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家大宅内为其设立了布置隆重的灵堂。

    ·

    讣告从内地南方传向港岛,随即向印尼、金三角及马来西亚等地散播,终于惊动了深水下一座黑暗的庞然大物。

    很少有人亲眼见识到它壮观的全景,然而有关它迅速崛起乃至于称霸地下的种种传说,以及不断向四面八方辐射的广泛影响力,却是始终没有止息过的。

    大门轰然打开,一身黑衣的顾远走下台阶,风衣下摆随着脚步呼啸扬起。庭院门口的山路上停着一队二十多辆防弹悍马组成的车队,保镖打开最前一辆车门,顾远大步走上前,头也不回道:“取消其他所有安排,去g市。”

    保镖齐齐应声,车门陆续关上。山林中奔丧的黑色车队向远方驶去,在太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第48章 只有仇恨和迷恋,交织成错综复杂的巨网

    g市,顾家。

    凌晨天光黯淡,庄园似乎笼罩在淡青色的雾气里。干涸的喷泉、冰冷的石阶、草地上零星的白色纸屑都在昏暗中模糊不清,从远处望去,这座巨大别墅犹如深海中静寂的坟墓,将所有人都深深埋葬在其华丽的深黑色拱形天顶之下。

    卧室里,方谨微微睁开了眼睛。

    刚刚复苏的意识朦胧不清,甚至混淆了梦境和现实的区别。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必须起床去公司,今天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下午得早点回来陪顾父去散步喝茶;然而他的身体却懒怠动,仿佛手脚四肢被浸泡在温水里,每一寸神经都沉重而酸软。

    他在那麻木的状态中起起伏伏,半晌才突然意识到不对。

    顾父已经走了。

    方谨涣散的视线渐渐聚焦,他想起icu外走廊上惨白的灯光,病床上蒙起的白布,豪华灵堂冰冷遗像,袅袅白烟从四面八方的香炉中缓缓升起……

    然后神经被长针骤然刺穿。

    ——他想起了灵堂前破门而入的顾远。

    ……顾远!

    方谨骤然翻身,下一秒只觉身后被一个炙热结实的胸膛堵住了,紧接着头顶传来熟悉而冰冷的声音:“早安。”

    随着翻身这个动作,方谨四肢百骸都传来针刺般的剧痛。不过比肉体痛苦更甚的是灵魂深处那强烈的惊惧,他整个人不禁瑟缩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光裸一丝不挂,在被褥中紧密贴着顾远火热的肌肤。

    方谨抬起头,顾远正低头看着他,目光清醒毫无睡意。

    ——不知道他已经这样看了多久。

    “怎么?”顾远上下打量他的表情,连瞳孔深处最隐秘的惶恐都没放过:“怕什么,换人了不习惯?”

    他话里毫不掩饰的恶意让方谨嘴唇都有点哆嗦,下意识低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那一幕其实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人刚刚醒来时脸色往往是红润的,然而方谨脸颊在这么昏暗的可视条件下,都透出一股憔悴衰弱的青灰。只有他的嘴唇不自然地泛出通红,那微微哆嗦的模样看上去有点隐秘的惊慌,让人很想抓住他来狠狠地亲吻。

    顾远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突然伸手抓住方谨的下巴,用力之大甚至连自己的指甲都泛出青白,然后犹如猛兽捕食般吻了下去。

    方谨勉强挣扎,一手用力抵在顾远胸膛前,但那力道就像利爪下奋力抵抗的小动物一样无济于事。唇舌被迫辗转间,他喉咙中断断续续发出轻微的呜咽,在温暖的大床上犹如梦境颠倒沉沦,让人不禁深深沉溺其中,将感情和理智一并燃烧成灰烬。

    几年来分别的陌生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只有仇恨和迷恋,交织成错综复杂的巨网。

    方谨闭上眼睛,他没办法呼吸。

    窒息将他胸腔压住,手脚缠住,只能被那张重重叠叠的巨网淹没至顶。

    ·

    “……”不知过了多久,顾远突然放开方谨,呼地翻身下床。

    他脸色冷硬,看不出任何情欲冲动,但下身已经支起了明显的帐篷。紧接着他连看都不看方谨一眼,走进浴室关上门,把睡裤脱了,哗的一下冲进了冰凉的花洒里。

    冷水劈头盖脸浇在他火烫的身体上,顾远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沸腾的欲望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只要走出去他就能轻而易举占有大床上的那个人,他能肆无忌惮地侵犯、蹂躏、彻彻底底贯穿鞭笞,射在那身体最隐秘柔嫩的深处;但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个人在剧烈痛苦中流着泪,喃喃叫着顾远,最终在一下下冲撞中昏迷过去的模样。

    他也过得很不好吧,顾远脑海中掠过这个略带讥刺的念头。

    瘦成那样,整个人要没了似的,好像只剩最后一口气吊在喉咙里。

    不是坐拥权势地位吗?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看来日子比跟我要难过多了是不是?

    连顾远自己都能清晰感觉到内心深处泛起的恶意,那是混杂着嘲讽、解恨和快意的感觉。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关了花洒,抬头便看见浴室隔间潮湿的玻璃上,水光中自己僵硬又扭曲的脸。

    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那一刻他并不感到爽快,甚至有一丝丝类似于酸楚的热流涌过心头。

    那是比欲望更加鲜明的刺痛。

    ·

    顾远走出浴室,方谨正屈膝坐在床上,脸深深埋在膝盖上的雪白被褥里。从这个角度来看他颀长的脖颈以至于光裸的后背都暴露在空气中,顾远皱了皱眉,走过去抓起被子,把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包了起来。

    方谨微弱地挣扎两下,但那力气对顾远来说是忽略不计的。他长腿一跨上了床,把被子里的方谨圈在自己怀里,问:“你最近在绝食自杀还是怎么着,就这么想殉情吗?”

    方谨撇过头,不做声。

    顾远嘴角浮现出冷笑,“顾名宗怎么死的?”

    “……心梗。”

    “没听说他心脏有毛病啊,该不会是马上风吧。”

    方谨怒道:“——顾远!”

    顾远一把按住他往前挣扎的动作,拉回到自己怀里冷声警告:“别乱动!想再被我搞一顿是不是,嗯?”

    方谨不说话了,被褥里光裸的身体不停发抖,似乎整个人都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半晌他终于发出细微的声音,因为喑哑而显得十分艰涩:“你父亲病危前半个月,我一直在不停的找你……我让人去东南亚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整晚整晚,眼睛都不敢闭,就等着你能回来再看一眼……”

    那声音里竟然带着一点怨恨,顾远听着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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