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重装步兵的呐喊整齐划一,每一次发力都喊得震天响亮,匈奴奴隶则是无规则乱喊,双方人数悬殊,但还是相持不下。
    一些匈奴步兵终于受后方太大压力而向步兵阵两方“溢”去,企图从左右翼夹攻。
    这时,来自大月重装骑兵及其辅兵的弓箭如雨飞到。
    重装步兵不怕长箭,长箭都射进了匈奴的体内。
    重装步兵的十夫长突然齐声呼出口令,众人“嘿!”的一声,用盾牌全力撞开当面的匈奴,长矛狂刺,但匈奴也早有准备,用巨木不要命的向前撞,同一时间,大月步兵阵内飞出无数标枪,比以往任何攻击都要密集,登时,将当面的匈奴屠杀掉大半,由于督战队的催迫,匈奴挤在一起,标枪同时洞穿二三人者比比皆是。
    然后,大月步兵便抓紧机会向前冲锋。
    匈奴步兵终于崩溃,再也不理督战队的箭雨,不要命的向后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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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山岗之上,多颜带着他的手下也在观战,看到匈奴崩溃,便有人笑出声来。
    也有人城府较深,“多颜这些铁甲兵不好打吧?”
    “骑兵没有什么,只要像狼一样,且战且走,他们的人马都会累死。这些步兵反而有点麻烦,只能围着他们直接饿死他们,现在他们靠着一座城,退回去很近,真的很难对付,只能用更重的武器。”
    “哼!难道秃发战士会怕这些笨手笨脚的人?”
    “他们又追不上我们,我们可以等机会。”
    “等机会?多颜,如果我们被困城中,挡路的正是这一个方阵,你会怎样?”
    “那只能攻击它的角,那里只有一个敌人,而矛不太密,只要用链锥或大锥这些重兵器,破去他们一个角,做成缺口,我们便可以撕开这个阵。”
    “多颜,你说得对,不过如果我们有百来副那样的重甲,再大的步兵阵我们都可以撕开。”
    “果果,你真聪明!好!,我们看准机会,多抢一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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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然本族的方阵显得躁动不安。
    大月步兵并没有追赶败退的匈奴步兵,因为这样而使阵形松散,敌人骑兵一到便是灭顶之灾。
    柔然阵中,轰隆轰隆的列出二三十台马车。
    每一台马车,都是一家人游牧的家当,一些大者如社伦的帐车,需要几十匹马才拉得动。
    现在这些出阵的马车,俱是来自贵族,都由十来二十匹马拉着,马匹也披上甲,被蒙了眼。
    社伦看到小敏面上变色,不禁得意洋洋,“步兵方阵再牢固,挡得住几百匹马和马车的冲击?只要他们一乱,骑兵一拥而上,这几个人都不够我们杀。”
    “想不到大汗竟然明白战场上各种兵种相生相克之理,战车在几百年前已在战场上退出,因为骑兵比战车灵活,但面对铁板一块的步兵,这样硬冲的确是一个办法。”
    “哈!看你们还有什么计谋?”
    “先让开吧!不值得拿人给马撞。”
    “呵呵!这可算不得你所谓预先设计好的计策吧?”
    龙耳挥动帅旗,步兵阵从中间裂开,像一扇打开的门,向两边斜斜掀开。
    掀开的门后是一片平原,尽头便是大月城,城门正大开着。
    不知是谁下的命令,柔然军中左右两翼的鲜卑及乌孙骑兵急驰而出,望城门急抢,柔然人却出奇只保持着缓缓压进的姿态。
    小敏呵呵一笑:“是你叫属下小心不要走在前面的是不是?”
    社伦冷笑:“中军岂能乱动,还是持重点好。”
    “哼!我偏要你中计!听清楚,城里内外都有伏兵!”
    社伦觉得有种心惊肉跳的刺激,不知是因为怕真的中埋伏,还是给小敏震动了心弦。
    鲜卑及乌孙人直冲过大月步兵撤出的地方,差不多冲到城门时城门及城墙上的弩炮同时发射,几十支巨箭扫倒了一片骑兵,但还是阻挡不了从后面来的匈奴。
    这时,柔然中军终于发动,卷着如闷雷的蹄声汇入了鲜卑人的洪流。
    当先的骑兵冲进了城门,城内街道四边房屋像无数箭楼般射来如雨长箭,登时惨叫着纷纷摔下马。
    城门外的骑兵急于支援战友,早将速度放开,倾全力策骑,柔然人也已赶到,眼看城门在望。
    突然地上黑影乱闪,吱吱怪叫声充斥四方,匈奴们还没有看清楚,已觉天旋地转,跌至马下,不是给自己的马压死压伤,便是给其它战马四蹄踩过,片刻死伤耽籍。
    社伦刚压下心神,便在后方看到已方骑兵,在城门前突然像滚地葫芦般纷纷滚下,正自不敢相信,旁边已有人惊呼:“天!是土鼠,钻出许多洞,战马都折断了足!”
    社伦目瞪口呆,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为什么会有这许多土鼠在冲锋的中途钻出,不只这样,这样鼠洞似乎特别深及坚固,不会被踏平之余对马足有着致命的影响。
    这时,两旁的大月重装步兵分出一排排扫荡小分队,像梳一样梳过满地受伤的匈奴人马的中央阵地,步兵不怕鼠洞,长矛只挑被摔下马的匈奴骑兵招呼,只片刻间,已是尸积如山,鲜血成湖,匈奴骑兵不敢踏进充满鼠洞的阵地,又不敢下马步战,眼睁睁看着同族被屠杀。
    蓦然一队柔然骑兵从战马上跳到地下,提着长斧大刀,便往阵地里冲,要救出同伴,这些人都极为高大,手中的重武器即使是重甲也受不了,大月士兵已散为无数小阵,在众多死尸中也结不成大阵,登时在混乱中给冲开缺口。
    社伦看着本族精英战士冒性命危险抢救同伴,与大月步混战起来,难分胜负,而大阵的两旁,大月的重甲骑兵已蠢蠢欲动,他心中又惊又怒,举起的手数度放下,一时犹豫不决。
    小敏冷笑,“还是让他们先回来吧!否则……更多死伤还在后头。”
    社伦心中一寒,只能挥手下令退兵。
    就这样,社伦的第一轮攻势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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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当社伦回到帅帐后,身旁的小敏突然大笑。
    社伦忍着怒,“军师有何以教我?”
    “终于服了?我在你部下前忍住不笑,已顾全了你的面子了。”
    社伦面色涨红,大怒若狂,“你落在我手上,任我鱼肉,你不怕我将你先奸后杀?”
    小敏面色一白,“战场上贪生怕死有用吗?笑你便笑你,况且你刚才本可战胜,却坐失战机,可不可笑?”
    社伦突然泄气,“本可战胜?军师,那些土鼠是什么回事啊?难道你有妖法了?”
    “哼!我早知你们看见城门会忍不住冲,设下这”折足阵!”简单将原理说了一遍。
    社伦心中佩服,但转念一想,心中又不服,“你说我本有可胜之机,是不是应奴隶以步兵进入那“折足阵”?那时你们已再没有伏兵了?”
    “呵呵!是的,不过现在已太迟了,所以我说你已没有争霸草原的勇气,现在城内早准备好,你们下一步,必定不能成功!”
    社伦大怒,“我就不相信!哼!预见骑兵冲城门有什么了不起?这样也叫神机妙算?我们的下一着才是真正的奇兵,你不可能在城内便能预知,我偏要从地道杀入皇宫,看看名闻草原的军师,在十几天前是不是便算出来!”
    “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你敢去不敢去,我也早已算出!哼!” 小敏的头昂得高高的。
    社伦怒目瞪着小敏,向她压去,突然将小敏推到地上,正要一扑而上。
    小敏脸上露出一比诡笑。
    社伦突然停住,仰天打了个哈,“有趣!直到此刻,军师都不曾害怕,我社伦乃草原霸主,一定要你一天心服口服,只要你能助我夺得天下,我封你为可敦,将半边天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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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提领着司马旦和牛田,驰到一个山头之上,远远看去,在另一座山后面,隐隐中天边有一片暗红,在黑夜之中,看得颇为清楚。
    “的确,是社伦的大军。”司马旦沉声说。
    “有十万人以上,而且他们的家属还在悦般,这都是能战之士。”柏提回答,“以这样的兵力,足以让西域变成烈火下的焦土,太子还想我们帮你抗击他们?”
    “这也是他全国的兵力,大月的男人也有六七万,你们也不会少,难道他们的男人**比你们的大?”
    “太子,龟兹的男人能拿武器,但面对着这些自少便在战场上捡回性命的人,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所以我们大月所有男人都参加士兵训练。”
    “好吧!但现在来得及吗?况且训练和实战不一样。”
    “大月男人每一个人都会上战场,只要龟兹能加入我们,我们元老院各有一百席位,平等合作,各出一名执政官,这样柔然有何可怕?”
    “太子,我对罗马的制度是很仰慕的,但你不要忘记国王是我伯父,一路以来,你所教的我深感同意,但我的家庭妻子不会同意。”柏提呵呵一笑。
    “我也是晋国太子,但我没想过回去。”
    “那是因为危险才回不去。况且大月又不是大晋。”
    “你身为贵族,每天享受荣华富贵,但如果有一天柔然像这样围城,人民为什么不开城,而为你陪葬?柔然只要宣布开城不杀降者,你们很快便只剩下几千士兵,更可能士兵甚至将领都要叛变,为什么不?这又不是他们的城,况且平时你们吃得穿得,有什么不是他们的血汗?”
    柏提面色一黯,凡是到过战场的人,都不会傻至认为只凭一个贵族身份,便有人会为你去送死。
    “况且你是国王侄子,但如果有一天能做执政官,那岂不是真正的第一人?”
    “太子,执政官与否,也只是一两年的任期,不过我真的觉得如果全国能上下和睦,人民富足,那罗马的制度,的确比我们好,在龟慈即使我能做一辈子贵族,那我的儿子呢?我可不想看着他给人民出卖或杀掉。”
    牛田大声说:“对!如果像大月城这样,什么都是自己的,那即使拼死,也不能让柔然打进来。
    司马旦点头,“即使是柔然,他们内部也颇为平等,社伦如果不能服众,也绝不轮到他做大汗,所以他才想到用财宝贿赂部落。”
    柏提沉声说:“不过像波斯一样,也可以用宗教来控制人民,萨珊的皇帝已改信摩尼教。”
    “这件事狄尼斯老师也跟我说过,摩尼教的复兴者,哈兹拉将他的教义广为传播,古老宗教的祭师太腐败堕落,萨珊皇帝也是用摩尼教改革国家。”
    “事实是摩尼教已经控制了泰西封,我曾在那里做人质,几年之间,那里已变成一个大寺院。哈兹拉派的人马将波斯人都穿上黑色衣服了。”
    “你们看!”牛田一指,天边的红色愈亮,隐隐有鼓声传来。
    柏提说:“这么多篝火,他们今夜要出战,正在总动员。”
    司马旦拍马,引着二人下山,“我们的步兵肯定追不上他们,不过大月城没有那么容易攻破,我们慢慢跟去。”
    “呵呵!我可没有答应要帮大月。”
    “我绝不会叫你们白白牺牲的,多带火把战鼓号角,我让你知道我中原兵法的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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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怒之下的社伦再也没有任何保留,将直属部下及所有依附部落都集中一起,誓要孤注一掷,将大月城夷为平地。
    当部落的小汗,渠帅,贤王们听到有地道可以直杀入大月城皇宫,无不大喜若狂,夜里的疲累一扫而空。
    社伦举起一支大小如匕首的钥匙大声高呼:“长生天与我们同在,地道的钥匙由鲜卑族的慕容明交到我手上,证明长生天选我为大汗,只要攻陷大月,武器女人金银财宝,多不胜数,可以慰劳长生天的忠实子民!”
    喝彩欢呼声如潮似涌。
    社伦全不顾小敏便在身旁,将计划的前因及详情对部落首长们和盘托出。
    小敏只是冷笑。
    社伦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感到小敏在亮如白昼的火把丛下的冷笑像一把冰冷的矛,不禁又再怒从心起,大喝:“诸葛小敏,明天日出时你便是我的可敦,不论如何!”
    “哼!”小敏高傲地将下巴高高朝起。
    “你不信!哈,今晚大破大月城,你再不服,也不由得你口硬,即使今晚我败了,我会更加将你带到草原,因为只有你才可以帮我成为大汗了,我封你为可敦,不准你不愿意,我是个不会放弃的男人,长生天将你送到我身边,便是叫你助我,哇哈哈!”
    而对着有点狂态毕露的社伦,小敏也不由得变色。
    旦哥哥,你听到吗?这个比野公牛还粗鲁的男人说,即使他给打败了也会带我走,他们都是茹毛饮血的禽兽,你会让他们带走我吗?
    社伦对小敏的心惊神态有点得意,但心里也没来由一慌,急忙收摄心神,领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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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杀声将加宝从睡梦中惊醒,半梦半醒间看到雄纠纠的司马旦冲进寝室叫:“快!跟我来!”
    加宝在床上弹起,却发现床前空空如也,只有如雷的喊杀声,在空气中来回震荡。
    侍女被侍卫拥进寝室,侍卫长神色惶恐,“城主,正宫被破,快从地道逃走,我们会保护城主,请立刻出发!”
    加宝一时乱了心神,记起了蜜拉惨死那天的情形,即使那时的皇宫仍然安全,而今晚却突然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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