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维人送外号水上漂(自封的),出了船舱竟然已经飞奔上船头,飞了出去。

    上官越狼狈地追出来,吼道:“追!给我追!都给我划桨去!”

    一旁参军忙道:“不可不可!现下我们船速已然很快了!如今马上就要进港,该减速才是!”

    上官越道:“那哪里还来得及!给我放信号!”

    越悯听到上官越喊他,往后撤了两步,眼睛却还盯着标枪,忍不住喊道:“中啊!”

    上官心中苦笑:能中才怪。

    枪身沉重,纵然上官一掷之力了得,最终气力不济,无力落下。昝维往枪身上一点,借力飞起,又渡一段水路,落在近旁的渔船上,就这样上了岸,混入人群中没了踪影。

    上官越自己点了两颗烟花弹,怒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追!还有上官!你若敢袒护她,家法伺候!”

    湖上烟花璀璨下落,几个人却都无心欣赏。

    上官心道你们都很喜欢用家法伺候我啊。

    须臾间她与越悯、上官越二人也都跳到了附近的船上,艄公们惊慌失措,上官越中气十足道:“官府查案,闲人莫管!”

    旁边打渔人家也都纷纷噤声,眼睁睁看着他们淌过一条又一条的船。

    上了岸,上官忽然道:“大郎,此事不义。昝维为了这次能连根将霍先生的组织打掉,连番受了三次重伤,每次都几乎要了她的命,即便是我,自问也无法做到。你便要这样兔死狗烹吗?”

    上官越须发皆张,道:“这么说来,你是要站在她那边,和我们作对吗?”

    上官道:“我不与你争辩,她有伤在身,我必须得跟着她,有缘再见!”

    越悯冲上官的背影道:“我劝你与我们一起,看痕迹,我比你行,不如骑我的马去。”

    上官心中动摇,停住脚步,越悯续道:“否则你一人追上去,就算是要与我二人反目了吗?”

    越大郎道:“我现在就可将你拿下。”

    上官扭头道:“哦?你要来抓我,是不打算追上去了吗?”

    越悯道:“三妹,一起去吧。我的马借你骑。”

    上官默然点头,越悯和上官越那一点钱都拿去买马了,越悯有一匹枣骝马,起名“小娘子”,极是神骏,乃是一匹千里马,他既然肯借出来,不愁追不上昝维。到时候骑了越悯的马就跑,量上官越那匹黄骠马也追不上来。

    她算盘打得很响,下一刻就傻了眼,对越悯说:“你们俩准备得很充分啊。”

    码头外围围着官军,三步一岗。大理寺九品小吏小结巴牵了四匹马过来,每一匹上都挂了鞍具携了弓箭弩箭腰刀。

    当先一头正是越悯的枣骝马,通体枣红,鬃毛打着卷,看到上官,喷了个响鼻算是打招呼,第二匹乃是黄骠马,额上有一撮白毛,好像开了个白色的天眼。另有一匹黑骃马,通体漆黑,唯有四蹄上有一撮白毛,倒比前两匹面色更加不善。最后一匹马站在最后,尾巴和背鬃雪白,身上赤黑,身形还没发全,却已能看出是一匹神骏。

    越悯给马搭了鞍具绑上干粮细软,跨上黑骃马,一指“小娘子”,道:“‘小娘子’就交给你了,大郎,我们走。”

    越大郎跨上黄骠马,手牵小马驹,一马当先,手持令牌,高叫道:“官府查案,闲人莫管!”

    守城官兵见一黑面大汉骑着骏马,心知不能惹,再一看有令牌在手,急忙将城门附近的人赶开,免有冲撞。

    三人四匹马冲出南城门,越悯带着二人骑马一路向南,上官不由得问道:“二郎,你怎知昝维往这边跑了?”

    “我们此次有备而来,自然是安排了眼线,你那便宜夫君…唔…便宜娘子,方才落地时呕了口血,向西南角去了,约莫是到码头南边的树林里躲起来了。我们没耽搁多长时间,兴许能追上她。啧啧啧,我们竟然让一个小娘子耍得团团转这许多年。”

    上官心中有气,不欲与他多言,却又担心昝维伤势,心中火烧火燎,暗暗决定若是真的追上了昝维,一定先放倒两位兄长,再把昝维放走。

    越悯驰入他说的那处树林,林中一片寂静,偶有杜鹃啼血,他左右看了一看,在一处空地停住下马,俯□看了两眼,指着西南方道:“那边。”

    上官越道:“好!追!”

    越悯沉默寡言,鹰一般的眼睛不时打量左右。

    越大郎问道:“二郎,如何?”

    越悯道:“她沿着官道走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三妹,你知道吗?”

    上官心中有气,道:“说不定正是要去找强援,将我们三人一网打尽。”

    越悯笑道:“不可能,有你在,她投鼠忌器,绝不会用别的恶毒法门。且你才不会看着我二人被打,定会出手帮忙。”

    上官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二人联手算计我,做什么都把我蒙在鼓里,这笔账我们日后再算。尤其是二郎,你、你、你……”

    越悯把她引到一旁,小声道:“我可提醒你了许多次,叫你不要和昝维多来往,你居然还带着她来见大郎……”

    “倒是我的不是了?你若是为我好,为啥不直说?”

    “我到底还是公事为重……”

    三人追至嘉兴城郊,越悯发现了昝维踪迹,指挥上官越一人先行,自己与上官一起,一来防她反水,二来免遭各个击破。

    上官越驱马绕官道往西走,越悯赶在后面,出了林子却仍只见到上官越一人,不禁问:“你没看到昝维吗?”

    上官越愕然道:“没有,方才只有一个……糟糕,往那边跑了!”

    上官微微冷笑。

    天色已暗,越悯恨恨骂道:“她牵着我们的鼻子绕嘉庆一圈了,她不急着逃命吗?”

    上官越道:“我看她是要等到入夜潜逃吧,二郎觉得如何是好?

    他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伸懒腰,上官凉凉道:“似你这个样子,入夜就困,还想抓住她?”

    上官越不得已收回手来,道:“二郎莫要放松警惕,入夜之后老夫眼睛不堪用,一切全靠你了。”

    越悯笑骂道:“你这混账,要出来追人是你说的,要干活的怎么不是你?”

    上官越只当没听见,放慢了马速,道:“三妹,就算昝维怎么有情有义帮你查案,她始终是犯了王法,理当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至于罪轻罪重,须得审过方知。你凭一己之私,放过要犯,可不是藐视王法吗?人人都以情干法,要法何用?你是朝廷命官,又在大理寺当差,难道不是最清楚此中轻重厉害的吗?”

    上官不吭声,心道虽然如此可我也不能让你们对昝维下手,谁知道这一下下去到底判成什么样?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巨盗,犯下的事情早就够她杀好几次头了。

    越悯道:“你以后莫要跟那群人喝酒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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