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也断然拒绝放弃自己的尊严在敌人面前呼痛嚎叫!

    这般倔强,慕枫紧凝的眉峰微微一怔。你为何不哭不叫?难道这般刑罚你还能不屑置之?

    烙铁由红变黑,抽离的瞬间,生生拽下一块黏住的血肉,而这显然对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身体反射性的强烈抽搐,扯得刑架吱吱摇晃。几声强忍不住的微咳,鲜红的血顺着唇齿悄无声息的低落在地,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散乱青丝黏上肌肤,衬得本就毫无血色的面颊更是煞白如纸。

    一时间,整个地牢里光影崎虬,只有邵云飞急促的喘息声。

    他显然十分痛苦,手臂颈间的筋肉都鼓胀暴起,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即便是面对如此残忍的折磨,这个骄傲的男人始终都在竭尽全力的保持清醒。

    他,不想昏厥。

    准确的说,是不准自己用昏厥来逃避示弱。

    即便他已一无所有,却依然不屈不挠的固守坚持,不肯像他效忠的国家那般被人征服。

    此情此景,齐梁皇帝怒火中烧。邵元山的儿子,朕怎能容你这般嚣张?!

    “很好!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挺到何时!”

    慕枫嘴角微扬,话音未落,出人意料一把扣进邵云飞肋间的那道刀伤破创,如假包换的鬼刹修罗!五指凝力,当即便撕裂大片皮肉,炙热的鲜血如泉溪般涌出,瞬间染红华丽的宽袖龙袍,斑斓灼眼,看得周遭众人心惊肉跳!

    这般突如其来的痛楚,莫说常人,就是神仙又如何能忍?一声本能的低沉闷哼撬开唇齿,生生挤出缝隙,远非主人意识可及!

    又是一紧,墙上投影也是顷刻陡然一弓!

    施虐者满意的看着眼前之人溢出满头豆大的冷汗,死咬着双唇,周身战栗,甚至震得锁链摩擦发出不绝轻响。但他不是个仁慈的皇帝,更不会对仇人之子心慈手软,所以只是慢慢的加力,每深一分便留给邵云飞足够的时间感受痛苦,并在其刚得喘息之际伤得更狠。

    时间如凝固般甬长的残忍。 终于,肉体的极限背叛精神的固执,龙袍宽袖浸的透湿之际,齐梁皇帝面前绷紧的身体猛然松弛,那拼上所有尊严的忍痛之人喉间迸出扼不及的一声短促哽塞,随即便是青丝垂胸,再无动静。

    慕枫抽脱,满手殷红。望着洇洇不绝的鲜血,他终是舒眉一笑。

    越是敖杰的鹰隼,越是能勾起人征服的欲望。

    朕既能让楚宁的万里江山都臣服脚下,又岂能独独落下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8介意)

    三、生死角力

    作者有话要说:贴错位置到了第二章去了,汗,有时深夜的确闹鬼~~

    随时捉虫,8好意思~~

    再次有人来报关于邵云飞之事的时候,慕枫正在泷州府衙大堂与诸将商议回鸾事宜。

    “死了?”他眉峰陡然一凝。

    来人禀道:“回皇上,本是没了气息,但半个时辰后又缓醒过来。因人虚弱非常,狱吏不敢再度施刑,故特来请旨!”

    良久,整个厅堂人满为患却落针可闻。

    这样的结果说有多意外实在违心,因为莫说放跑了楚宁太子,就算只是行刺之罪就绝无生机,更何况他是与齐梁结仇的邵元山之子。自从入城当日,加在他身上的刑罚就未曾间断,不得喘息的拖了近十日,如今还活着倒真真是不易。

    所以在慕枫再度开口前,所有人都认为邵云飞必死无疑,而能这般解脱在牢里,自是比回朝祭天死于凌迟之刑仁慈的多。

    可谁曾想,一向恨之入骨的御座之人沉默许久,最终居然吐出句不知是恩典还是阴谋的话来。

    “把他关进后院厢房,传御医!”

    而赵喜是在递送午膳的路上再度看见那个昏迷不醒的楚宁刺客的。一身是血,人也比行刺当日瘦弱了一大圈。 但听说他年纪轻轻却是块极硬的骨头,重刑加身声都不吭,狱吏间的私下议论瘟疫般蔓延,早就传进了耳朵。

    他,就是害先帝早逝的楚宁将军邵元山的儿子……

    赵喜按部就班的伺候君主用膳,脑子里却不禁闪过数年前齐楚结怨的那天。也是一个如此闷热的盛夏之日,齐梁三虎将折损两员,讣文奏折八百里入京,先帝惜才痛心,当即就栽倒在御案之上!

    虽然邵元山在楚宁帝都沦陷之时自焚殉国,同那座导致亡国的奢靡皇宫一起化尽成灰,但怎知如今还有个儿子活着落进自家主子手中。父债子偿,必是要被千刀万剐,啖心噬肺的。

    “送两个可靠的人过去看着!”

    一句圣谕把他说的怔住,赵喜急忙望去,君主说完只是自顾自的拾盏饮茶。须臾,见其发愣,慕枫挑眉一顾又补了一句:“朕要他活着。”

    于是当晚为邵云飞看诊的末席医政就悄无声息的换成了乔老太医。宫里来人宣召,深更半夜神神秘秘,结果一见是个满身刑伤的人犯,他老人家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或是发了癔症。

    “圣上有旨,要让他活着, 其余的,太医看着办就是了。”赵喜亲自吩咐稳妥,一指身旁两个乖顺的小宫监道,“这两个都是洒家一手□的,口风严懂眼色,给太医留着搭把手。”

    乔太医送他出门,转身进屋再度打量榻上包的像粽子一般的犯人,不禁也是暗冒冷汗。

    他面色赤红高烧不退,脉象轻浮飘渺,显然不是一时偶起的症状。如此羸弱的心脉,却重刑加身不知硬生生的挺了多久,活着,真是奇迹。宽衣解带仔细查看伤口,只见重叠的鞭痕烙印覆盖周身,鲜见几处完好的皮肉。然而肋间伤势最为凶险,新生的皮肤包裹不及一触即溃,脓血比鲜血丝毫不少,挤都挤不净,很快就殷透了整床被褥。

    直忙了整整一夜,玉蟾西落,旭日东升,乔太医才敢直腰。可谁曾想一个哈欠都没打完,厢房门便被人推开。

    众人跪叩接驾,慕枫却肃颜径直来到榻边。看着邵云飞伤痕累累毫无知觉的徘徊于生死一线,他紧拧的眉头怎么也松不开,一晃而过的念头竟是有些后悔何以没有早些过问到他。

    可…为什么?

    对于心间突然升腾的莫名悔意究竟是缘由何处,慕枫居然觉得甚是茫然。

    定是怕如此毙命太过便宜了他。

    他想。

    一定也仅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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