里溢出一丝低笑,声音撩人又清冷。
    “宝贝,开门。”
    沈洛怡茫然地睁开眼睛,她愣了一下,心跳迅速加快,一瞬间的怦然染上不可忽视的悸动。
    很快回神,手机被随意丢到一旁,她赤着脚就往房门跑去。
    房门打开,冷风被那道身影挡在身后,单薄的睡裙追上她的动作,慢悠悠地落下。
    沈洛怡又揉了揉眼睛,眼眶几分发酸,她仰着头,盯着眼前的那张俊美的面孔,迟迟不动。
    忽地,她笑了声,语气微妙:“这是哪位大人物,纡尊降贵来我这间小庙?”
    两个月,似乎也不长,可是想念将时间无限拉长。
    程砚深抬步,直接挤进她的房间,房门被关紧在身后,眼底蕴着浅浅笑意:“不知道的以为程太太是来伦敦研习汉语言文学呢。”
    咬文嚼字,阴阳怪气。
    沈洛怡眼神迷离,上前一步,手臂直接挂在他的颈子上,程砚深西装大衣上还沾染着夜色的凉意,她不由瑟缩了下。
    “你怎么来了?”
    程砚深没回答,他的视线静静向下落,停在她凌乱的睡裙,再向下是她没穿鞋的脚。
    察觉到他的目光,沈洛怡垂下眼睫,有些心虚:“刚刚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太着急来给他开门,忘了穿鞋。
    话音刚落,她身体骤然腾空,腰肢被大掌箍住,直接被他抱起。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细微的一点味道都可以被轻易捕捉,比如他身上一丝淡淡的柑橘香,是她常用的香薰味道,还有——
    她身上缭绕的酒精味道,虽然洗过澡,呼吸间依然散出几许。
    程砚深侧眸看她,想起她刚刚主动承认的话,挑起眉尾:“喝酒了?”
    抱着他的脖子,沈洛怡很是安分地埋在他的颈窝里,用力呼了两口气,仿佛想要将他身上的味道深刻在脑海中。
    手指捏起很小的距离,几乎看不见:“就喝一点点。”
    面上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淡粉,她简单解释了句:“有同学朋友回伦敦参加画展,我们就一起聚了聚,叙叙旧。”
    “叙旧?”浸透着冷色的声音微微压低。
    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捏着她的下巴,呼吸交融:“哪种叙旧?”
    “是这样,还是这样?”他揽着她的腰,俯身靠近,唇瓣只间隔不到一厘米。
    沈洛怡摇了摇唇,借着他的力道想要靠近去亲他,转念间,却又向后仰了仰,将彼此之间距离拉远,温温而笑:“就是这种叙旧。”
    含糊其辞。
    程砚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笑容,嗓音如冷玉般润泽:“沈小姐忙,我懂的,忙到没空接电话。”
    “我都理解的。”慢条斯理又压下一句。
    明眸如星,沈洛怡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捉着他的手指随意摆弄着:“那你真的好大方。”
    倒有些不像他了。
    眉目微敛,程砚深神色慵懒,语气随意:“毕竟我们之间看上去亲密无间,实际上毫无关系。”
    这才是熟悉的感觉,那个小气包的程砚深又回来了。
    掌心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手掌嵌入她的睡裙中,紧跟着一道淡声:“苦酒入喉心作痛,宝宝,你知道是什么酒吗?”
    沈洛怡唇瓣微嘟,她感觉自己听懂了,但故意装作听不懂,歪了下头,几分无辜:“可是我晚上喝的酒不苦。”
    “看来这爱情的苦酒只有我一个人喝了。”
    程砚深轻描淡写地开口,慢悠悠地抚平她褶皱的裙角。
    “好喝吗?”
    她舔了舔唇角,莫名心底涌上一丝渴,沈洛怡的眼神垂落下来,停在他的薄唇上,那点渴似乎更加弥散开。
    程砚深低头,鼻尖相抵,漫不经心:“我敢说难喝吗?”
    沈大小姐给的。
    “再苦也得喝。”
    声息交缠,暧昧横生。
    默然之中,他们靠得越来越近,唇瓣也贴近,只轻轻碰触了一瞬,沈洛怡忽地挣开,她捂住自己的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还没刷牙。”
    她喝过酒之后,还没有刷牙。
    程砚深不在意,但看沈洛怡似乎很是在意。
    长臂环过她的大腿,他将人直接抱起:“那现在刷。”
    那个拥抱的角度很是合适,她的唇就贴在他的下颚上,一碰一离,欲拒还迎。
    触碰之间,迅速升温。
    卫生间,沈洛怡刚被放下,脚踩着他的拖鞋,牙刷都没拿起,程砚深已经亲了上来。
    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朦胧氤氲中,有柔情缠绕其中,牵引着彼此的心跳。
    “酒醒了吗?”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蹭过她唇上的湿润。
    沈洛怡没什么力气地靠在他的怀里:“我本来就没醉。”
    虽然身形有些晃,但并不影响她的嘴硬。
    明媚柔光扫过去,沈洛怡忽地想到了什么,踮着脚尖,贴着他的呼吸:“我今天很开心。”
    “你猜因为什么?”
    程砚深控着她的平衡,轻描淡写地回道:“那一定不是因为你叙旧的人。”
    “哇,你好聪明,这么容易就猜对了。”
    沈洛怡是真的醉了,明明什么都没猜,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分享。
    沈洛怡努力撑着眼皮:“你看。”
    她拉着他进隔壁书房,眼睛亮亮,剔透溢着光,指了指放在窗前外框架上的那幅画。
    “我刚画的。”
    “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从学画至今,最满意的作品。
    说到自己的画时,沈洛怡神采飞扬,面上还有微醺的红晕,走路还有些踉跄,她赤着脚转了个圈,红色丝绸睡裙蹁跹,划出潋滟的弧度。
    “好看吗?”她笑容明艳,像盛放的海棠花,高傲昂立枝头。
    程砚深静静望着几步远外的那幅画,画里是雾色压顶,伦敦塔桥前,颀长的男人低眸间面色清隽,表情毫无波澜,指间染着一点猩红,仿佛侵染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颈子上却挂着一条红宝石项链。
    柔漪又纵情,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
    眼瞳间漾起一丝涟漪,然后悸动中逐渐轰鸣。
    她最满意的作品,画的是在伦敦初遇他的场景。
    程砚深低喟一升,将满脸期待望着他的女人揽进怀里,慵懒开口:“好看。”
    “不过我哪来的红宝石项链?”
    他向来不喜戴任何配饰,除了无名指上的婚戒。
    “现在。”她的眉眼都弯起,眼尾润上桃花色,“现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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