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攥住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想打就打,你当我是谁?”

    那中年男子气得笑道:“行啊,唐导演,你来告诉我你是谁?拍几部电影,有点名气就忘了自己是唐家人?以前看你虽然乱来,但好歹还算拼搏,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真是丢人现眼!”

    唐安尧瞥了他一眼,转身对阿骏说:“我们走。没事别听他废话。”

    阿骏为难地两边看看,小声说:“唐导,唐先生风尘仆仆,一下飞机就赶来……”

    唐安尧站住,对他说:“那又如何?他不过是怕丢脸。”

    “你还知道丢脸啊?”唐安邦怒道,“你搞男人,不结婚,不负责任非要混电影圈,传性丑闻传得我在美国都知道,现在更出息了,居然连谋杀都跟你沾边……”

    唐安尧猛地转身,大踏步走到他大哥跟前,问:“你信吗?”

    唐安邦微微一愣。

    “你信我杀人吗?”唐安尧吸着气,像忍着疼痛那样问,“你信我能杀了自己的爱人吗?”

    他看着自己大哥的模样太过痛苦,唐安邦到嘴的训斥忽然说不下去,他闭上嘴,片刻后才说:“你乱讲什么?你我还不知道?你能整死人,但怎么会自己动手去杀人?”

    “想一个人死有各种办法,你怎么会用最直接的那个?还给自己留下这么多手尾?”

    “别乱想了,”唐安邦严厉地说,“凡事还有你大哥我!天塌不下来。给我回去好好吃点东西睡一觉,要是睡不着就吃药,你的样子看起来糟糕透了!”

    “大哥,我……”唐安尧忽而痛苦地皱起眉,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这次你要帮我。”

    他从未向唐安邦说过这句,哪怕独自奋斗最艰难的时候也未曾求助过。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在他大哥面前如此示弱。

    唐安邦不禁动容,他缓缓道:“放心,你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坐视不管?就算他们有十足的证据,我也会帮你聘请一流律师,一流的犯罪鉴证实验室推翻。”

    “不是这件事,”唐安尧摇头,“我很清楚我没杀过人。但我需要点时间去调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顺一遍,你要帮我。”

    “你希望我怎么办?”

    “涛涛到现在,已经不见了一周,”唐安尧黯然说,“警方为什么不断定他失踪,却断定他死亡?”

    “怎么说?”

    “因为他们有证人,”唐安尧深吸一口气说,“我猜是李森,涛涛失踪前一天,他来过我那,我们,发生了点小摩擦。”

    “你觉得他做伪证?”唐安邦冷冷一笑说,“李森,听起来很耳熟,放心,我会查清楚。”

    “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一定会更麻烦,也会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唐安尧叹了口气说,“但我需要点时间,大哥,你帮我拖住警察这边。”

    “你要多久?”

    “至少三天吧。”

    唐安邦想了想说:“我尽力。”

    他们正说着,唐安邦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他接听后脸色一变,迅速挂了电话,对唐安尧说:“快,马上上车。”

    “怎么?”

    “有朋友相告,你这个刚刚出来一个重要线索,他们已经去申请拘捕令。现在律师正在拖着,你快走。”

    唐安尧也不废话了,拍拍他大哥的肩膀,马上钻入车子,阿骏立即坐到驾驶位上。

    “开去圣母慈善医院,”唐安邦吩咐道,“进去后有医生来接你。”

    唐安尧不解地看向他。

    “来之前已替你想好了后路,”唐安邦冷着脸,“实在不行,你不是有狂躁症病史吗?”

    ☆、第 16 章

    十六

    唐安尧只知道,这回若是还不尽快自救,只怕他真的要被毁了。

    毁不毁的其实也不是那么要紧,要紧的是,他不能以杀害沈涛的名义被毁。

    沈涛是他的爱人,他唐安尧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爱人生死不明,而自己竟要背负这样重的罪名。

    与这个相比,之前的性丑闻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他甚至想过,就算不拍电影也没什么,就算被唐家除名也无妨,但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沈涛。

    那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抛弃遗忘的对象,沈涛于他,是唇齿相依,血肉相连。

    人人以为他爱电影如命,但那其实刚好是他擅长的表达方式,正如他以前对沈涛说过的那样,他迄今为止全部的电影都在讲述自己,如果把这个方式从他生命中硬要剥夺开去,他并不如旁人以为的那么痛不欲生。

    他从来眼界开阔,思维清晰,就算没有投资方,没有电影公司肯跟他合作了,他仍然可以做别的,拍独立纪录片,做独立制片人,甚至于做完全不考虑观众反应的独立电影,说不定这种更为无压力的创作,还能令他发挥得更好。

    唐安尧并不惧怕被人诋毁,遭人诽谤,只要给他摄影机,给他自由,他就总是有能力,有才华扳回一局。

    性丑闻根本不足以令他伤筋动骨,除却他在电影界影响深远,能力卓著外,他还出身金山唐家,有个严厉却护短的兄长,背靠大树好乘凉,性丑闻只要一天无法定案,那便只为悬案,无损分毫。

    可是谋杀不一样。

    倘或谋杀罪名成立,他唐安尧才算真的要完了。

    更何况那个假定被杀的对象,是他这一生有史以来首次付出感情,想执子之手,与子白头的沈涛。

    这一点,光是想着,已经足以令唐安尧痛苦不堪。

    只是不管他如何难过,他总要打起精神来应对这团乱麻一样的局面。

    唐安邦从美国聘来的律师团神通广大,挖空心思钻法律空子,却也无法阻止法官签发逮捕令,因为警方掌握到一项关键性证据,他们将唐安尧浅水湾那套别墅进行搜查,最终在位于别墅外侧玻璃花房的杂物间内发现一只大型聚乙烯塑料桶,在塑料桶边口内卷一圈内,警方发现了几根人的毛发。

    这个毛发一送鉴定,dna图谱与沈涛的相符。

    这个能装下一个蜷起来的成人大桶立即被送去化验,鉴证科的工作人员最终得出结论,那个桶虽被清洗过,然而桶壁仍然残留有氢氟酸的痕迹。

    这个发现无疑令他们精神一振,加上之前证人的口供,沈涛失踪前一日,曾经与唐安尧发生过肢体碰撞,唐安尧态度粗暴,强行将他拉回室内。其后发生在室内的事无人能知,因为彼时整间别墅的佣人、唐安尧团队的助理及其工作人员,全部都莫名被放了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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