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就一会儿……”

    “好。”

    周瑾提要求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了,谢瑜只背了一会儿,他就彻底睡死过去,趴在谢瑜背上打起了小呼噜。谢瑜轻声唤了他几次没有动静,这才转身将人放到床上,还打了水来给他擦拭身子。大概是喝了酒睡得沉,谢瑜这一番折腾,周瑾都没醒过来的意思。

    前前后后忙了半天,总算把人打理好了,谢瑜洗了个澡,躺到了周瑾身旁,静静地看着周瑾的睡颜。他的目光描摹着周瑾的眉眼,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原本小小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可以承载他所有爱恋的青年。

    在周瑾之前,谢瑜也曾有过几个玩伴,但他小时候性子冷,远不像如今对待周瑾一样令人如沐春风,身份地位又高,言行举止高贵矜持,几个小孩看到他都有些发憷。更何况那些孩子同他作伴时总被父母叮咛要小心谨慎,不要冒犯他,所以他同那些玩伴在一起时,总感觉有一层打不破的隔膜,让人心生厌烦。

    只有眼前这个孩子,先是合了他的眼缘,接过时年纪还小,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人告诉他需要陪伴的人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要怎么小心谨慎。从那个时候起,谢瑜就是这个孩子唯一的依靠,饿了靠谢瑜投喂,困了要谢瑜□□,连受了委屈都只能躲在谢瑜的怀抱里哭。

    对于谢瑜来说,与众不同的周瑾仿佛是上天的恩赐,这个孩子完完全全地属于他,就像是他的小尾巴,粘着他挨着他,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谢瑜还记得,将周瑾接到家里后不久,当时负责授课的老师就给谢瑜安排了击剑课,小尾巴自然也跟着。教授击剑的老师见他可爱,便给了他一把小木剑,让他在一旁跟着学。谢瑜开始练习的时候,小孩也举着那把小木剑,跟着他比划。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差,没一会儿周瑾就失了兴趣,谢瑜是最认真不过的性子,见他半途而废,当即就轻声呵斥了几句,让他不要偷懒。

    谁知小孩把小木剑一扔,跌跌滚滚就冲过来抱住谢瑜的腰,揪着他的衣服就往他身上爬。也是谢瑜衣服结实,周瑾身手矫捷,扯着谢瑜的衣服,竟然生生爬进了谢瑜怀中。末了,还冲谢瑜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瑜怕他摔了,连忙一把抱住他,小孩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的危险举动,他吧唧一口亲在谢瑜脸上:“哥哥,我饿啦,我们去吃小蛋糕吧!”

    谢瑜一愣,脸微微有些泛红。他有些苦恼,怀中这个仰仗着自己喜爱的幼小的生物,明明脆弱得轻易就会受伤,却比他见过的所有同龄孩子都要坚强——他不怵自己,愿意亲近自己。

    谢瑜突然就不愿意放开抱住小孩的手了,这一抱,到现在,都没能松开这个人。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对一个人的心动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种心动还常常伴随着其他情绪,并且很容易被它们所遮蔽,一不留神,就疏忽错过。还好他足够机敏,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与众不同,那时的他还不懂感情,但他选择将人留在身边慢慢地探究自己的感情,然后爱他、宠他……

    有时候谢瑜也会想,如果周瑾不是从小被他一手带大,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他;如果当年被送到他身边的人不是周瑾,他会不会对那个人动感情?

    但这些假设都不存在,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假设可以有一千万种,真正发生的却只有一种——他遇见周瑾,同他相爱,然后相守一生。

    谢瑜探身亲吻了睡颜恬静的周瑾:“晚安,宝贝。”

    ……

    那之后,周瑾在谢瑜的陪伴下,顺利地度过了大学时光,因为抱到了老公的金大腿,毕业之后找了一份完全不用考虑薪酬但自己很喜欢的工作。

    在工作时,他认真专注,在这个领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工作之余,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了谢瑜。谢瑜曾经建议过他选择一个兴趣爱好来培养,但是周瑾拒绝了:“不,我这一辈子,找不到比爱你更令我热衷的事情了。”

    假期间,两人携手看遍了大江南北所有的风光,而周瑾,始终是谢瑜捧在手心中最宠溺的孩子。

    时光沉静而甜蜜,一路滚滚向前。

    一晃数十年过去,周瑾捧着脸,看着气质依旧的谢老帅哥,感叹了一句:“我觉得我是一个特别伟大的人。”

    谢瑜一愣,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周瑾认真地说。

    “哦?什么理想。”

    “睡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周瑾笑嘻嘻地说,“我睡到你了,完成了这个伟大的理想,我自然也就是一个伟大的人了。”

    “……”谢瑜啼笑皆非,索性不再搭话,倒是周瑾慢慢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谢瑜轻笑着,看了周瑾一眼,眼里的宠溺,一如往昔。

    上辈子活得不长,因为错过了对的那个人,所以爱过很多人,仍觉得漫长。而这辈子顺顺利利到了白头,因为爱对了人,即使只爱了一个人,仍觉得相爱的时间太过短暂。

    ——此生何幸,才能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有足够的勇气和感情,来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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