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家宴,表面看来只是一场普通的误会,没有一人受到牵连,但李氏的狼狈依然历历在目,那般情形,比平日里的任何惩罚都更让人警醒。即便胤禛什么训诫的话也未曾说出一句半句,但后院众人均如同被一一敲打过一番一样,将各自蠢蠢欲动的歪风邪念迅速的压下,已经伸出或将要伸出的手迅速撤回,整个后院风气一正,焕然一新,空前的和睦友善。胤禛粘杆处的探子们哪怕日夜不停,睁大了双眼,一时之间,也未曾觉察出半点/私之事了。此事的效果之佳完全出乎了胤禛的意料。

    于此同时,一同改观的还有众人对于清岚的认知。本来以为她不过是普通的受宠,但那日她们看得分明,清岚肯定是受到了胤禛的指示,做的这出戏。她明明也不过是后院众人之一,却能得胤禛如此的信任,其在胤禛心目中的分量可见一斑。心中酸涩之余,若无完全的法子,却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倒是那拉氏对清岚的拉拢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若不是清岚,恐怕她的弘晖早已遭受不测,心中对于清岚的嫉妒被理智压下,多了一些发自真心的感激。

    李氏这些日子深简出,抄写佛经,着实低调沉寂下来。

    “你这个计策端地巧妙,既狠狠教训了李氏,又肃清了后院,还顺带让自己得了安宁,”胤禛看到探子们每日回报的无事,心情很好,“倒比爷只顾一味防范监察、警告的效果来得好多了。”

    “爷的力和智谋不过是用在朝廷大事上,后院这些琐事没有必要都分神,一一顾及罢了。”清岚笑道。

    “不过你确定你不是企图把爷顶在前头?”胤禛弹一下清岚的脑门。明明是她出的主意,反倒大家都认为是胤禛的主谋,不过果然如清岚先前所说,效果却是更加明显了。

    “呀!”清岚忙一缩脖子,捂头:“听爷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好像是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笑眯眯地谄媚道:“奴婢倒真觉得,这些日子,她们对奴婢和气多了,奴婢简直可以在府中横着走了。”

    “你又不是螃蟹,说什么横着走?”胤禛假意反驳,眸中的笑意分外的轻松。

    清岚翻了个白眼,靠在胤禛怀中又换了个姿势。

    胤禛将胳膊圈紧,感受着怀中柔软的娇躯,突然间想到什么,了清岚的肚子。

    “爷,做什么呢?”扭了□子,挠的痒。

    “给爷生个孩子吧!”府中的子嗣毕竟太少。

    “您说什么?”清岚身子一僵,陡然一惊。

    “给爷生个孩子!”胤禛又重复了一遍,倒带了几分郑重,若是需要繁衍子嗣,除了福晋的嫡子之外,他还想要一个清岚与他的孩子。可惜福晋在生弘晖的时候伤了身子,尽管心调理了这么多年,太医私下里也说,比较艰难,所以便对清岚报以期望。

    清岚扯了个笑容:“爷,这事可说不准,尽人事,听天命,都是看缘分了,哪里是你想要就要的。”

    清岚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她本来的打算是等乌雅-和倫泰和白佳氏百年之后,她的修为也达到了一定程度,再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去,最好还要不连累到乌雅府上下众人。虽然这个机会并不好找,皇家哪里可能容忍一个后院之人安然脱离皇家,但那个时候,她修真的手段也多了,总还有一线希望。所以,现在并不想在这里留下太多的牵盼。若是她有了自己的骨,必然无法安心离开,更会连同孩子一起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哪怕等到孩子长大,她能够狠心撒手,将她的血缘留在世间,到底终有一线牵挂。所以,修真者通常都不会在凡人界留下血脉。何况,她不需要也不屑于用孩子来固宠。

    “你入府已经快一年了,为什么还一点动静也没有?”胤禛揽着小女人,奇怪道。

    “奴婢现在还不足15岁,爷知道,奴婢多少懂得一些医理,女人若是年岁太小,是不易生孩子的。”

    “歪理。”胤禛显然不信:“哪个女人不是这个年纪出嫁生子的?”

    “爷既然不信,那奴婢就无话可说了。”清岚撇撇嘴。

    胤禛却是心中若有所思,那拉氏虽然也是嫁进来几年后方有的弘晖,但李氏和宋氏却是时间不久就有了身孕,武氏年纪也不大,所以清岚的年龄一说,胤禛不怎么放在心上。沉吟片刻,睇见小女人若无其事,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磨牙,他在这里替她考虑,她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不是说女人都巴望着有个子嗣傍身的吗?她倒是沉得住气,还是说,她就不想上怀他的孩子?一想到有这一点的可能,胤禛心下很不是滋味,低下头凝视怀中的小女人,肤色盈润白皙,弯弯的秀气的柳眉,清澈潋滟的双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巧的鼻子,再往下……

    清岚被胤禛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毛毛的:“爷,怎么了?”

    胤禛盯着小女人开开合合的诱人的粉唇,不由心下一动,一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身体紧紧贴和的部位慢慢地升温,直至变得滚烫。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女人本是淡雅清丽的面容一点一点染上红晕,如浸染了上好的胭脂一般,端地妩媚娇俏,与白日完全不同,只声音暗哑地道了句“看来爷还需要多加努力”,便又开始了一夜的缠绵。

    这日,正值中轮值的太医来诊平安脉,恰巧是熟人张知平。

    张知平在清岚的手腕上搭了一方手帕,将手放于手帕上搭脉,并不接触到清岚,细细诊了一回,笑道:“庶福晋身体一切安好,并无大碍。”

    “既是无碍,又为何将近一年也无动静?”胤禛纵步进来。

    “见过爷!”起身,屈身一福。

    “见过四贝勒!”甩袖躬身。

    “爷,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今日衙门里政事不多。”胤禛淡淡道,又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张知平。

    张知平忙低身,为难道:“庶福晋的身子的确健康,至于为什么还未有动静,这个……”

    “是否是有人作怪?”胤禛原来在猜测这个。

    “奴才从脉象上来看,庶福晋的身体安好,并没有受到药物伤害的迹象,只是……恐奴才才疏学浅,如果是一些特殊的药物,光从脉象上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不若奴才再下去查一查医,庶福晋自己也是通药理,若是她自觉无碍,那应是无事。”张知平道,又补充:“不若奴才先开一些妇科调养身体的方子。”

    胤禛睇向清岚,清岚摇摇头,示意没事:“爷,方子就不必了。”转向张知平:“多谢张大人。”

    张知平连道:“不敢,不敢。”

    胤禛沉吟无语,他想起清岚自己也会开调理身体的药,片刻,“罢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张知平命身边的药童背起药箱,躬身退下,心下却是纳罕。外人都道四贝勒不苟言笑,待人冷淡而不近女色,如今看来,倒是传言有误。四贝勒分明是处理完户部的政事,回府后抽空特意来到这里,探看诊脉的情形,端地是将这位主子放在了心上。不过,张知平对清岚亦是印象极佳,更因药方的事情也在康熙面前大大涨了一回脸面,赏赐无数,在太医院和流民中也提高了医德医术的声誉。若无意外,待刘致一官退之后,他极有可能不费什么波折就是新一任的院判,最近可谓一路顺风顺水。张知平知恩图报,将这一切归结到清岚身上,心下也有几分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半个恩人之意,一路想着回去再多查看几本医。

    待张知平离去,清岚自然看出来胤禛是特意过来一趟,端地是对她的关心,不由莞尔笑道:“奴婢无事,爷不必担心。孩子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

    “嗯。”胤禛知道这事也急不来,坐下,顺便将小女人拉到自己怀中,习惯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不知你这般聪慧懂事的子,生的孩子会是怎样?”

    清岚抖了一下,虽然胤禛现在对她不错,但她尚没有这个计划。想起她漫长的生命中,不足十五岁就有了孩子,不由神情有些诡异。

    “在想什么?”

    “没……”清岚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转移了话题:“爷今晚会在这里用膳吗?奴婢先让他们去准备。”

    “嗯。”胤禛淡淡应了一声,不再多提,相拥了一会儿,道:“先去房,晚上再来。”虽然今日政事不多,但到底不会因此事再耽搁分毫,略坐一坐,便又要去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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