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召我去,你不会担心吗?”

    她认真道:“他不会对你怎样的。我猜寻常的刀剑伤不必急召你去,或许是那三个狄人服毒了。苑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叔父身为光禄卿,定然难辞其咎。”

    他目光深沉,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过会我让一个可靠的人跟着你,尽快找到他们便回去。”

    她点了点头,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对他一笑:“你自己也要小心。”

    入苑后,她下车时,身后除了楚月多了一个面容寡淡作侍女打扮,却目光锋利的女子,名叫飞琼。

    三人走着,飞琼低声道:“贵女,属下打探过,现在宴席已撤,皇后带着诸女眷在千黛馆歇息,只有太皇太后身体欠佳,贵妃有孕在身,二人被先行送回宫了,外臣俱滞留在明光馆,馆内各个出口已经被封,只进不出。”

    看着周遭几乎五步一岗,也能感受到如今苑中的肃杀气氛,她现在也不想去千黛馆对着那些女眷们强颜欢笑,便命楚月去千黛馆寻找玉甯,让飞琼去找萧棠,却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去何处。

    正在此时,一个她颇眼熟的小内监走了过来:“萧贵女,陛下要见您。”

    一个时辰之前。

    玉甯离了席,蹑足走至了她与裴晤约定好的地点。宴席才刚刚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使节身上,没有人注意她的行踪。

    冬夜寒冷,她虽然穿着一件银白绣红百花图案的毛氅,立于早就结冰覆雪的水边,仍然觉得寒气从足下蹿升着。四下静悄悄的,是裴晤特意安排的。裴晤公务繁忙,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今夜也算是忙中偷闲。

    她等了约有一刻钟,却还未见裴晤的身影,反而有细小的雪粒开始飘到眼前,她开始踱步。

    又等了一刻钟,裴晤还未出现,她皱了皱眉,想想裴晤定然是有事绊住了,便转身决定放弃等待。

    她一回头,却未曾想到竟直直撞上了一个人。面前一股酒气传来,她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跌进了冰湖。

    方才她走得急,那男子被她撞得竟也后退了两步,不由怒道:“是何人在此造次!竟敢撞到本公子!”

    玉甯这才抬头大量这毫无风度的男子,四下缺少灯火,除了他的墨色大氅,面目有种模糊的俊秀。

    玉甯脾气向来乖戾,听到他竟先来责备自己,逼视着他道:“你是何人,碰撞到我,竟还敢责怪我?”

    “本公子乃……”

    “看你这样子也像是来赴宴,身为臣子竟在皇帝的行宫中酩酊大醉,随意走动,你可知该当何罪?”还未等他说完,玉甯就继续说道。

    “本公子并未很醉么……”那男子摇摇晃晃,便向薛玉甯走来,“你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训气人竟如此凶,可知这样今后嫁不出去么……”

    薛玉甯见那男子逼近,面露邪笑,要来捉她的手,她气急,伸手便给了那男子一耳光。

    那男子吃痛,似乎有些清醒过来。玉甯见他定会对自己发难,也懒得惹此麻烦,便欲离开,却见远方似有火光浮动,竟似一队羽林卫朝这方向来了。

    她不知道宴会上出了何事,却觉得这队羽林卫来者不善,还是走为上。

    那男子却扣住她的手腕,面目狰狞道:“你惹到了本公子,竟还想走么?”

    玉甯冷哼一声,道:“我管你是哪门子公子,喝的烂醉,你觉得你有力气阻我?”说罢用力挣脱,险些将那男子撞进了湖里。

    待他站稳,玉甯早就不知所踪,仅留他手中残存的触感。

    羽林卫走到了他近前,见是他,便行礼道:“陆世子,陛下下令要抓捕萧元和及其家眷,不知道您方才在此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陆琛眸色深沉,动作上却仍有酒醉人的迟缓,摆了摆手道:“本公子不胜酒力,在此吹吹风,哪有什么可疑之人?”

    ☆、行刺(二)

    她明白此刻无论自己如何表现,李岫对萧氏的恨都不可能消弭。她深吸了一口气,连礼都没有行,只是道:“陛下。”

    李岫抬眸瞧了她一眼,目光中也没了往日的殷切,淡淡道:“门边冷,你过来吧。”

    她慢慢地走近,问道:“陛下此刻不应该去审问那三个意欲行刺的刺客么?怎么有时间见我?”

    李岫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贵女婚期还有几日?”

    她答道:“十五日。”

    “入冬来皇祖母愈发昏沉了,朕代皇祖母为贵女准备了一份嫁妆,明日便会送到府上。”

    萧宛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说出这番话时,他没有带着上次见面时的怨恨,嘲讽,也没有嫉妒,只是淡淡地,是在行使着一个上位者的关怀义务。

    她情急,虽知不可能缺还是要一试:“陛下……臣女不要嫁妆,只希望您宽恕臣女的叔父全家。”

    这时,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那是对她从没有过的悲悯:“朕已决定判光禄卿大夫流放涯洲,其余男丁充军,光禄卿府女眷……没入奴籍。”

    她的一颗心就此沉了下去,这已经是她敢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了。她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他抢了先。

    “萧宛,其实自朕决意扫平朝中的萧氏那刻起,便知道你不会再嫁给朕。朕还知道,以你的性子,你会恨朕入骨,说不定还会用尽手段来向朕报复。”李岫道。

    她却冷冷一笑:“陛下去灭谁的族人,我想那个人都会这么对待陛下的。”

    “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像先皇、逊帝那样,被人操纵,碌碌无为!你告诉我,我除了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李岫的声音陡然升高,又低落,“所以你恨我,我不怪你,但是别指望我会改变心意。”

    他们眼前如今有一条如天堑般的鸿沟,沟中堆满了萧氏的血肉。

    她点了点头,此刻变得和他一样淡然了。既然他们谁也无法改变对方的心意,反而觉得轻松起来。

    “现在朝中新贵都在劝朕趁此机会将太傅的血脉也斩草除根,朕所能做的,便也只有保你一兄一弟。朕会命萧显在你婚礼后便离京赴任。”

    她垂眸,点了点头,道:“臣女明白了。”

    “还有事吗?”李岫问道,似乎在下逐客令。

    “有啊。既然在今日之后,臣女与陛下便再没有往日之谊,现在可否再以旧友的身份和臣女谈谈呢?”

    李岫笑得柔和,道:“好啊。既是旧友,阿宛也不必拘礼了,坐吧。”

    她没有犹豫,坐到了他对面,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静到可以听到窗外雪花飞舞的声音。

    李岫笑了笑,对她道:“阿宛,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朕有多殚精竭虑,明面上虽然只做了几件事,但是暗地里也下了不少功夫。另一方面,朕的心里亦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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