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对我露出什么异样的眼神。

    可还是不太想在他们面前丢人,我只好强迫自己不去想,夹了几个米粒送到嘴里。

    但是越强迫自己不去想,就越忍不住去想。一想到我被关在那个闷热腐臭的仓库里,被许辉一颗一颗地往嘴里塞钢珠,我就……

    胃里翻搅而上汹涌的吐意,我忍了半天依然没能忍住,猛地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抱歉”,连轮椅都顾不上用,甚至忘了自己也许会摔倒,急急忙忙冲向卫生间。

    “砚之!”

    我撑着洗手池,将才咽下的几口米饭又全部吐了出来,这还不够,吐意仍然没有消减,我几乎把胃酸都吐了出来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我两腿发软,就要跪倒在地上,俞衡连忙扶住我,神色焦急地问我怎么样,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抱歉,不应该这么草率让你去尝试的……你不要再想了,砚之,不要去想!”

    他扳过我的脸,强迫我看他。

    “你看着我啊!那些都过去了,现在只有俞衡!”

    许辉的影像慢慢在我脑子里退掉,我喘着气,逐渐平静下来,哑着嗓子:“我没事。”

    他把我抱回卧室,递给我一杯水。

    水我倒是还能咽得下去,如果连水都喝不了,那我真的是不能活了。

    我倒在床上休息,对他说:“你去吃饭吧,不要管我了。”

    他给我擦掉额头的汗,叹气道:“那好,我吃完饭再来给你想办法。”

    我点点头。

    好累啊……

    也好饿。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到底怎么样才能克服,难不成又要和以前一样天天吊营养液吗?

    那未免也太痛苦了。

    我只想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啊……

    俞衡吃过饭又回到我身边,拿了瓶葡萄糖,倒在杯子里用水稀释了,递给我。

    “先喝点吧,至少别把胃饿疼了。”

    我喝了两口,不太甜,虽然味道不是很能接受,但还不至于吐出来。

    我问他道:“我昏迷这半年你都怎么给我吃东西的?”

    他瞅我一眼:“把蔬菜水果榨汁给你灌呗,灌不进去就插胃管灌,总不能让你饿死了。”

    一听就觉得好恶心。

    “不过你现在醒了,肯定也喝不进去那种东西。”

    我长长吐了口气,闭上眼:“俞衡,照顾我是不是特别麻烦?”

    “还好吧,反正你昏迷的时候都随便我摆弄,醒了就有点麻烦了。”

    他又压下`身来,轻轻吻我的额角,“你是想输液呢,还是尽可能吃些流食?”

    “我不想输液。”我说。

    “那我给你熬点粥喝。”

    他说着就又走了,而我又睡着了。他再回来,已经端着碗白米粥,坐到我面前。

    粥里加了点糖,没有直接喝那么单调,他拿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喂我,但我只喝汤的部分,他一舀到米,哪怕只有一粒我也绝不张口。

    他好像被我弄得无奈了,眼看着汤越来越少,剩下的全是米了,他叹着气看我:“剩下这些你是想让我喝吗?”

    我比他还要无奈,只好恳求他:“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我喝了真的会吐的。”

    “我不相信。”他说。

    以前我还不相信自己吃不了饭呢……

    他忽然舀起一勺米,含到自己嘴里,我还以为他真的要替我喝了,结果他居然扳住我的脸,凑上我的唇。

    我登时就傻了,一时间也忘了反抗,只感到他把那些我抗拒的米,用舌头顶进我的嘴里,又搅着我的舌头让我跟他亲吻。我嘴里有东西,本能地就要吞咽,被他这么吻着,脑子里也暂时放空,没那些不好回忆的地方了。

    他结束了一吻,我也已经把那勺米全部咽进了肚子,擦了擦唇角,问他:“你就不怕我吐出来啊?”

    “你要是这样还能吐出来,就说明你不够爱我。”

    我无话可说。

    最后他还硬是把那碗粥全给我喂下去了。

    就是吃了得有将近一个小时。

    我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只剩下喘气的份。

    他也倒在我身边,动都不想动了。

    虽然我确实没再吐,可这样也太费劲了,还不如直接输液呢。

    他搂着我说:“睡一会儿吧。”

    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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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粥确实是吃下去了,但一碗粥又能顶什么用,睡个午觉,两个小时就又饿了。

    下午俞衡还是给我吊了一袋营养液,说我做完移植还是要保证身体营养均衡的好,这段时间尝试去吃东西,等到完全能自主进食了再彻底摆脱输液。

    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唉。

    他家里因为又有老人又有孩子,生活作息简直不要太规律,晚上六七点准时吃饭,十一点前准时睡觉。不像我原来,十点了还在吃泡面,一二点睡不着,还能起来给自己加个宵夜。

    吃了晚饭俞衡就给我洗澡,八点的时候我已经躺床上了,不过我不会这么早睡觉,拿手机看了会儿电影,正看到关键点上手机突然就响了,声音还极大,吓得我直接把它给扔到了床上。

    扔掉了我才反应过来是闹铃,连忙捡回来关掉。没隔两秒钟,床头柜上俞衡的手机也响了,我又关掉他的闹铃,一看时间九点整,心说这大晚上的定什么闹铃?

    我正要大声叫他,他就从外屋回来了,从床头一个大盒里拿了个透明的小盒,扁圆的,差不多脉动的瓶盖那么大。

    总觉得这个小盒可以完美地装进一个避孕`套呢……不,我什么都没有想。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又递给我一杯水,对我说:“吃药。”

    哦……

    抗排异药吗……我以前不做手术,一半原因就是不想吃这个药。不,也不能这么说,什么药我都不爱吃,从小到大最抗拒的就是吃药了,偏偏还给我怕什么来什么。

    我拧开那个小圆盒,里面有两种胶囊,我一看就咧了嘴:“这么多啊……”

    “不错了,你这吃得算少的。之前是三种,现在还减了一种,赶紧吃吧。”

    “那个……你能不能跟冯深说,把胶囊换成药片啊?胶囊不好吞……”

    他“啧”了一声:“破事还不少呢你,你咽不下去我把它掰开了给你溶水里。”

    “不不不不不!”我连忙摆手,吓得我赶紧就水把那几个胶囊咽了。

    小时候吃感冒药,因为吞不下去胶囊卡嗓子里,胶囊溶解,里面的药沾到舌根……我相信不止我有过这个经历……

    那滋味简直一言难尽啊。

    我把药盒还给俞衡,他又重新往里面装好了药,放回到大盒里,还把大盒拿起来给我看。盒子分成了两部分,一边盖子上写着“上午”,一边写着“晚上”。

    “以后闹铃一响,你就去吃药,早晚九点各一次,头天我给你分好,你直接吃就行,不要拿错了。”

    我又不是不认字,上午和晚上我还能分不清吗……

    “不管你当时在干什么,闹钟一响立刻给我去吃药,五分钟以后我来检查,要让我看到你没吃,你看我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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