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上官子澈再命人去取。

    上官子澈取放好茶具,将茶盏置于茶盘,用刚烧开的沸水高冲茶盏、茶托,再将盏盖浸入盛满沸水的茶盏中缓缓转动,然后倒去水。

    “这是烫盏,目的是为了清洁茶具。”

    他用茶匙轻轻将茉莉花茶从茶罐中取出,分别匀量置入茶盏。他看着盈袖端来的那盏茶,大概估计出了莹玥的口味。

    “这是置茶。”

    “接下来是冲泡。冲泡分三道,头泡应当低注,冲泡壶口紧靠着茶杯,直接注于茶叶之上。茉莉的清香就会缓缓溢出。二泡采中斟,壶口稍稍离开杯口,注入沸水,使茶水交融。三泡采用高冲,壶口再离杯口远些,冲入沸水使茶叶翻滚。如此一来,茶香和花香便融合在了一起,飘逸回荡。冲水至八分满即可,冲后亦需立即加盖,才可保留茶香。”

    上官子澈修长的手指灵动地跳跃着,神情专注,眉间含笑,像是在呵护自己心爱的物品。

    莹玥只顾着看他,刚才的话,竟未听进去片语。

    上官子澈泡好茶,发现莹玥正在出神,以为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便唤了她几声。

    莹玥回过神来,抱歉地笑笑,也不说什么。

    此时,茶汤已经稍凉适口,上官子澈端起茶盏,小口喝入,将茶汤在口中稍事停留,使茶汤在舌面上往返流动六次,充分与味蕾接触,品尝茶叶和香气之后再咽下。

    “昔日太白嗜酒,自称‘酒中仙’,今日上官公子惜茶,品貌比之太白不输反胜,倒也当得起个‘谪仙人’的称呼!”

    “公主谬赞了。”

    南邵推门而入,和涯歌一起缓缓坐下。

    莹玥努嘴,佯装生气,“师父只顾着和‘师娘’卿卿我我了,倒是把徒儿瞒得惨了。”

    南邵扬笑,“此话怎讲。”

    “若是哪天南公子来找涯歌,我偏偏又不知情,以为你要来欺辱涯歌,偏要赶你走,涯歌又不让你走,我不是得落下个尴尬的境地。”

    南邵大笑,“果真如此,我走便是,只是,我要带着涯歌一起走。公主也不必客气了,南公子、南公子的听着别扭,叫我南邵就好。”

    “那南邵就和涯歌一样,唤我挽月吧。”

    南邵举盏,以茶代酒,“挽月,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涯歌的照顾。”

    “快别这么说,以后这担子可要落在你身上了不是。”

    涯歌似恼,推了推莹玥,“看你们说的,好像我是多大的负担,个个都巴不得敬而远之似的。”

    南邵立刻揽过涯歌哄她,“娘子莫气,为夫错了,罚抄一遍《关雎》可好?”

    涯歌的脸羞得通红,“谁要你写那些。”

    莹玥和上官子澈相视一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南邵对涯歌,当真是情真意切。

    莹玥坐在皎月宫的窗望月,一头长发披散着,如瀑布一般倾泻。

    脑中尽是白天在乐茗居的场景。

    他飞入云鬓的剑眉……

    他隐约含笑的嘴角……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

    “想什么呢,竟这样痴。”

    盈袖拿来一件褂子,披在莹玥身上。

    莹玥笑着摇摇头。

    “莫非,是上官公子?”

    莹玥再摇摇头,笑意却更深了。

    “还说不是,脸都羞红了呢!”

    盈袖拉过椅子坐在莹玥对面,“你是不是,喜欢上上官公子了?”

    “他那样俊美的容貌,又那样风度翩翩,不趋炎附势,不追名逐利,学富五车,才识渊博,只怕叫人不喜欢都难。”

    “那你是喜欢的了?”

    “不是,是倾慕,世间,当真有这样优秀的男子。也难怪那个道人要渡他去修仙,只怕留在世上,只会玷污了他。”

    “还说不喜欢……”

    “只是惊叹罢了,若硬要说别的,那就是嫉妒了。”

    盈袖疑惑,“既然是这样好的男子,你又如此欣赏他,为何不嫁给他?”

    莹玥摇头叹息,“我不配。况且,我并不喜欢他。”

    盈袖凝视着莹玥,“你若不配,天下间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配得!莹玥,不要这样看轻自己。”

    “只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有什么值得看重?人人尊我,也不过是因为父皇的宠爱,一旦褪去了挽月德宁公主的光环,我便什么也不是。甚至,我连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我,拿什么骄傲?”

    盈袖紧紧握住莹玥的手,“莹玥,你要记得,皇上疼惜你,太子疼惜你,杨将军疼惜你,这样多人爱你,所以你并不是什么也不是。你是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包括我。”

    莹玥眨眼,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拜官

    上官子澈走进御书房,负手而立的皇上缓缓转身,抬手打断了正要屈膝行礼的上官子澈。

    “子澈,你是个贤才,不妨和朕说说,你对削藩的看法。”

    “子澈以为,开国之时,为功臣设藩,既安民心,亦定天下。但今时已非往日,如今,我□□正处盛世。若是继续任由藩王屯兵四方,对京都无疑是一个威胁。所以,子澈以为,理应废藩置县。”

    “说下去。”

    “此举有三。第一,抚民。减税免役以安民心,就算藩王一再煽动,百姓无心,不反,他区区一人之力又奈何。第二,怀柔。皇上可巧立名目让所有藩王携带全部家眷一同进京,借以制服地方势力。第三,派官。趁藩王留京、辖地无首之际,指派朝廷官员,稳定局势,解散地方军队。”

    上官子澈抬头,看见皇上若有所思,便继续说:“去年旱涝同发,朝廷虽已拨款赈灾,但迄今为止仍有部分灾民流离失所。子澈以为,应当按官员品级扣除一定俸禄,一方面,为无家可归的灾民提供米粮建造房舍;另一方面,开垦荒地,并禁止任何王公贵族占用良田筑府建院。粮者,丰年多备,灾年无患。”

    “至于‘请君入瓮’的名目,子澈以为,以挽月德宁公主大婚最宜。天下皆知,挽月德宁公主乃皇上至爱,如此重视,理所应当。若非太子已有正妻,挽月德宁公主也不会成为唯一人选。”

    他刻意说全了“挽月德宁”这个封号,皇上应该能明白,只有这样的尊贵,才当得起这份责任。

    “朝廷派去的地方官员,也可将地方军队中的精锐部队招为朝廷所用,统一调遣。余下部分,可调去开荒筑舍,并分田予其。”

    “你要百姓不反,谈何容易?社会大同,古今帝王无不以此为己任,朕又何尝不想?只是这朝代的更迭,何时又不是百姓举旗?”

    “皇上,既然是‘不易’而不是‘不可’,何不为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不让这水变为静澜?古之王朝更替,人民起义,无非是暴君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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