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白,你快逃……不用管我!”

    “你轻功很好?会几招武功?想舍生取义么?迂腐死了!”我骂了几句,他这才爬上去。

    背上多了个温暖的大活人,我的脚力几乎瞬间迟钝了。周阳似乎怕压伤我,小小翼翼地不敢多碰到我,只指点道:“向左向左!”

    “前面有两个弓箭手!向右!”

    又听得猛然间劈空裂金的一声脆响,“啪嗒”地刺破黑暗,照着头顶射来。

    “低头!!”周阳大叫一声,我几乎本能地无条件信任他,低下了头。

    噗嗤——

    周阳闷哼一声,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

    “周阳!”我心惊欲裂地大吼,发亮的天际边飘来黑灼的烟雾,金黄的火焰忽闪,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他小声虚弱地说:“快走……我……没事!……”

    什么没事?这个傻子!

    用身体给别人挡箭,逞什么能?要不是他让我低头……射中的,就是我。

    傻子!

    他的手瞬间放开了,身体滑到地上。

    我心急如焚,脑里噼里啪啦无数霹雳窜过,感到背上的人越来越没力气了。

    我将他抱起来,用外衣裹好了,提起全部力气,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前方,就是火海!

    火海也罢,刀山也好。我……

    冲进火场那一刻,头发的焦味和皮肤的灼烫感几乎令人睁不开眼。凭着感觉,我迅速冲到水汽较多的地方,抱着他纵身跳了下去!

    第40章 40

    水湖里很冷,他咳咳地喘着气,一下子吞进好多水,眼泪都呛出来了。

    我连忙拽住他,一浮出水面,立刻被烟气熏得眼睛无法睁开,便向另一边游去。

    我按着他的伤口,将气息一点点渡过去。

    周阳这傻子。

    我混混沌沌地想着,胸腔里也涨得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我终于带着他到了对岸,将他推上岸边,自己也脱力地吁吁流汗。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比他的身体还要冷几分。

    他的伤正在肩头,衣裳处赫然一个崭新的洞孔,点点血迹凝固成暗红色斑痕,陈列在侧。

    这一伤就是两个人,我得先给他挖出箭头……

    我下意识去腰侧拔匕首,岂料囊中并无一物,应该是在水中遗失了,只好先就近找了个隐蔽些的地方,将他放平了。

    他自己力道不强,箭杆还有几寸裸露在外,伤口十分可怖,被水泡得发白。我嘶了一声,不忍地轻轻按了下。周阳在昏迷中兀自哼叫,想来是痛楚难当。

    这破山破水也不干净,弄得他这么难受。

    我先闭了眼睛,双手紧握箭杆,猛烈地一抽,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把外衣撕了给他裹伤。

    我胳膊上的箭镞一时半会却弄不出来。当时为了方便,一下子将弓箭从末尾扯断,现在那枚箭头已经没入皮肤内,不用刀子怕是挖不出来。

    我试着单手拔了几次,每次都龇牙咧嘴地嘶嘶喊疼,那东西却并没有钻出的征兆。

    到最后,我不得不将箭头和发脓的一块肉同时拧掉。

    疼得我简直想哭爹喊娘。又想起周阳假装成严凌时,大概就是凭毅力才走了那么远的罢……毕竟取心头血,比中这样一箭,要疼多了。

    好几天过去了。

    风呼呼刮过,我抬头看了眼星星,有些发愁地蹲坐着。

    周阳的额头稍微有点烫,人刚醒来没多久,却总让我去找外衣披上。

    我无奈,东西被撕下来做了绷带,我又不能现成变出件新的。

    让他把自己的外衣给我穿,他却红着脸支吾地不肯同意。

    他支吾着来了句:“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翻了个白眼,“该做的我都做完了,这事你去问官府。还有,不许叫我小白。我叫……”

    话说到一半,又没了声音。

    我懊恼地想,写的信也被水泡坏了,看不到东西。想着想着,就从怀里排出那张纸,差点瞪得眼球充血。

    岂止是泡坏?就算被泡过的水,也该有一点点濡湿的墨迹存在。这信上,竟然什么痕迹也看不出。

    一定是它在作祟。

    我哑巴似地叹气,只好说:“算了算了。就当那是我的别号……”

    周阳眨了下眼睛:“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我再道:“我说过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周阳笑了笑:“我不信。”

    我气馁地想,原来救一次还不能让他信服。按理说,他应该很温柔才对,怎么偏偏谁都不信呢?这样下去,我和他连个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周阳抬起头,靠在树边,打了个呵欠,清澈的眼睛微微眯起:“我不轻易信人。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我哑口无言,“它”不让我吐露更多的信息,更没人能证明我的身份。

    我道:“你为什么不肯信呢?”

    周阳的神色瞬间变得很臭,“你如果被友人背叛一次,就明白了。”他不是滋味地撇下嘴角,肃穆得就像是我被招魂后,第一眼见到的他。

    他心里有事时,就总挂着如此神色,叫别人也不是滋味。

    我听见他缓缓开口:“我和我那位前友人自小长大。然后,我们一起去参加科举。谁知道他居然骗我,害得我进了山贼窝。”

    被骗?……

    周阳鄙视地等了我一眼,道:“怪就怪我当他是朋友,他和我一道去京城,半路消失了,忽然传信给我,说让我在那什么鬼地方等他。然后……该知道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摸了下他的头,不知道该作何安慰。亲一下?太唐突了;说句话?他多半都会以为我在怜悯他。

    周阳身上唯一不变的脾性就是高傲,犟得永远无法回头,半分同情都受不了。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移开头,道:“我又不是狗。不许摸。”

    “你都喊我一只狗的名字了,我还不能摸一下你了么?”我居然无聊到和他拌嘴,说完了,才发觉自己智力似乎退化了一大截,被周阳带跑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周阳你太过分了。”

    周阳整了下发冠,道:“你比我小,喊我周兄。”

    被他一说,我脸皮发黑,瞬间心跌倒了谷底。算来算去,好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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