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我让我的经纪人带了些宵夜过来犒劳一下诸位,唐导的事真是辛苦你们了。”

    庄楚明皱了皱眉,说;“我这不是片场,周先生不用客气。”

    他说话如此尖锐,一般人多少会拉不下脸。但周景晖戏里戏外打滚多年,早已练就风轻云淡,当下听了也不以为意,仍温和笑道:“是吗,是我考虑不周。庄大状莫要见怪。”

    庄楚明道:“跟我说话要以分钟收费的,周先生最好讲来意直说吧。若是问唐安尧的案子,抱歉,我不能泄露具体事宜。”

    “我还真是为了唐导的事来的。”周景晖笑了笑,道,“倒不是来打听什么,而是刚好知道一件事,不知帮不帮得上忙。”

    “哦?”

    周景晖微微一笑,走上前轻声说了几句。

    庄楚明猛地一眯眼,看向周景晖道:“这是真的?”

    “这事关系到唐导,我怎敢乱讲?”周景晖说,“庄大状放心,我有证据。”

    庄楚明终于面露微笑,颔首说:“想不到周先生在这种时候还肯站出来帮唐安尧。”

    “唐导是我的伯乐,”周景晖微笑道,“当初他让我来演电影时,我不过是个片场里给灯光师打下手的愣头青,一没读多少书,二没学过演戏,打分工混饭吃而已,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什么时候能正式做个灯光师。可他却敢让我这样的人演戏,还一演就是主角,一演就这么多年。我不帮他,天都看不过眼。”

    庄楚明挑起眉毛,道:“你信他是无辜的?”

    周景晖叹息说:“庄大状,你是没见过唐导怎么对沈涛,说是掏心掏肺都不为过。我们这一行怎么说,好看的人太多,诱惑也太多,可唐导十几年如一日,从不与圈内人纠缠不清。我们一帮伙计私下都以为他肯定是性冷感,没想到那只是他未遇见沈涛而已。想当年,唐导连我这样素昧平生的小年轻都肯提携帮衬,悉心教导,今日又怎可能对自己深爱的人下手?不怕跟你坦白说,如果他被控的是杀另一个人,那我或许说不准,但如果说他杀的是沈涛,还溶尸,那绝无可能。”

    庄楚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周景晖看向他,认真道:“庄大状,或许对你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讲,辩护人是不是有罪与你没太大关系,你在意的是官司能打赢。但我还是很想多嘴说一句,唐导这次,真是被冤枉的。”

    庄楚明勾起嘴唇,微微笑道:“没想到影帝私下里这么能说话。”

    周景晖笑着回他:“是我很希望你能对唐导有好印象,更用心为他辩护,所以才这么多话。抱歉,我想我还是冒昧了。”

    庄楚明摇头说:“不,我要谢谢你。”

    “庄大状,是我要谢谢你。”周景晖站起来郑重对他鞠了躬道,“唐导的案子拜托你了。”

    庄楚明对着唐安邦那样的人物都能不以为然,不知为何,对上眼前这个平易近人又和煦如风的影帝却无法再自持淡漠。他吐出一口长气,缓缓说:“放心,我定当尽我所能。”

    三天后再度开庭。

    庭外照例被挤得水泄不通,庭上却肃静紧张,控方一上场便主动出击,使出杀手锏,请出鉴证科的王牌法医dr.徐到场作证。

    这是一个极其冷静理性的科学工作者,站在证人席上就像站在讲堂上给法医学的学生做报告。根据控方提出的问题,dr.徐从现场采集的毛发dna到所发现的氢氟酸罐容量恰好能将沈涛这样体重的成年男子尸体溶解进行了一番阐述,他的结论恰如控方所希望的那样,现场发现的种种物证,足以证明沈涛的尸体是能被在现场溶化并处理掉。

    这个手段委实匪夷所思,太过残忍。庭上许多人纷纷冲被告席上的唐安尧发出厌恶的嘘声。主控官满意地环视一周,随后慷慨激昂地道:“在一个文明社会里,到底是什么人才会以这么残忍的手段将自己亲密伴侣彻底毁掉?被告的所作所为,已经挑战了我们作为一个城市公民的道德底线,就算他曾经在他的专业领域上取得过辉煌成就,也不能抹杀他泯灭人性的事实。我恳请庭上与陪审团诸位,秉着法律的良心,做出公正的裁决。”

    法官击锤道:“控方,请不要用过多形容词渲染案情。”

    庄楚明适时冷笑,法官微微皱眉,道:“辩方律师,你反对法医的鉴定吗?”

    庄楚明站了起来,说:“作为非专业人士,我自然无法推翻徐博士的鉴定报告,但我有一处疑虑,想要请教徐博士。”

    法官颔首,庄楚明走到法医面前问:“徐博士,请问你们鉴证科是否查明了沈涛是怎么死的?”

    “什么?”

    “他是被刺死,还是被刀捅死,抑或被活活勒死,还是被喂了毒药而死?简而言之,他致死的原因是什么?”

    法医皱眉,奇怪地道:“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他的尸体溶解了,只剩下点点毛发和皮肤组织,这些材料是无法得知他的死因是什么。”

    “原来如此,就是说,沈涛的尸体我们是看不到了,我们能看到的,是他被溶尸后留下的器皿和,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点点毛发及皮肤组织?”

    法医点头,道:“是这样。”

    “那我是不是能说,现场发现的,其实是假设沈涛被溶尸,会留下哪些东西对吗?”

    法医皱眉想了想说:“可以这么说。”

    “谢谢你徐博士,你为我们上了一节详细精彩的溶尸课。”

    庭上众人纷纷发笑。

    庄楚明却面无表情,紧接着问:“但是如果沈涛没有被溶尸呢?”

    法医睁大眼,说:“可是他是被溶尸了啊。”

    “凭什么这么说?谁目睹了这个溶尸过程?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庄楚明一叠连声地发问,“只因为警官在我的当事人玻璃花房里发现一只大塑料桶,地上挖开几个用光的氢氟酸塑料罐以及你刚刚提到的,点点毛发和皮肤组织?”

    庭上哗然,法官一锤定音:“肃静!”

    “我不是说您的鉴定有问题,徐博士,正因为您是严谨的科学家,可否请您告诉我,留下毛发和一点皮肤组织在那里,那个人是不是也可能不被溶尸?因为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根本就只是可能被溶尸的后果,而不是确实被溶尸的后果!”

    法医越发睁大眼睛,随后说:“是有这个可能……”

    “谢谢您!”庄楚明迅速打断他,振振有词道,“有这个可能,也有这个不可能,但我们今天讨论的,却不是科学实验的后果,而是一个人的名誉与命运。我的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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