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逃跑?我没劝过他吗!嘴皮子都磨破,就差跪在他面前让他回来。还要我怎么样,把他手脚砍断弄回北京吗!”

    “……,抱歉,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不用道歉。那时候我可比你现在要狂暴多了。宋一那是心病,没药医,有时候我想他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留在北京发疯得要好,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怕他一个想不开就……就……哎,不说了,槽心,你吃好了吗?”

    “嗯。”

    “可是我看你筷子都没动几下。”

    “谢谢,我有点……吃不下。我去付账,让服务生再上个水果拼盘,你坐会儿。”

    “哎哎,哪有你付账的道理。我来付我来付,好歹你也来二院了,就当是我给新同事接风洗尘。好久没和人说宋一的事,难得有个人听我抱怨他。”

    “哪里,该是我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有关宋一的事。”

    “哎呀,这么一看我这人还真是大嘴巴,一下把宋一黑历史都给抖了个遍。”

    “…………”

    “哈哈哈开玩笑的,这个给你。”

    “这是……?”

    “那家伙现在的老窝。”

    “瑞林?这是哪?”

    “好像是在江西哪个地方,我也不认得。”

    “他怎么会去那?”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上火车前随手在中国地图上一指,说不定就是脑子抽抽。好了,我得回去了,老婆给我打了好几个夺命电话。”

    “谢谢……真的。”

    “谢什么。年轻人啊,还是要多往前看。”

    “谢谢。”

    顾律铭望着陈松林离开的背影融进夜色里,融进纷杂地尘世里,脑子里却一直回闪着陈松林方才同他对视时的眼神。

    即便陈松林嘴里说着含蓄的劝退,但那个眼神好像在说——他就在那里,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去找他吧。

    带他回家。

    第30章 bsp;30

    13

    宋一一直都是,让人吃惊的天才。

    顾律铭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一已经不在二院,甚至不在北京这个事实。

    明明一年前,那人还是世界青年医生代表,意气风发地在尖端医学峰会上侃侃而谈,留下别人望尘莫及的背影。

    现在仿佛一切只是顾律铭自己的镜花水月。

    宋一再也不会站上手术台,再也不会在戴上口罩帽子后露出炫目的笑眼,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他千辛万苦,终于踏进来的舞台里。

    原本以为已经拉近的距离,忽然变得无限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远。

    陈松林说宋一已经不是他想的那个宋一了,顾律铭不信。

    他要去找宋一。

    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花费顾律铭太多时间和精力。他还没有和二院签正式合同,随时都可以走。

    就算全世界都认为他脑子出了问题,放着临门一脚的好工作不要,跑去不知所谓的地方,也没关系。

    宋一在那里,在那个用一张火车票就能直达的地方。

    他要去!

    去宋一身边!

    瑞林在京九线里,从北京出发,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顾律铭想,宋一多半是买了去终点站的票,上了火车躺下睡觉,醒来到了哪,就近就下了车。

    陈松林说的没错,宋一只是单纯的想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他走的毫无计划。

    顾律铭来到这个南方小城时,恰好碰到这一年的夏季多暴雨。从他住进市中心酒店后的一个礼拜,大雨都没有停过。顾律铭从小长在北方,对于这种连绵的雨天有点难以招架。他不知道宋一居然会喜欢这种潮湿的南方城市。

    瑞林很小,从市中心出发,开车只需要四十分钟就能进入邻县的地界。瑞林又很大,常驻人口几十万,宋一躲在这里,他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找到他?

    顾律铭敏感地意识到这会是场战线无限拉长的战役。他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搜索宋一,更不可能把宋一的照片印在寻人启事上贴满瑞林大街小巷的电线杆子。他需要在这个城市落脚,也需要一份工作。

    他什么都不会,只能当医生。

    他去瑞林的人民医院应聘,带着点期望能在医院同宋一意外重逢的侥幸心理。但很可惜,他成为人民医院普外的新医生后,翻遍所有人事名单都没有找到宋一的名字。他总想着有一天会和宋一在瑞林的街头擦肩而过,想完后再骂自己真是个不切实际的傻叉。

    顾律铭幻想过无数种和宋一重逢的方式,最心驰神往莫过于人海中那不经意的一瞥。后来事实证明,当他们两个人真正相遇时,第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永远会是顾律铭。而顾律铭当时毫无准备,便由着那恍惚又快速的标枪稳稳投掷进他心中。

    那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顾律铭本该按点下班,却被因为出急诊手术而抽不开身的主任抛了个任务——接人。主任的女儿在郊区的县一中读高一,宠上天的公主大人,家里人迟来一分钟都要发飙。主任走把车钥匙递给顾律铭,脸上是急切和焦虑的表情。顾律铭应了下来,主任脸色立马阴转晴,说小姑娘认得车,不用他费心找。

    于是顾律铭便开着主任的那辆崭新别克去了县一中。

    一中是全封闭式高中,除了周末其他时间学生一概不允许出校门。主任车上有学校发的通行证,在周末接送学生的那段时间里可以进出学校。

    顾律铭顺着拥挤的车流一点一点挪进校内,停在小姑娘宿舍楼下。他特意倒好车以便接到人后可以直接走人。从他的视线方向可以看到前方t字路口拐过来的学生,放假回家的喜悦在他们脸上表露无遗。念书,可能是人这辈子在懂事后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了。

    学生们三五成群地途径别克车,有调皮的则会故意凑过来拿车窗当镜子。

    若是从前,顾律铭可能会很不耐烦这些幼稚举动。现在他心态变了,看着这些小朋友便觉得自己老了,再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单纯又张狂的事来。因为会觉得难堪,会害怕丢脸,会习惯性地考虑一件事的后果对自己是否有利。

    那宋一呢,宋一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顾律铭有时候会这么问自己。他可以肯定这番没头没脑的追逐不会有让他得利的结果。他有时会觉得疲惫,为什么他要在这个陌生的南方城市生活,他不喜欢这里的雨,听不懂这里的方言,更吃不惯这里的菜。而在这家二甲医院里,他是唯一的dr.所有他在海德堡的抓狂、以苦涩自给看起来都像个笑话。

    但他又觉心有不甘。

    从二十一岁到二十七岁,他一生中最癫狂最孤苦的岁月。现在放弃,那他之前的那些坚持算什么?他怕,他怕现在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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