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半数的骑兵营。

    若是林飞星只是四品卫将军,他还敢拖上一拖,但仲梁俊提醒了他:林飞星还有长公主驸马的另一重身份,他纵然有再多不满, 却是万万不敢耽搁的。

    高德义仲梁俊两位副帅,亲率大军出城!

    绝对的兵力加入战斗,局势立刻逆转,图图尔巴愤怒的大吼, 抡圆了双鞭,将缠斗的三人尽数隔开,回头看了一眼场中的局势, 大吼:“撤退!”

    匈奴骑兵快速的退出了战斗,高德义也没有追击的意思,林挽月一直是在强撑着,于是匈奴的撤退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

    由于林飞星的营救及时,高德义的“阴谋”没能得逞,白锐达的两个营虽有损伤但并未伤到元气。

    而且,由于林飞星舍命与图图尔巴大战,拖延了好些时间,跟着林飞星出城的这四路先锋骑兵的损伤亦不大。

    回到城中,林挽月悄悄对张三宝和蒙倪大交代了几句,就与高德义请辞回家了。

    林府的大门再次关闭,对外宣称养伤。

    不过上次是装的,这次是真的。

    高德义倒是有些摸不清林飞星的意思了,他本以为林飞星执意营救白锐达,是想在北境军中横插一脚,分一杯羹;却没想到打完了这一仗,威望高涨的林飞星再次闭府不出……

    生病受伤不能就医,已经跃升为林挽月女扮男装从军的头号不便,余纨去了,林飞星连号脉开方子的人都没有。

    她强撑着回到府中,命林子途去药铺开一副活血化瘀止血的方子回来,林子途要找郎中,却被林挽月制止:“子途,我没事,就是感觉内里不通畅,你只管去便是了,开一副温补的方子。”

    “可是老爷,怎么也得找郎中来瞧一瞧才能放心。”

    “你就听我的,快去吧!”

    “这……是!”

    林子途一路小跑,亲自到药铺去,按照林飞星的要求抓回了一副方子,也不知道自家老爷到底什么症状,特别嘱咐掌柜选几位温和的药材,另开了一副温补的方子。

    林挽月蹒跚着脚步来到桌前坐定,当危机解除,周身的痛楚也涌了出来,这图图尔巴真是天赐神力,林挽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散了。

    林挽月咬着牙,忍着胳膊上传来的刺痛,翻过水杯为自己倒水。

    却感觉胸口一阵翻涌,喉头一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吐完了这口血,林挽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枯黄而苍白,血喷了半张桌子,林挽月不曾躲开的手上及水杯里,都染了血。

    林挽月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按在胸口。

    这里有厚厚的裹胸布包裹的女性的胸膛,也有刺痛的心脏。

    林挽月大口的喘着粗气,复杂的滋味萦绕心头,看着桌上的血迹,怔怔出神。

    过了一会儿,林挽月缓慢的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绕到屏风后面,在水盆里洗去了手上的血迹,浸湿净布,回到桌前,默默的擦干了杯子上和桌上的血。

    她将净布洗干净,重新搭在架子上,看着铜盆里泛着红色不住摇曳的水,水中有自己的倒影,水中的人脸色枯黄又苍白,表情摇晃不清。

    这便是女扮男装从军必须要承受的事情,林挽月一早就知道的。

    林子途端着煎好的汤药过来的时候,看到林飞星的脸色吓了一跳:“老爷!您……我还是去请郎中来吧!”

    林挽月无力的摆了摆手,接过汤药来,试了试温度,一饮而尽。

    “老爷,您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命厨房做?”

    “无甚胃口,你下去吧,我休息休息,别来打扰我。”

    “是。”

    林子途退了出去,林挽月脱下战袍,躺在床上,抱着双臂蜷缩着身体,抱紧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谈笑赴死的。

    林挽月伪装的再像,说到底依旧是名女子,她果断,勇敢,坚毅;可是她依旧会痛,会怕,会脆弱。

    今日这一战,林挽月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可以堪称参军五年最危险的一战。

    林挽月从怀中掏出李娴的玉佩,看着上面的“娴”字,思念着李娴,寻求心灵上的慰藉和依托。

    她将玉佩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枕边,想象着自己还在长公主府的寝殿里,身边躺着李娴,进入了梦乡。

    林挽月这一觉睡的极不踏实,许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许久未曾出现的梦魇再次降临!

    梦里,是滔天的大火,刺鼻的尸臭,放眼望去,入眼皆是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她又变回了十四岁的模样,孤零零的立在断壁残垣的婵娟村,守着这一地的尸体,悲伤又无助。

    “阿爹,阿娘,飞星……”

    林挽月在梦中再次将至亲埋葬,不过不同于五年前的现实,梦中的林挽月在黄土堆前,哭得肝肠寸断。

    在梦里,林挽月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忘记了时间已经过去五年,忘记了她早就报了仇,也忘记了已经成了将军,娶了妻子。

    梦里的她,只有十四岁,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失去了整个村子;她什么都没了。

    她感觉到梦中的自己不知为什么,除了无尽的悲伤之外还有浓浓的委屈和无助,她说不上来这些负面的情绪从何而来,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内里不断的撕扯着自己,却找不到任何宣泄口,她只能跪在黄土包前,大哭。

    “啊!”林挽月的身子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沉重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枕头上是残存温度的湿意。

    林挽月突然“嚯”的一下,坐起了身子,由于起的太猛,一阵天旋地转。

    “噗!”的一声,林挽月坐在床上喷出一口血去!

    “咳咳咳……”

    窗外东方已经泛白,自己竟睡了一夜么?

    “老爷!您不要紧吧?!需要小的进去服侍您吗?”虎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林挽月不喜人服侍,所以门外基本不留人,想来是林子途怕林飞星需要人手,特意派了守夜的家丁。

    “无事,你去厨房煎一碗药来。”

    “是!”

    虎子一溜烟的跑了,林挽月扶着栏杆,摇晃着起身。

    她再次走到屏风后面,弄湿了干布,来到床前蹲了下去,艰难的将自己吐出的鲜血擦掉。

    做完这些,林挽月捏着脏布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这次她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脏布丢到地上,坐在床上等虎子。

    虎子也和林子途一样,被林飞星的脸色吓了一跳,嚷嚷着要叫郎中,林挽月将虎子打发了,复又睡下。

    就这样,林挽月卧床将养了近十日,吐血的情况才勉强止住。

    中途有几日,林挽月断断续续的发热,她却不敢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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