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煞白,汗如雨下,喘着粗气。

    梦魇过后,他低头吻住了指上的戒指,如同劫后余生般虔诚。

    17.

    闵言在自家公司挂个名,领着份闲差。每天人模狗样往办公室一坐,签一份基本已经敲定的计划文件函,具体的落实就交给底下人去完成。

    闵妈看着坐在身边陪自己看电视的儿子,可谓是迷途知返回归正道,现在被家里养得一身细皮嫩肉,白里透红,之前过分尖瘦的下巴眼见着也有点圆润了,闵妈越看越欢喜,捻了个大红樱桃往闵言嘴里塞。

    刚刚下班一身风尘仆仆的闵俊一进家门就看到这一幅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顿时悲从中来愤懑难言,他往沙发一扔公文包,用手指猛戳手表疾呼:“妈,这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要每天起早贪黑养家糊口,这个家伙就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做一头安逸猪啊!说实话其实我是捡来的吧?“

    闵妈竖起了两道眉,显然很不满意闵俊拿猪对比小儿子,而后又一副“你是捡来的这个事实你才知道么?”的表情,稍加安抚了下:“你要知道,他是差点成为你妹妹的弟弟。“

    闵俊崩溃地捧着脑袋:“可是他显然不是啊!”

    闵妈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要同他认真讲道理的姿势。

    闵俊忽然心惊胆寒,赶紧阻止母亲即将重复第一百零一遍的观音送子的胎梦,抱起公文包撒腿就跑,继续他的劳碌命。

    闵言对着哥哥的背影,调皮地比了一个鬼脸。

    夕阳余晖,闵言早早回家,刚踏进家门就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向他压来。

    “阿言弟弟——”

    闵言皱着眉难受地推开熊抱住自己的人,一个大卷毛赫然占据在视线中,卷毛眼中放射出极其兴奋的光。

    看到面无表情的闵言保持安全距离般微微往后缩了身子,卷毛大失所望,双手握着闵言的肩膀前后摇晃激动地说:“阿言弟弟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张以皓啊!那个差点就跟你指腹为婚的张以皓!“

    闵言认真地盯着眼前距离他仅仅只有几公分的大卷毛,零碎的记忆一点点拼凑回来。

    那是一段他此生都无法直视并且恨不得毁尸灭迹的黑历史。

    闵妈奉若神明了二十几年的胎梦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在闵言四五岁的时候,当真就长得像只洋娃娃般漂亮,和梦中的女娃娃别无二致,尚且年幼无知的闵言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任由闵妈打扮成女孩的模样,被大呼着“可爱”,咔嚓咔嚓拍下无数照片。

    小胖子张以皓就在某天被爸爸牵着手来到闵家做客,一头自然卷,打着小领结,目不斜视地舔着手中的波板糖。

    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客厅中央,坐在白色羊绒毛毯上玩着积木的小闵言,穿着粉红色蕾丝边蓬蓬裙,柔软的头发覆盖住藕白的脖子,头顶一小撮头发用蝴蝶结系着,眨着黑葡萄一样乌溜的大眼睛,嘟着粉嫩的嘴巴。

    张以皓一下就挣脱开爸爸的手,连手上的波板糖都忘了吃,像只小企鹅一样一摆一摆走在闵言面前,把波板糖塞到了闵言软绵绵的手中。

    “妹妹,你吃。”

    闵言看着手中沾满了别人口水的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抬手就是把糖往地上一砸。

    “哐当”一声,同时碎掉的还有一颗张以皓刚刚萌芽的少男心。

    张家和闵家世代交好,在闵妈怀孕的时候,就愉快地订下了这门亲事。结果一生下来发现是个男孩,就作罢此事。

    张以皓坐在闵言身边,一头染黄的卷毛,瘦下来后,五官深邃分明,凹陷的眼窝衬得鼻峰更加英挺,举手投足间一股洋腔洋调的雅痞。

    此刻正在大倒苦水:“那次见了你后,我回家就哭着吵着要娶你当老婆,闹腾了好几天才被爸爸妈妈劝下来。”

    说着暗自叹了口气:“刚刚你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还是那么好看。小时候是好看的小姑娘,长大了是好看的大姑娘。“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中文词汇明显匮乏,表达生硬。

    “你高考那会儿不是说好要来美国和我一起念书的么?后来怎么没来了?害我白激动了好一阵子。”

    闵言看着自来熟得过分热情的张以皓,不知该捡他哪个话头来说。

    闵爸走出来对闵言说:“你张叔叔一家最近回国发展了,皓子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你这段时间就带着皓子四处转转,熟悉下环境。”

    张以皓一听立刻开心地挤到闵言身边:“阿言弟弟,听说x区有个很大的高尔夫球场是真的么?哪天你带我去玩。“

    闵言推开黏在身边的张以皓正色道:“首先大耗子,在中国,persoal space是非常重要的,你离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那么近,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张以皓显然没听懂闵言刚刚调侃他的新绰号,而是认真地思考着闵言后半句话,他有点不高兴闵言把自己比做陌生人,却也只得往边上挪了一点点,低头看着蜷在阳光下休憩的小白猫。

    闵言看着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的张以皓,低着头情绪有点失落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刚刚那番话惹到他了。恍然间觉得身边这个人有点莫名的熟悉,受伤受挫了也是这副灰头灰脑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是一头黄毛,闵言出神地着伸出手戳了一尾黄毛。

    张以皓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闵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的眼神是那么沉甸甸的悲伤,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18.

    洗完澡,闵言裹着大浴袍走进卧室,刚往床上一坐,小白猫就“蹭”地跳到闵言的膝盖上,使劲拱着小脑袋,闵言有一搭没一搭地呼噜着细软的毛。

    床柜上手机嗡嗡震动,闵言随手划开:“喂?”

    手机那头并没有任何回应,只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呼吸声,闵言知道这是卫正岳。

    在闵言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好像也感应到了,声音急切:“小言!……闵言,你先别挂。”

    闵言沉默着等待对方的下文。

    “那个前几天我收到了几个月前网上预订的进口水晶猫砂,还有几个猫爪板逗猫棒什么的……方便见一面么?我好把这些东西拿给你。“

    闵言声音沉静如水:“我没空。”

    对方商量的口吻中带上了一丝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法发觉的恳求:“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的,我可以下班来你公司楼下找你……我也没养猫,这些东西放我这里也占位置不是?……而且这些本来就是买给小猫咪的……”

    见闵言没有再明显拒绝,卫正岳快速报了一串见面的时间地点就挂了。

    闵言摸着猫的手滞固住,低头陷入沉思。

    “他这又是想干嘛呢?”

    卫正岳挂了电话,兴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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