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到床上,自己脱了鞋袜坐上来。

    我压低声音故作惊讶:“哇,周阳哥哥,你想逼奸于我么?”

    周阳恶狠狠道:“满嘴没个正经话。好好说话。”

    我应声:“谨遵周大人的意思,小的明白。”

    我和他并排躺着,满足得不得了,恨不得抱着他打一百个滚。

    他一点也不矜持,主动地拱开被窝,跳进去道:“我要睡觉。”

    “一起。”

    我点头:“不然还打地铺么?”

    他莞尔,顿首道:“你若喜欢,就去呗。”

    我爬上床,将他挤到里面去:“我不去,我要你。”

    这话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周阳却还是悟到了其他意思,闷声把头埋进枕头里,死活不出来。

    不过他连一刻都没坚持下去,就主动缴械了。

    他抵着我的唇,道:“既然你还会被送回去,更不能荒废才是。”

    我道:“有你的阳气在,多待一刻是一刻。”

    他眼角绯红,喘气道:“也好。”

    第二日睁开眼,他早已经将昨夜的荒唐收拾完毕,穿好衣物离开了,云彩都不留半片。

    我这日寻了个研讨诗文的借口,拉着他去了书室。

    周阳道:“你又作何打算?现在可是白天。”

    我懒洋洋地道:“让你给我画像啊。”

    他吃惊的说:“画像?”

    我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了一堆道理。周阳迷糊地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我画得不太好啊。”待他画完了,仔细一瞧,确实不太好,面容似乎不太像我。

    周阳很沮丧:“我画工一般。”

    我勾唇笑得轻浮:“怎么能叫一般呢,分明很传神。情意满满的,我喜欢。”

    虽然知道他画工一般,心里不免有点失落,可我转眼想到他的冷月之貌、温存情态,不免有几分洋洋得意。

    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周阳,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画的不好不要紧,人我喜欢就成。

    这般想着,我不禁执起了笔,亦为他作了幅画。

    画上的人侧目而望,嘴角含起浅笑,神态似如温柔春风,玉立于云气袅袅的水榭内,远望湖山,出尘而无垢。

    他两眼放光,叹了声:“你画的是我么?是不是美化过度了?”

    我转过眼睛看他,不禁笑了:“是啊,好看吧?一点也没有。”

    他珍惜地抚摸着画纸,一时有些痴了。

    “我是不是该题个字呢?”我心说着,忍不住写了一行小字。

    ——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暖日明霞光烂。水盼兰情,总平生稀见。

    琼枝玉树,简直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形容。

    这话实在肉麻,所以我没说出口,字也写得甚小。

    “我可要将它好好保存。”他对着画纸吹了许久,等墨迹完全干涸后,小心翼翼将它收到锦盒内。

    我一连在他家住了二十多日,开始还活力四射,到后来,睡着的时间都比醒时要长许多。

    他也一日日记起许多事,清澈的眼睛里一日日盛满了不同的情绪。夜夜依旧偷偷潜入客房内,常常眼皮湿湿地说:“对不起。”

    我便回他:“我也对不起你。欠你许多道歉。”

    这天晚上,他照常溜进我的房内,小声问我:“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我实在提不起多大力气:“应该是,总感觉不太对。”

    他嗯了一声,安静地向我传气。我轻轻巧巧避开,嘴角荡开细微的笑意:“不必了,到了这个地步,留不住了。”

    周阳伏在我胸口,直到东方既白,亦未离开。

    我道:“你不走?你娘可要看到了。”

    “一会再说。”周阳静静地说。

    我自觉身体不太舒服,倚在床头沉沉咳嗽了几声,怕他忧心,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周阳眼睫闪动:“我舍不得。”

    我笑了笑,道:“别怕。我也会想着你,你安心等我就是。你之前找了我那么久,这次,该换我找你啦。”

    见周阳迟迟不走,我催促道:“我们只是暂别,干嘛一副快哭的神情。你快走吧。你娘真得要过来了。”

    他眸沉似水,忽然咬了下嘴角,双唇贴了过来,辗转吮咬。

    门外咯吱一声响,似是受了不小惊吓:“慎行……你……”

    我努力想推开他,假装成是自己逼迫周阳的。但周阳牢牢将我圈住,身影挡住了所有投来的目光,我伸长脖子也展望不到。

    不行,不行。他母亲只有周阳一个孩子,知道他是断袖,还不得气疯了?周阳啊,你别做傻事了……

    我小声地反抗:“慎行,你放开我。别这样,你娘会伤心的。”

    他听见了,却头也不回地说:“母亲,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我心中恋慕的……是陈……白公子。”

    他斩钉截铁道。说完,更用力地吻了上来,情动下咬破了我的嘴唇,登时鲜血迸流,蜿蜒淌下。

    周夫人面色纸白,似乎都要吓得晕过去了。也是,这么惊世骇俗的听闻,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谁能不震惊呢。

    我唔唔地想挣开,用尽力气也是徒劳。

    周阳兀自觉得不够,漠然道:“我回不了头,也不想回头。我只喜欢他一个!”

    我猛然吸了口气,见他眼中泪珠掉落,心下一震。

    他在怕我又忘记一切,身体颤抖得厉害,手指节无力地几近透明。

    我顾不得周夫人如何想我们了——我只想握住他,手刚刚伸出去,就一下子穿过了他的肩膀。

    他瞳孔一阵收缩,颤声道:“别走——别走!”

    我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

    我抬头看他,将他的样子一笔笔在心中描摹了千万次,涩声道:“等我,我决不忘你……”

    话未说完,神智已经恍惚,周围荡开刺眼的千万道白光,别的什么景色也没有了。

    身体似乎在无穷无尽的天地之间来回漂浮,我脑海里不住转过他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少混沌的时间,沧海桑田又桑田沧海过,壮丽的山河一夕倾覆,干枯的土地再次逢春……

    黑暗与白昼交错,万物静止。

    终于,天地停止了旋转。

    风声飒飒。

    秋九月的季节,反常得很,玉京城内竟忽地飘下一场细细碎碎的小雪,缠绵而婉转。

    我挑眉,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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