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荒原大战
    灰蒙的天空下,群山连绵起伏,大河环绕期间,山脉与河流之间则是黄色的大地,苍凉而广阔,微风拂过山岗,吹起地面上的尘埃,吹过战马的鬃毛和士兵的刀枪。
    黄色的土地是安纳托利亚的肉体,点缀其间的河流湖泊则是安纳托利亚的血脉,在这片大陆上,这样的荒原并不少见,越向内陆,黄色越多,绿色就越少。
    这里位于布尔萨和安卡拉之间,海拔早已超过五百米,西北方是一条宽阔的峡谷,东南方则是萨卡里亚河的支流波尔苏河,
    波尔苏河发源于屈塔希亚附近,大致自西向东流,在安卡拉以西注入萨卡里亚河,同样位于两座东西走向山脉的包围间,这片河谷地势较低,为大军通行提供了便利,是安卡拉城通往布尔萨城的最佳道路。
    波尔苏河流域最大的城市是埃斯基谢希尔,波尔苏河在这里略微转向,不再向北,而是曲折向东流去,这座城市也是著名的交通要地,向西北过峡谷可达布尔萨,向东北沿河谷可达安卡拉。
    在许多年前,君士坦丁大帝接纳基督教后,埃斯基谢希尔是安纳托利亚中西部的一个传教中心,那时的城市还叫多利留姆,那时的城中还生活着罗马人民。
    在大土耳其战争中,埃斯基谢希尔也遭遇了灾害,粮食短缺,气温寒冷,富饶的农田被杂草占据,逃难的流民被土库曼的骑兵吞噬,人命贱如蝼蚁。
    然而,对于残存下来的百姓来说,他们的命运早已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一场规模空前的大决战即将在城市西北的荒原上打响,成王败寇,败者将会退走,胜者将继续书写自己的传奇诗歌。
    1472年4月2日,白羊王朝帕迪莎乌宗哈桑在安卡拉城集结大军十三万,渡过萨卡里亚河,沿波尔苏河谷向西冲去。
    1472年4月9日,东罗马帝国皇帝伊萨克在布尔萨集结大军七万,开始从布尔萨登上高原,向东行进,择机决战。
    4月15日,交战双方在埃斯基谢希尔城西北的荒原上如期相遇,大战正式爆发。
    山坡上飘荡着白羊王朝的中央大旗,这面据说传自博彦杜尔汗的蓝旗记载着白羊部落的荣耀,一代英主乌宗哈桑曾经高举着这面旗帜击败了同样英武的贾汗沙和卜撒因,一战灭国,在极短时间内将原本龟缩安纳托利亚东部的地方政权带上了巅峰。
    大旗下,四十九岁的白羊王乌宗哈桑一身戎装,如雄鹰般的眼眸扫视着荒原上的东罗马军队,评估着对方的实力。
    战前宣言已经完毕,白羊联军的骑手正在更换马匹,穿戴甲胄,东罗马军队也在进行最后的准备,方阵之间愈发紧密。
    “七万人,共分三军,连绵不绝,左右翼较为薄弱,中军人数最多,气势如山。”
    乌宗哈桑轻轻地说。
    “他们正好堵在路中间,看样子,希腊人也是很想打一场决战的。”
    “父王,他们大多都是步兵,人数差不多是我们的一半,还让我们占据了高点,应该不难对付。”
    乌宗哈桑身边,身材高大的白羊王子哈利勒大声说道。
    “他们的左右翼差不多都是征召而来的射击军和斯拉维斯骑兵,战斗力不强,只要我们能用优势兵力将他们的两翼冲垮,再夹击中军,胜利唾手可得。”
    “没那么简单,他们的两翼同样有一些中央军充当主心骨。”
    雅各布微微皱起眉头。
    “况且,他们还有很多火器。”
    “我们的马匹没什么机会接受枪炮声的洗礼,恐怕会出问题。”
    “火器?”
    哈利勒哼了一声。
    “那些东西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射速慢,伤害低,而且两翼的射击军根本做不到人手一柄。”
    “那你上次怎么战败了?”
    雅各布反唇相讥。
    “那是因为他们有那种地狱火!”
    哈利勒说着,眼里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股恐惧。
    “但是,他们现在明显没有那种投石机了,行军途中,没法携带。”
    哈利勒指了指山坡下的东罗马军阵。
    “再说,要不是奥斯曼军队畏敌如虎,我们怎么会战败!”
    乌宗哈桑右手一举,打断他们的争执。
    “巴耶济德,你们和希腊人交手最多,在你看来,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乌宗哈桑看向身后的奥斯曼王子巴耶济德。
    巴耶济德沉默片刻,不知从何说起。
    尼科米底亚战败后,巴耶济德一路东逃,逃进了安卡拉城,在这里收拢了一部分残兵,躲避在乌宗哈桑的庇护下。
    乌宗哈桑决定东征时,对巴耶济德不太放心,不太愿意让他独自留在安卡拉城,也将他带了过来。
    “帕迪莎,能说的我都跟您说了。”
    巴耶济德讷讷说道。
    “您的军队勇猛无比,无人可挡。”
    “不过,希腊人的火器的确很厉害,我建议您慎重对待。”
    “呵,你——”
    哈利勒正欲出言,乌宗哈桑眉头一皱,他的话憋回了肚子。
    “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个,”
    乌宗哈桑分别看向哈利勒和雅各布。
    “去左右两翼,整编队形,让他们加快速度,等我的信号。”
    两位王子不敢多说,立马行礼离开,策马奔驰,赶往左右两翼。
    乌宗哈桑环顾四周,见他们还是有些杂乱,眼色阴沉了些。
    白羊王朝的大军人数更多,绝大部分为征召而来的部落轻骑兵,在纪律上比乌宗哈桑的直属部队差一大截。
    乌宗哈桑刚刚完成的战前宣言为他们打上了鸡血,各个部落的首领也在极力鼓舞自己的士兵,部落骑手们狂呼酣战,但到底成色如何,谁也说不准。
    两位王子赶到左右两翼后,初期的混乱逐渐平息,骑手们被分成一个个攻击锋,马刀和骑矛已经握在手上。
    乌宗哈桑将视线转向近处,看着自己的精锐亲兵。
    他们的士气更加高昂,装备也极为不俗,已经换好了养足精神的战马,穿好了泛着寒光的重甲。
    乌宗哈桑执政多年,具有非常不错的内政能力和改革能力,在执政初期建立了一套完备的军事体制,军令森严,赏罚有度,和一般的部落骑兵有很大不同。
    这支亲兵不仅是他面对强敌时的大杀器,也是他镇压诸部的最大资本。
    “可以了。”
    乌宗哈桑一挥手,军号声吹了起来,战鼓声重重敲响,左翼骑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催动胯下的马匹,朝山坡下猛冲而去,宛如一把利剑,直直插向东罗马帝国的右翼。
    东罗马帝国一方,战前准备也基本完成,两位皇帝坐镇中军,陆军大臣易卜拉欣统带右翼,参谋副长梅赫梅特统带左翼。
    东罗马帝国的中军兵力最为强盛,铁甲圣骑兵,野战炮兵团和大部分的中央军都在这里,左翼和右翼主要是斯拉维斯骑兵,射击军和近卫龙骑兵。
    白羊军队开始冲锋,东罗马帝国的战鼓和军乐响彻在苍凉的大地上,大军右翼,易卜拉欣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四个斯拉维斯千人队向左前方冲锋,近卫龙骑兵也迂回到左侧,给我拦住他们最左侧的骑兵,不能让他们把我们与中军切开!”
    易卜拉欣吼着,掌旗官变换着旗号。
    “教士们开始祝福,射击军开始喝酒,准备接敌!”
    军阵中央,随军教士们高举十字架,大声朗诵着古老的祷言。
    军阵最前方,骑兵们冲向预定位置,射击军的军官巡视在自己的士兵中,每支十人队都领到了一个陶罐,陶罐中是最醇厚的烈酒,能让这些汉子忘记伤痛,忘记死亡。
    乌宗哈桑的骑兵越靠越近,地面的震颤声越来越大。
    “为了上帝,为了皇帝!”
    斯拉维斯大吼着,拔出锋利的弯刀,和奔腾而来的白羊部落兵撞在一起。
    “让他们尝尝贝希摩斯的厉害!”
    近卫龙骑兵翻下马,将手中的重型火枪架在板门大斧上,从侧翼向部落骑兵发起射击。
    “吼!”
    射击军士兵们爆发出嘈杂的战吼声,眼里尽是一片血红,手中的长枪短矛和各式火枪蓄势待发。
    “放!”
    射击军的指挥官大声喊着,高大健壮的掷弹兵迈开步子,拼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火油罐和火药罐扔向白羊骑兵。
    烈火顿时燃起,马匹惊鸣,四处奔逃,冲在最前方的白羊骑兵惨叫着滚下马,又被后方的同袍踩成烂泥。
    “架枪!射!”
    稀稀拉拉的火枪声在右翼响起,射击军的骨干开始射击,火药爆燃,将小股弹丸推向远方,呈扇形射向白羊骑兵。
    射击军的大部分奴隶兵都是不配火枪的,他们被临时征召起来,在短时间内无法学会。
    况且,他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充当炮灰。
    “他们的火枪不多!继续冲锋!”
    白羊骑兵大喜,分散开来,朝一个个射击军方阵冲去。
    硝烟散去,白羊骑兵从烟雾中冲来,狠狠撞击在军阵上。
    弯刀侧劈,骑矛高举,溅起一片血。
    “顶住,顶住!圣战的战场上,凡立功者皆可得救,凡卑贱者亦将蒙福!”
    随军主教大声喊着,向奴隶们许诺着。
    被烈酒冲昏的战士们狂吼起来,举起手中的武器,一波接一波地顶了上去。
    立下战功,他们便不再为奴,要么成为东罗马的合法公民,要么成为殖民地的大酋长,功名利禄在此一举。
    山坡上,乌宗哈桑看着焦灼的战线,眉头紧蹙。
    “让哈利勒再组织一次冲锋,这一次绕到他们的侧方!”
    传令兵离开,乌宗哈桑又看向自己的右翼。
    “让雅各布也动起来,给我冲垮他们的左翼!”
    雅各布统带的右翼缓缓前进,骑兵们小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东罗马帝国的左翼却迟迟未动,连骑兵都没有,静静等待着部落骑手的冲锋。
    “变阵,把车阵亮出来!”
    梅赫梅特命令道。
    前排的士兵退往后方,露出了扇形排开的里奥雷亚车阵。
    这些经过改良的圣乔治战车使用了最新式的橡胶轮胎,能够承载更多的重木板,能够翻越更高的山坡,是东罗马帝国专为高原战事打造的,平时运输补给,战时负责抗压。
    “这是什么东西?”白羊骑兵中,雅各布惊异地看着一排排的厚重大车,紧咬嘴唇。
    “迂回,放箭!”
    骑兵们很快便摧毁了临时设下的简陋拒马,四散分开,取出骑弓,弯弓搭箭,向前方射去。
    细密的箭雨落在圣乔治战车的重木板上,宛如沉入大海,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风琴炮,放!”
    车阵后方,格奥尔格吼道。
    车手们站起身,点燃引线。
    砰砰砰——
    风琴炮喷吐着火与铅,弹雨射入骑兵阵,先头骑兵跌落马下,翻滚在荒野上。
    “射击军,架枪!”
    “掷弹兵,投!”
    “弩兵,射!”
    梅赫梅特见状大喜,命掌旗官传达命令。
    每一辆战车背后,十几名射击军老战士手持重火枪,将枪管架设在战车的位点上,依托重木板的防御,向前方射击。
    弩兵们瞄准身披铠甲的下级将领,掷弹兵则铆足了劲扔出火油罐,铺天盖地的远程武器落入骑兵阵中,使他们阵型大乱。
    “不要慌张,继续冲锋!”
    雅各布心急如焚,驱赶着骑兵继续向前。
    “把他们的战车全部摧毁!”
    骑兵终于顶过了弹雨,冲到了车阵前方,拼了命地用手中的武器击打着战车,但却收获寥寥。
    战车背后,高举长矛的东罗马士兵冲了上来,从缝隙中狠狠刺着马匹和骑兵。
    经典的胡斯战术,在应对骑兵上百试百灵。
    “他们的车阵并不完全!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战车,绕过去!”
    雅各布发现了车阵的弱点,带着第二波骑兵绕开正前方的防御圈,试图从缝隙中直捣黄龙。
    “奥图姆,检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带上你的部队,还有两个射击军团,给我守住!”
    梅赫梅特狠狠瞪向刚刚归顺的紫卫军军团长奥图姆。
    “记住,能否封爵,就看此战了!”
    “放心吧大人,如果我没守住,您只会看见一具尸体!”
    奥图姆双目圆睁,带上自己的部队赶赴缺口,挡住白羊骑手的冲击。
    车阵前,第三波骑兵正在路上,这是安纳托利亚的附庸军,统带他们的是卡拉曼贝伊乌灿。
    格尔米扬的埃米尔梅苏德一样处于这支军队中,此时的他两眼一缩,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怎么了?”
    乌灿看向他。
    “大人,这个车阵……”
    梅苏德眼里全是恐惧。
    “我明白了。”
    乌灿点点头,大手一挥。
    “放箭!放箭!给我射死这群希腊人!”
    “为了安拉!”
    乌灿怒吼一声,然后勒住战马,掏出骑弓,随意射着。
    安纳托利亚的士兵有些疑惑,但还是服从了长官的命令,减缓了马速,站在一旁,向车阵射箭,尽管骑弓的射程很近,尽管这些箭矢根本无法对战车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战争继续进行,东罗马帝国的右翼遇上了麻烦,哈利勒用两股骑兵分别缠住斯拉维斯骑兵和近卫龙骑兵,随后将一波接一波的骑手送上战场,反复冲击射击军的军阵。
    时间一长,这些依靠一腔血勇鼓足干劲的奴隶兵开始恐惧,开始溃散,易卜拉欣不得不将自己仅有的一支紫卫军填上战线。
    左翼的情况就要良好很多,雅各布的军队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安纳托利亚的附庸,他们士气低迷,装备低劣,对白羊王朝毫无向心力,只求保存实力,苦战数小时,依旧没能冲开东罗马帝国的圣乔治车阵。
    当左右两军开始血腥搏杀的时候,双方的中军却依旧纹丝未动,死死盯着对方,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帕迪莎,情况不好。”
    乌宗哈桑身边,亲兵队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希腊人的战术十分奇特,我们从未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乌宗哈桑紧紧抿住嘴唇,眼里的血丝越来越重。
    他征战半生,击败了不少强敌,已经习惯了亚洲的战争,同样没见过这种状况。
    “帕迪莎,让我们冲锋吧!”
    亲兵队长坚定地看向乌宗哈桑。
    “继续等待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的士兵正在锐减,我们的士气正在降低,再这样下去,那些部落兵马上就得逃跑了!”
    “但我们还在,八千重骑兵,足以击穿希腊人最坚固的防线!”
    “只要我们能在中军做出突破,左右两翼的失利不算什么!”
    乌宗哈桑咬住牙关,沉默片刻,拔出自己的弯刀,递给亲兵队长。
    “去吧,给我击垮希腊人的中军,为我带来希腊皇帝的头颅!”
    乌宗哈桑扳起亲兵队长的脑袋,凝望着他的眼睛。
    “记住,我不是在命令你们进攻,我是在命令你们去死!”
    “是!”
    亲兵队长大吼,接过弯刀,跨上战马,来到亲兵队前。
    “兄弟们,帕迪莎的臣仆们,为了安拉,为了我们的王,冲锋!”
    白羊王朝的中军开始行动,轻骑兵护卫在旁,正中央则是披着重甲的白羊亲兵。
    马蹄隆隆作响,黄土大地开始震动,尘烟四溅。
    重骑兵开始提速,从山坡上猛冲下来,长矛举在前方,矛尖闪着锋锐的光芒。
    在他们的正前方,东罗马帝国的中军也开始了变换,军旗挥舞,前排方阵向两侧移动,让出中央的炮兵阵地。
    黑洞洞的炮口指向骑兵,铅弹早已装填完毕,炮手们举着火把,来自勃艮第的炮长紧盯前方。
    “开炮!”
    轰——轰——轰——
    炮口闪过烈焰,强大的冲击力将地面的沙土都震了起来,铅弹跃入空中,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天地间,白羊王朝的战马惊恐地嘶鸣,不再服从主人的命令,发疯般四处狂奔。
    这些来自东方的马匹很少有机会在战场上接受枪炮声的洗礼,对这种几乎从未见过的东西充满恐惧,这是生物的本能。
    炮弹直直地撞向重骑兵阵,冲击着,滚动着,带出一片人仰马翻。
    再坚固的铁甲,也并非炮弹的一合之敌。
    欧洲的技术进展神速,来自草原的骑手已经被浩浩汤汤的时代洪流远远抛在身后。
    “大方阵,列!”
    “火绳枪,放!”
    大旗下,以撒高呼。
    这一次,比左右两翼更加密集的弹雨飕飕射向白羊骑兵,他们的铠甲在重型火枪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每个文明对“重”的定义不同,重骑兵当然也分很多种,穆什科特火绳枪就连欧洲的板甲都能击穿,何况是这些来自近东草原的所谓重甲。
    不过,乌宗哈桑的亲军依旧训练有素,活下来的骑兵们极力安抚发狂的马匹,尽可能地调整了阵型,冒着弹雨继续冲锋。
    又是一轮炮火,又是一轮齐射,死伤更加惨重。
    少数重骑兵幸运地躲过了枪炮,控制住了胯下的战马,成功冲到大方阵跟前,却被密密麻麻的长矛挡住了去路。
    轻骑兵们犹疑不前,重骑兵则拼死冲锋,数量迅速衰亡。
    当又一波冲势被枪刺方阵瓦解时,透过渐渐消散的烟幕,以撒看清了远方的情况。
    偌大的战场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骑兵,下一波冲锋尚未到来,他们出现了真空期。
    “铁甲圣骑兵,为了上帝,为了祖国,冲锋!”
    以撒怒吼,高举宝剑。
    身旁的重骑兵迈开步伐,人马具装的骑兵们死死夹着马腹,让战马奔跑起来。
    隆隆的马蹄声像是催命的警钟,响彻在每一位白羊士兵的心里。
    仅仅一波对冲,铁甲圣骑兵就冲垮了赶来阻挡的部落骑手,去势不减,继续向前冲去。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战场上,不知是谁高喊。
    苦战良久的部落骑手开始后撤,他们来自不愿打没有胜算的仗,不愿将生命浪费在异乡的土地上。
    越来越多的部落开始逃跑,从败退演变为溃逃。
    乌宗哈桑终于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大旗迅速后退,翻下山岗,消失不见。
    荒原上,血水到处都是,尸体层层叠叠,残存的马匹慌乱奔逃。
    唯有中军大营的双头鹰旗,依旧闪耀在春日的阳光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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