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洗完澡出来,靠在门口问他:“想不想吃夜宵?”
    费南舟坐在客厅里看会议纪要,鼻梁上架着眼镜,表情很专注,听到她这话才稍稍抬一下头:“我随意,你想吃就……”
    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就这么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
    许栀没有穿自己的衣服,还是套着他的衬衣。
    他的衬衣很宽大,套在她身上袖子都长一截,她特意卷了两圈,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往下便是迷人的曲线,在领口若隐若现,窥不真切。
    底摆遮到大腿,底下一双腿白花花的,修长又勾人。
    许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还绞着扭了扭,像美女蛇似的。
    费南舟垂眸摘下眼镜,薄薄的眼皮微微下敛,没发表什么意见。
    许栀盯着他波澜不惊的脸,一开始还有点羞耻,渐渐就有些不忿了。
    她这么没有魅力?
    她又盯着他看了会儿,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走过去勾住了他的脖子,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这么没有魅力?”
    费南舟笑而不语,右手已经狠狠扣住她一截细腰。
    隔着薄薄的衬衣,他掌心的热意熨帖着她单薄的脊背,像是握住了蝴蝶纤弱的翅膀。
    许栀微微颤了颤,咬唇不吭声了,抬头时一双欲语还休的漂亮眸子,带着水润的湿意,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的样子。
    谁知他只是那样笑望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许栀渐渐的觉得不对劲了,再看他一如往常一样平静的笑容,觉得被他给耍了,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费南舟笑出声来,轻轻一提,她已经被抱到沙发里。
    不过,身高差太大了,沙发里其实不太舒服,她挂在他身上索吻他都得弯下腰来。
    许栀小手攀在他肩膀上,吮着他一片唇,过一会儿又松开,泄气地坐在那边。
    “怎么了?”他觉得好笑,在她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她回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瞪着他,像是有气没地儿撒。
    他含着笑,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就是这样,撒娇的时候需要搞出一点大的阵仗,他得哄着,还得表现得极为耐心,非常乐意倾听。
    许栀看着他,确定他真的有认真听了才说:“你太高了,我抱着不舒服。”
    他憋着笑:“那去阳台上?”
    “不好,会被人看见。”她嘟哝着眯起眼。
    “这宅子外面多大的花园,那么多的植被,能被人看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姑娘还挺执拗。
    他也乐得哄她,声音明明都有些喑哑了,但还是耐心诱哄着:“那你说去哪儿?”
    她仰起脸似乎真的在思考,但一时之间还想不到另一个绝佳的办坏事儿的圣地,后来托着腮帮子俯身靠在自己的膝盖上,蛮苦恼的样子。
    费南舟在心里笑得不行,也不催,就由着她慢慢想。
    见她想得入迷想得苦恼,他随手从抽屉里捞了两罐鸡尾酒,开一罐递给她。
    “我不喝,你别想灌我。”她红着脸推开。
    她知道自己的德行,喝醉了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之前有一次喝多了闯进他的办公室,沈谦还在呢,她就开始发酒疯,蛮不讲理地把沈谦推出去,把门反锁,然后拽着他的领带骑到他身上。
    他事后说办公椅差点被她摇散架,小姑娘力气还挺大。
    许栀面红耳赤,说她完全不记得这事儿了,还有点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啊?我会做这种事儿?”
    “不信?”他笑,“你平时就够无法无天的了,别说喝多了,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你折腾散架。”
    许栀的脸已经红成了小番茄,觉得他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有这前车之鉴在,她怎么也不敢多喝。
    但是——
    “果酒不算酒,喝一点没事。”他给她开了,推到她面前。
    许栀看了会儿,有点心动,后来还是捧起来抿一小口。
    其实还挺喜欢那种微醺的感觉,整个人飘飘然的,暖洋洋的很舒服。
    而且这个浓度的果酒不会醉。
    许栀的酒量其实一般般,但她属于又菜又爱喝那种人,简称人菜瘾大。
    大学时她就喝了,不过醉过一次后就很掌控那个度了,不会喝太多,只让自己处于一种微醉的状态。
    走路轻飘飘的,思绪飘忽但又有所依,不至于完全混乱,这种感觉很着迷。
    她捧着又灌一小口,小脸红扑扑的。
    却见他自己不喝,只是看着她,许栀不解:“你不喝吗?”
    他摇头:“你喝吧。”只是望着她的眸子逐渐炙热,幽沉深邃,像是平静海面上卷着汹涌的浪潮。
    许栀歪了歪脑袋,又缩回去,很快就有些微醺了。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喝了两口就有些迷迷糊糊的。
    “喝醉了?”他侧过头斜斜注视她。
    “怎么可能?”她推开他。
    喝醉的人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但她确实也没醉,顶多有些晕乎。
    她眨了眨眼睛,自以为清明地看着他,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还揉了揉:“好看。”
    费南舟噙着笑,确定她真的有点醉了,平时哪里敢这么放肆?
    她嘟起嘴巴亲了亲他,舔了下下面的嘴唇,呼吸软软如鹅毛锦缎一样拂着他,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推到了茶几上。那茶几上原本摆了很多的零食,有薯片、香芋片、辣条……都是她前几天非拽着他去超市买的。
    听着耳边东西落地的声音,许栀就非常紧张,像条溺水的鱼一样挣扎着要起来,但他就在她中间,桌面又窄,哪儿都躲不了。双腿往上踢蹬,结果只是擦过他的腰,反挣扎得更深。
    他抱她不算抱得紧密,只是撑在她两侧,另一只手细细地拨弄她的脑袋,吻着她的唇。
    “给你酒就喝?要是别人也给你呢?”他是笑着的,只是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慢条斯理拆下她脖颈上的一条红绳,从她衣襟里将那块玉葫芦扯出来,反手丢到桌角。
    玉石敲桌的声音格外醒目,尤其是砸在脸庞,简直触目惊心。
    许栀想起来了,这块玉葫芦上个礼拜她在店里看到的,当时他也在,还有几个她的同事,其中一个男同事夸她戴这个好看,她还抿嘴笑了一下。
    不过回头看到他的脸色,没敢买。
    她连忙解释:“不是他买的,我自己买的,我跟他又不熟,怎么会收他的东西呢?真的……”
    “很喜欢这块玉?”他毫不客气地把她捞起来,许栀惊呼一声抱住他,咬着唇有些痛苦的样子,秀气的眉毛都皱起来。
    他不笑的时候有点严肃,压迫感极强,许栀被他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指天发誓:“也没有啦,就是觉得还行,那天为了凑单买的,真的。”
    终于糊弄了过去。
    这会儿才发现,他几乎是以单膝跪在玻璃上的姿势半抱着她,是个臣服的姿势。
    许栀脸蛋微红,拍了他一下说要下去。
    “去哪儿?”
    她眼睛往天上飘,说要去洗澡。
    “这哪儿到哪儿?”他把她捞回来,强硬地掰过她的小脸,捏着迫使她张开嘴,两人的舌尖黏腻地在口腔里交缠,周遭的气温再一次上升。
    后来他抱着她去洗澡,浴缸放水就放了半个小时。
    许栀背对着他趴在那边,他用毛巾替她擦拭,瞥见她雪白的脊背上有三道红痕,简直触目惊心,拿毛巾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有些愧疚。
    “痛不痛?我手里没个轻重。”他改而拧开精油,挤了两滴替她摩挲着。
    他的掌心宽厚而温暖,按摩着特别舒服,但温度太高也让人觉得不太适应。
    浴室里的温度本来就高,许栀甩甩脑袋:“我自己来吧。”
    回头对着镜子擦,看到后背好几道斑斑驳驳的痕迹,原本的“没关系”堵在了喉咙里。
    没关系什么啊?要不是冬天,她明天去上班不是得丢人吗?
    “下次不许这样。”她哼一声说。
    “一定一定。”
    她回头微眯着眼看着他这张英俊迷人的脸,虽然他是在笑,还是半蹲在浴缸边,一个服务的姿势。但她心里就是莫名堵,坏心眼上来,掬起一抔水就朝他身上泼去。
    他的衬衣湿了一大片,密实地贴合着肌理,一块块的腹肌都分明地显现出来。
    许栀捂嘴笑,那个得意的。
    抬头一瞥见他微眯着的眼睛,又收了笑容,回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擦背。
    他捞过她手里的浴球,随手扔到浴缸里,又掰过她的小脸,眼瞳浓黑深邃如夜色般不见底:“很好玩?很喜欢玩我?”
    她的脸红得不像话,磕磕绊绊说不出反驳的话。
    什么叫“她喜欢玩他”?
    点头不行,反驳更不行,简直是个死局。
    尤其是还在浴缸这种地方,她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任他拿捏。
    她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抓着他的手求和:“真没有,真的,有什么等我洗完再说好吗,哥哥?”
    每次说不过就开始耍无赖,知道他吃这套。
    费南舟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要说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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