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行,所以能不能拜托你……”

    “好,没问题。”俞衡也没多问就应了下来,“几点?”

    “我一点半就得走,你差不多两点那会儿,把我爸送到医院就行。你把他放在那,有护士看着,就不用陪他了,晚上我过去接他。实在麻烦了啊,谢谢谢谢。”

    俞衡“嗯”了一声:“不麻烦,正好明天我也去一趟医院。”

    他们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我一边弄着电脑,一边问:“俞衡,明天你去医院干嘛?”

    “给你送化验单啊,昨天冯深不是不在吗,他让我明天送过去。”

    “哦。”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他瞧我一眼:“你想去吗?你不是最不爱往医院跑了。”

    “去看看呗,好久没见付迁他爸了。”

    于是第二天,我跟俞衡一起去付迁家里接人,他妈妈哑着一副感冒的嗓子,还在拼命跟我们道谢。

    他家里离医院还挺远的,也难怪不放心他爸一个人出门。路上我跟他聊了不少关于我移植以后的事,他说看到我能康复真的是很欣慰。

    我们把他送到透析室,我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突然觉得这个地方,竟然有些怀念。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里面也基本都是新面孔了。只是不知那些不再回来的,是像我一样得到了新生,还是已经迈向死亡。

    值班的护士也换了一大半,许多我都不认得。她们大概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要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有一个护士见我许久不动,便上前来对我道:“先生,这里不许家属陪护,请到外面等候吧。”

    “抱歉。”我忙冲她歉意一笑,略一颔首,便准备转身离去。

    “等一等!”

    突然有人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只见另一个护士快步向我走来,打量我一番:“何砚之?真的是你?”

    我一愣,心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谁认得我?仔细看了看她,才认出她正是以前跟我最熟络的那个护士。

    但她现在也大变了样子,我竟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她把我拉到走廊里,眼神显得很惊奇:“你真的全都好了?当初去找冯大夫打听,他跟我说,我还不太相信呢。”

    我也有些惊讶:“去找冯深打听?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关心我的事?”

    “当然,毕竟你情况那么特殊,我们对你印象都很深刻。”她将后背靠在墙上,微笑着看我,“当时还以为你……不过好在,你终于坚持过来了。怎么样,现在过得很幸福吧?”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起当年那些事,不免有些愧疚:“你这么关心我,可我那时候还那么对你……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不是人。对了,我自杀的那次,医院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吧?”

    “没有没有。”她连忙摇头,“是俞衡跟医院解释说不怪我,医院就没有追究。你不用担心,现在我已经是护士长了。不过当时……看到满地都是血,真的是把我吓到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好,她又说:

    “我真的不怪你的,我觉得如果把你的经历换在我身上,我肯定比你的举动还要疯狂。”她拍拍我的肩膀,因为身量没我高,够得还有些费劲,“所以你应该自豪才对,他们都挺不过来的,你挺过来了,你比他们还要坚强。”

    她朝我伸了个大拇指,我有些脸红,抿唇笑了笑:“谢谢。”

    其实……也不能说我坚强吧,我那个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要自杀,内心早就崩溃了。如果不是有俞衡在身后支撑着我,我也根本挺不到现在。

    我又不自觉朝俞衡看去,他在一边正挂了电话,估计是跟付迁母亲说安全送到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向我。我们视线相对,我朝他笑了笑,他估计不明白我在笑什么,也礼貌性地回以一笑。

    我又对护士长说:“还麻烦你们,多关注一下刚才那个……那是我朋友的父亲。”

    她听见我提付迁他爸,居然叹了一口气:“知道的,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多关照他。只是他透析史太长了,马上就要到十年,最近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真怕他哪天就……”

    “为什么不做移植呢?一直没有配型成功吗?”

    护士长摇摇头:“是他自己不肯做,说做移植太贵了,他年纪又大,做了移植也不见得能再活几年,不想浪费儿子辛苦赚来的钱。毕竟老一辈人的思想,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劝也劝过了,还是……”

    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深知老一辈的人固执起来有多么可怕,不是所有人都像俞衡他爸爸那样思想超前。就拿我自个儿的父亲来说,他到死都不肯放弃他的事业,身体整日报警,医生劝他好好休养一阵,可他完全都不肯听。

    最后还是死了,我都不明白他在固执些什么。

    我皱了皱眉,最后道:“我能进去陪陪他吗?”

    护士长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答应:“跟我来吧。”

    我让俞衡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又回到血透室。护士给我搬了个凳子,我就在付迁他爸床边坐下。

    他看到我还有些惊讶,问我怎么又回来了。我只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没有作声。

    俞衡父亲跟我父亲完全不像,所以平常我看着他也联想不起自己的父亲。而付迁他爸……我握着他干枯的手,只觉得跟我父亲死前,真的是像极了。

    又想起他最后一次训斥我,他在气头上,我却只看着他笑。

    现在想想,自己当年真的很不是东西啊。

    “我……我父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虽然当时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突然又有点想他。我、我是想说,付迁大概也……不希望失去父亲的吧。”

    我低下头。让我说损人的话,我能说得一套一套不带重样。可让我说劝人的话,我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早知道就应该让俞衡来劝才对。

    付迁父亲拍拍我的手,没有接话。

    我也不知道在血透室坐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压低声音喊我,朝门口望去才发现是付迁赶来了。时间已经快四点,我忙跟他父亲道了别,在走廊看到付迁正在跟俞衡说话。

    他又道了几句谢,还说:“没想到你们在这陪了这么久,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俞衡摇摇头:“不是我要陪,是他要陪。”

    他看向我,我愣了愣,挠头道:“我就……我刚才稍微劝了劝他,不过好像没劝好,你不要怪我啊。”

    付迁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爸固执着呢,我们一家子劝他都不管用,你不用在意。”

    他又拉着俞衡往旁边走了走,离得透析室门口更远了些。

    “俞衡,我问你个事,做移植真的要那么多钱吗?他们说要二十万,真的?”

    俞衡想了想道:“看你是什么肾源了,在医院排队的话差不多是那个价,如果亲属肾就便宜一点,十万以内基本能搞定。当时我们一共花了八万左右吧,就是他一直住icu,后期花销比较大。”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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