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忙让冯嬷嬷守着女儿,自己赶回正院!
    怎么连老爷都是被押送回来的!
    卧房内。
    纪明达手指不安地蜷缩。
    她想不明白……她想不通!
    二妹妹——纪明遥——一念起,就能让整个理国公府从天坠地,而她只能躺在这里养胎,等候圣上发落。
    为什么?!
    是因为温从阳还没来得及做成一品将军,不及崔氏兄弟权势之盛,所以,她也不如纪明遥在御前得脸吗?
    现在的一切……为何都与梦中相去甚远?
    为什么!!
    她究竟有哪里做得不对?
    纪明达想得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她恨到将自己掌心抠出血痕,却突然感觉小腹一动。
    她的孩子……动了?
    孩子!
    “娘、娘——”她瞬时忘记了其余的一切,只顾唤人,“嬷嬷、嬷嬷!”
    冯嬷嬷脚下一弹,冲到床前。
    “嬷嬷,你看,你看!”纪明达一把抓住她的手,“是不是孩子动了?”
    似乎能听见母亲的声音,腹中的孩子又轻轻踢了一脚。
    “是动了!”冯嬷嬷也觉出欢喜,“哥儿好着呢!”
    孩子好着。
    纪明达面上浮现出一个安心、满足的微笑。
    是啊,别多想了。
    她该养好孩子。
    在梦里,她和崔珏,可是多年无子,甚至可能一生无子。
    她现在,至少有了孩子。
    放心把大事交给爹娘吧。
    ……
    温夫人在正院见到了丈夫。——安国公竟直接回了她这里。
    在正房门前相见,夫妻二人都一时无言。
    待眼中蓄满泪,温夫人奔到安国公身前,仰头缓缓拜下:“老爷!”
    “夫人!”安国公忙扶住她。
    他神色歉疚:“家里奴才不听话,犯下许多罪行,禁军来拿人下狱,还得夫人再选人上来办差。陛下又斥责我约禁家人不利,罚我停职,在府内禁足一年……连累你了。”
    “老爷,既是夫妻,何谈连累!”温夫人落泪道,“温家也竟遭了这样的事,我正不知该如何对老爷开口——”
    “只怕,我不能相助舅兄了。”安国公叹道。
    温夫人心中一恨。
    便没有禁足之事,他也不会相助温家!否则,为何昨日不见人影?分明是故意躲着她,只等着看温家的笑话!
    姚氏已死了十二年,他还这样怀恨在心!
    那沈氏难道不是他自己愿意宠着,常去房里?又没人逼他、推着他、撵着他骂着他去宠侍妾!
    但,圣命难违。
    只盼兄长不要丢了性命。
    “温家夺爵,兄长下狱,我也无颜再替老爷掌家了。”她深叹,“只求老爷容我一席之地,让我能与明达作伴,还能看着孩子们吧。”
    老爷怎会、怎敢休了她?但今后她在家里怎样,必得先逼出他的承诺才好。
    “夫人这是何意!”安国公忙道,“既入了纪家门,夫人便是纪家的人,舅兄虽然不幸,我岂是会因夫人娘家获罪,便抛妻弃子之人!”
    太太虽害苦了玉静,今日又让满朝文武皆知他不修内宅,让他丢了大脸,可休了太太,他续弦也难再娶,几个孩子的前程也会耽误。不如留着太太,叫人看他顾念旧情,才好挽回名声。
    况且,二十年来,太太打理家事、结交亲友,并无错处,也算助他不少。
    有此一事,太太没了依仗,想必也不敢再强与他作对,竟是极好的事。
    安国公得意抱住了温夫人,轻声细语安抚她。
    温夫人假意承受他的虚情,开始思量明达和明远怎么办。
    明达才十九岁,腹中的孩子才四个月。
    明远是去不成崔家了,或许能去张家念书借住,继续躲着徐婉。
    这丫头着实有些心计手段,便没有老太太在后推手,也让人不得不防。
    但老爷被禁足,不知是否连她和孩子们也不得出入。
    若明远出不去,又该怎么躲徐婉?
    ……
    柴府。
    突然被婆母叫来,告知了理国公府夺爵、待罪,温舅舅下狱,连安国公府都被禁足一年,纪明德足在椅子上愣了一刻钟。
    缓过神,她发现自己手在抖、脚也在抖。
    她知道二姐姐气量狭小、斤斤计较,一直没忘了她们姨娘的事,还恨着她……可竟是如此深恨吗!
    那可是对她不错的外祖家,又只是买来她姨娘的人家,她都能下这样的狠手。若将来再得机会,二姐姐又会把她怎么样!!
    二姐姐杀了姨娘,是不是,也早想杀了她??
    婆母面前,纪明德不敢过于惊慌。
    柴家不知道她姨娘的事。她太过惧怕,会让婆母起疑心。
    “我想……回去看看。”她扶住丫头起身,“或许晚些回来。”
    她这是怕,怕一同遭罪的怕,怕也受报复的怕,可不是担忧。
    朱夫人藏住心中鄙夷。
    “去罢,看看你爹娘。我不便过去,你替家里也问候一声。”她柔声说,“幸好只是禁足一年,不算伤筋动骨。刁奴受了惩治,也就罢了。只要人在、家在,有什么坎儿是过不来的?”
    纪明德隐隐察觉,婆母的话似乎带着讽刺。
    但她没精神细想,匆忙告退出去,到底没直接出门,先回了自己房中更衣梳妆。
    大姐姐……婆家败落了。
    丫鬟向她发髻里簪起红珊瑚金钗时,她忽然想到纪明达。
    她不禁笑了一声。
    梳头的两个丫鬟突地心头发寒。
    纪明德没发现丫头们的神色变化。
    她越想,越觉心中得意,更觉好笑。
    大姐姐一生好强,事事都要做到最好,不肯落于人后,不但在京里才名出众,去年在秋猎出尽了风头——只她一个文武两全还皆为顶尖的年轻女子;在家内,也是长辈们最疼的女孩儿,想嫁谁就能嫁谁。
    崔家那样的好亲事,她说一声不要,老太太和老爷太太竟都许了。
    二姐姐将要和温表哥定亲,她说一声想嫁,太太就直接给换了去。
    与她一比,二姐姐受的那点疼爱,简直不算什么!
    可再是好强、再是出众、再是嫁了最想嫁的人,又怎么样?
    理国公府一败,她上哪再去做国公府风光的大奶奶?便是和离回家,再嫁的人更比不上初嫁的人家。说不定,还没有她这柴家好!
    梳妆结束,纪明德心情已是大好。
    “今日只怕我回来得晚,”她侧过身,摸了摸其蓁的脸,“等三爷回家,你——好生伺候。”
    舅舅家没了,父亲又遭禁足,也是时候给柴敏些甜头了。
    其蓁跪在了姑娘面前。
    “我——”她不愿意,“姑娘,我——”
    “怎么?”纪明德笑问,“有福气伺候爷们,你还不愿意?还怕我亏待你?你又知道,我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三爷也早喜欢上你了,我成全你们。还是你有什么顾虑?说来我听听?”
    这丫头不情愿才好。
    柴敏最喜欢女人为他上心。其蓁空有姿色,却不喜欢他,过了新鲜劲儿,柴敏早晚会腻。有这个人放在房里,也显她贤惠。其蓁又没根基,是外头买来的,更不怕养大了心,反来对付她,正是两全其美。
    其蓁……不敢有顾虑。
    她磕头,右眼掉下一滴泪,低声说:“多谢奶奶恩典。”
    纪明德满意出门。
    其蓁呆坐在地。
    不一时,有人将她拽了起来。
    “呦!”桃夭难掩酸意,“有了这么大的福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洗澡换身鲜亮衣服,等三爷回来?”
    “福气?”其蓁苦笑,“我倒宁愿,没这福气。”
    桃夭盯了她一会。
    “你……真不喜欢?”她把其蓁拽到自己房里,“不是矫情的?”
    “我知道你喜欢三爷!”烦闷、憋屈、委屈一齐挤在心间,其蓁索性撕开脸面,“你若愿意,这福气给你好不好?等三爷回来,就你伺候!”
    两人又互相看了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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