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要他陪着自己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相识一个月,铜墙铁壁两茫茫,时隔多年见面至今,一年时间不到,将要天人永别。

    老天真是给他开了个极大的玩笑,让他喜欢上,又无情夺走,这叫他何去何从,何处寻?

    给出去的心,是没法收回了。

    一世爱一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珍惜当下,其它不想。夏乘风自嘲摇头,安静地陪沐风吃饭。

    沐风胃癌晚期的事,不是秘密,最初报导出来时,很多人在猜测是为了压下与外甥混乱视频之事,但不久,有人查到医院资料,证实这是真的,闹得火热的视频,开始慢慢消散,众人的注意力,给扯到他的病症上来。

    他其实是一位写手,除了圈子与读者,鲜少有人知晓他,可因夏乘风导演的身份兼风乘影业公司的老总,怎么说也脱离不了大众的眼球。

    沐风是注意到这点,决定不继续接受无用的治疗,连家乡都不敢待,央夏乘风找了这处偏僻的地方,以度余生。

    这个地方确实好,宁静又美丽,不被外界干扰,很适合他万事不掺热闹的性子。

    夏家二老自那天后没出过面,不知道夏乘风是用何种方式说服的,其实这个问题夏乘风也纳闷,两人猜不着的是,二老知沐风病情后,放任儿子陪他,等他走了,时间一久,便忘了他这个人,到时结婚生子还不是照样过活。

    二老如意算盘打得精细,但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是注定要在期待与失望中度过了。

    风乘影业的事务,夏乘风暗中交给了弟弟打理,夏云峰看似玩世不恭,精明的脑细胞是一点儿都没少,不过几天,就把公司事务给理清,并在孙严的协助下,把哥哥交给他的事给打得理的井井有条。

    公司一手交,夏乘风一心陪着沐风,整天不是陪着爱人,就是去厨房捣鼓捣鼓中药,混合在饭菜中。

    沐风放弃了,他没放弃。

    但沐风病症发作的时候,是他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的,看喜欢的人疼痛难耐的抱成一团打滚的时候,一个四十岁的铁骨铮汉,也有默默掉泪的时候。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情到浓时,流个泪谁还在乎这些?

    “小风!”吃饭吃得好好的,说痛就痛,不给人准备的机会。夏乘风狠命地抱紧缩成团的人,恨自个代他受过。

    全身抖成筛子,沐风咬住唇,细弱的声音零碎飘出,“我,我没事…”

    熬过去就好了,这是暂时的,他可以忍得住,他还留着命见想见的人呢。

    “小安…有小安的消息吗?”这是第几次问了,他记不清了,现在是更加记不住事儿了。

    抱着他的夏乘风浑身一僵,然后道,“…还没有。”

    受疼痛折磨的沐风便不再发问,往他怀里移了移,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这不怪学长,他知道是小安在躲着,和他玩捉迷藏呢。

    漫长的抗争,冷汗淋漓一通,夏乘风蓄了温水给他擦试换了干净衣服,哄累极的他睡去,梦中他不安稳,心里装着事,呢喃着,“小安,不要调皮,快出来,见见舅舅好不好…”

    他怕再等下去,便等不到了。

    他的思念与思念之下的寓意,夏乘风一猜便着,惊觉过来时,鼻头一酸,眼里暗含激流。

    “找到了吗?”两个月来,第321次拨打孙严关于瑞安踪迹的电话。

    那头,是孙严紧张的声音,“还,还没有找到…”

    “继续找,有情况给我电话,不管何时。”

    “好的,夏总。”

    还是没有啊,瑞安那小子该死的去哪了?派出去的人,监控,售票车站,超市…该查的地方都查了,小小的一个市区,出了医院,路过十几个十字路口,拐了三条街,愣是找不着,连人影都没瞧见。

    会去哪儿?难道出了市区?

    不应该的,有监控的。

    若真出了市区,搜查范围大了,更不容易找。

    不能放过任何可疑地点,夏乘风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告知下去。

    “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过后,剩下的,便交给老天爷吧。

    又过了半月,瑞安的踪迹全无,而沐风,仅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在过活。

    夏乘风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知道,有些宿命,是挽不回了。

    沐风风吹就倒的身子已不适合坐在书桌那,他算是终日躺或半靠床上,有时夏乘风会背他出去散散步,看看村子里的人们收获黄橙橙的果实。

    碰见他们,村里淳朴的人们会热情的打招呼,两个多月,便熟得不能再熟。

    两人以异姓兄弟相称,村里人瞧他俩感情好,开始好奇非常,后知沐风病因,统一收了口,再不提这事,逢俩人面会笑嘻嘻说好,有些大方的人家,还会把吃不完的果蔬给两‘兄弟’送去,让他们尝尝鲜。

    村里不懂城里那套,除了忙农活,就是孩子婆娘热炕头,娱乐新闻,哪抵得上填饱肚子重要?

    无人发现,这是沐夏两人能安心待在这的原因。

    出去转悠半圈,沐风说累了,夏乘风不得不背他往回走。

    回到小阁楼中,沐风精神足了些,不睡要码字。

    夏乘风如鲠在喉,敢情这人嚷着回来不是要睡就是要写东西?

    他就不明白这人拼命地写写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按住那人拿电脑的手,眼里隐隐有火光跳跃。

    “那个…”室内气压骤降,沐风咽了咽唾沫,眨大眼看他,“我刚刚想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剧情,得把它记下来。”

    投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他满含期许,瘦如白骨的手悄咪咪往自个方向拿。

    他一动,看呆的夏乘风有了反应,他猛地抄起电脑,手一挥就要摔出去,沐风急得大喊,“不要…”

    “咳咳…”因太急,牵动肺腑,他止不住一阵咳嗽,深厚粗重嘶哑的声音来回在屋檐穿梭,震得木壁“嗡嗡”响,轻微地抖动着,

    那人拼命咳着,止也止不住。

    要咳出心肺似的感觉,让夏乘风慌了,后悔了,他自责地帮那人顺背,暗骂自己没用,始作俑者电脑早给抛到一边,主动的‘面壁思过’去了。

    如果电脑会说话,定要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当然,它不会说,只有被“欺负”的份。

    再说沐风咳的惊天动地,让人听了揪心不已,直到咳出浓黑的鲜血来,才慢慢消停,止了咳。

    瞧着那坨异物,夏乘风红了眼眶,即使内疚,心头的怒火不灭反涨,“不就是写个文,至于让你这么激动,连命都不要了?”

    “不就是写个文?”反复念了好几次,扯扯嘴角,沐风摇头,苍白的脸上洋溢着不一样的情縤在里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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