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甩脸子的时候。

    一个个摄像机面前,我少不得要做出一副深表遗憾的表情,各种承诺各种安抚。

    忙了一下午也不是没有成效,晚间新闻上一报道,沈氏的良心企业形象又添新证据。

    不过这不是作秀,也不是我手段高明。

    我是做企业的,深知利益权衡,舍小堵大是天性。

    但我也不是真没良心,我要真是,就会将那人工作时间酗酒的证据摔那些记者一脸。不过是看在那对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这口气我也只能吞下去。

    晚上头痛得睡不着,干脆开车去酒吧喝酒。大概是年轻的时候没时间,现在一把年纪了,反而有点依赖酒吧的气氛,看着人群浮动,总不至于太寂寞。

    却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陈林,他倒是一群人,个个给他敬酒,不是底下职员就是有求于他,不过看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一个从前见不得光,现在翅膀硬了又被强行拉拢的私生子,日子能过得多开心还真不见的。

    结帐的时候,一条胳膊突然拦在了前边,陈林已经喝得有点大舌头,却还笑得过来跟我social。

    “沈老板。”

    我将他的胳膊推开:“陈公子还是回家睡一觉比较好。”

    “陪我喝一杯。”

    我挑眉看着他:“陈公子喝得不少了吧。”

    “陪我喝一杯。”他伏在吧台上,伸手拉我的我手腕,被我格开,他皱着眉头,却对我笑,“沈老板演技一流,沈宴在你面前也不过如此吧。”

    “陈公子过奖。”我说着又坐回去,“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的设计不日就要变成s市的新地标,陈公子难道还不高兴?”

    “别陈公子陈公子地叫。”他还这不是不高兴,公子气势倒一点也不少,“叫我艾伦吧。沈廷,现在是晚上,这里也没有生意,你那套虚伪做派可以收起来了。”

    “陈公子,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多少年没听到有人叫我沈廷,你是第一个。”

    “怎么,”他大着舌头,“叫你沈廷不行?”

    “行,当然行。”我笑,既然是晚上,我也难得坐一会儿我自己,所以去他的市长公子,在我这,他不就是一搞画图的。

    “说吧,你想聊什么?”

    我给自己点了杯酒,给他要了杯白水,我可不想他醉的人事不省,最后还得我善后。

    陈林靠在椅子上都有点东倒西歪,明明是扯着嘴角在笑,可那眼睛里却只看到痛苦。哎,人哪,真是活在什么位置都有不痛快。

    “那设计,”他拖着生意,像很难出口似的,过了十年八年才吐出一句来,“那设计不是我的。”

    “哦?”

    我不由地坐起来,这倒是稀奇了,他家老爷子那褶子里都藏不住的自豪,原来还是假的?

    “怎么说?”我问他。

    陈林却冷笑了一声:“你就没调查到这个?”

    “陈公子真会说笑。”

    “说笑?我像说笑吗?你没调查我才怪吧,老头子一个电话你就把合同签了,装的还那么荣幸,其实心里不定骂了什么。”

    我望着他的眼睛,不由就笑起来:“怎么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装的跟心理专家似的。你会读心术?”

    “不会!”他倒爽快,“否则我十年搞不定一个人?”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我没兴趣听,我问他:“那设计是?”

    “乔的。”他垮着脸,“乔你可能不知道,周景辰你就很熟悉吧,你老弟的……沈宴那个混蛋……算了,说正经的,那设计是周景辰的。”

    我一阵厌恶,忍不住往身上掏烟火,结果什么也没有,忘家了。

    我说:“他的设计你参合什么?”

    “你知道什么!”陈林痛苦地冲我低吼,“你们谁都不明白。我偷他的设计?我他妈是不得已借个壳而已,不然你以为老头子会最后选定这个?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名利双收呢!”

    我灌了一口酒,胃里冰得直痉挛。我算看明白了,这小子又他妈是个坑货,坑他爹的信任,坑我的人力物力,然后成全他的情圣形象。

    不过为时已晚啊已晚。

    我冷冷看着他一脸郁卒的样子,心里倒略有些解恨。我说:“所以你千方百计要这个项目落成?然后你打算给他起个什么样的名字,以纪念你逝去的爱?”

    “你他妈闭嘴,沈廷,你个孤家寡人知道什么是爱?你爱过吗?你连你弟都能逼到那个份儿上,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的爱?”

    “我没资格?”

    我倒是想问,他知不知道为了这么个垃圾项目,我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但我没问,我虽生气,但绝不能忘记我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

    我隔着桌子对他笑:“陈公子的爱我怎么敢嘲笑,沈某只是佩服,也深感遗憾啊。那,陈公子先缅怀下,我就不打扰了。”

    将车速飙到一百六,差点没撞到桥杆子上去,我出了身冷汗,人也冷静下来,笑笑,当什么也没听到。

    落成那天去现场,陈副市长拍着我的肩膀一口一个世侄,陈林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我如他所愿,笑得认真虚伪。

    陈林以总设计师的身份发表感言,我做好了听长篇大论然后恶习的准备,谁知他只背对着大家,望着落成的照片发了一会儿呆,回身过来后短短说了一句:“谢谢!我只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出它的美。”

    美个鬼!

    可不是美个鬼!

    下来后他主动跟我握手,我敷衍地想抽手,他却抓得死紧,然后耳语一般说:“沈廷,谢谢你。”

    我笑笑:“说感谢就太见外了,交易本是公平的,不是吗?”

    我也是流年不利,那天在公司发了一通脾气,气得脑仁痛后回家,结果被人用刀子在后腰上捅了一刀。

    我虽无防备,但一个小鸡仔还难不住我,我一个过肩摔将周越摔在我面前,然后用他捅我的那把刀子,将他的右手钉在地上。

    我脱了外套堵在后腰伤口上,用脚踩着周越的胸口,附身对他冷笑:“周越,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已经忘记你的泰国之旅?”

    “沈廷,沈变态!”周越被我摔得不轻,说话明显底气不足,“你趁早杀了我,不然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是嘛?”我对他笑,“你妈最近不住院了?哦,是不是尿毒症透析也没用了?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来找我,而不是我逼着你做那些事。”

    周越望我的眼底都是恨,这小子还是太嫩啊,不懂什么叫人为鱼肉什么叫弱肉强食。

    我说:“周景辰死了,你小子才想起来内疚?我告诉你,晚了!不过我想你的功劳的确不小。”

    他果然脸色大变,惨白着脸,闭上眼睛哭得像死了娘。不过我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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