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虽然觉得眼熟,却始终记不起来是什麽地方。也许,太悲惨的记忆,不愿意再想起?就像我把你都一同忘了一般?

    那时是隆冬,梅花开得灿烂夺目,仿佛是用血一笔笔点染而出。如果说画上的你生动直欲破纸而出,那麽那梅花香的景象,就像是要冲破我的脑子,呼而欲出。

    就如同那群人的面目,至今都在我眼前鲜明无比。

    纵使他们在百年之前几乎都已死在我手中。

    “模样真好……最难得的是没有媚俗之气,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雅……”沈冠行端详著叶知秋的脸,啧啧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为什麽为了他而离开族里远走高飞,什麽都不要了……”

    沈笑松瞪著他,咬著牙道:“你根本什麽都不明白。放开他!”

    沈冠行冷冷一笑,道:“你们做下了这等败坏人伦之事,你还有脸说这些?”

    沈笑松早知今日已难善了,反倒平静下来,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嫉妒,现在有了这现成的机会,也不会真想绑我回去。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来。”回头望向叶知秋,他眼中并无惧意,清明如水。

    沈冠行笑了笑,道:“你心里却还清楚。好吧,看在还是亲戚的份上,怎麽个死法,随便你们挑。不过……”挑起叶知秋下巴,笑道,“我倒想尝尝,我这堂哥不顾一切想要甚至可以为他死的人,是怎麽个滋味……”

    一旁的沈睿,沈钧都吃了一惊,沈冠行瞟了他们一眼道:“怎麽?有谁不想的,就一边上呆著看去。”

    沈睿笑道:“这等好事,怎麽会有不想的?”

    沈冠行笑道:“那就好。”一边就去拉叶知秋,叶知秋脸色煞白,双手被反绑在身後,无法闪避,只能任他拖著拉了过来,扔在地上。“我先来,没人有意见吧?”

    沈冠行把叶知秋按在身下,便去解他衣服。偏叶知秋衣衫穿得繁复,沈冠行不耐起来,拔出匕首,嚓嚓嚓几下,叶知秋已经衣衫敞开,山风吹在身上,凉透了心。

    “这是佛门禁地,你敢做这等勾当?”

    叶知秋咬牙道,他脸色灰败,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拼命挣扎却无济於事。死倒无所谓,人生不过百年,跟沈笑松死一起,也罢了。但这死前之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受的。

    沈笑松的脸色更像个死人。他几乎想笑,狂笑。

    我们究竟造了什麽孽?相爱当真是错?相爱也会有错?前世只为你对我有情,你父亲竟忍见你葬身火海,累你化为孤魂野鬼,却因留恋於我,滞留人间,杀人画皮以求留我之心。而我为救陷入寒冰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你,积善行德一生一世,方求得了你投胎转世的机会。我寄望於来生,不肯喝那碗孟婆汤,带了前世的记忆去寻你,只求能疼你怜你一世,以偿前生未尽之情。

    我们遁世隐居,即使这情感不见容於世,我们又招著惹著了谁?凭什麽人人都摆出这副嘴脸,看不起也罢了,定要除之而後快?

    那我积德一生,虔诚恭谨,究竟是为了什麽?这阴司报应,我从不信到信,如今,我再不信。

    这个世间太不公平!我们爱了,何错之有?何罪之有?爱得深是错?爱得重不对?爱得浓有罪?

    老天爷!你何其不公!日月高悬,也一般的是乌云罩顶!看不到天看不到地,只会用那十八层地狱来恐吓人!

    油锅,刀山,火海,究竟有多少是惩罚恶人的?究竟有多少是有罪的,多少是无罪的?我二人若是这般到了阴间,孽镜台前,你们又该如何审判我们?是不是还要判我们一个“淫”字?

    乱了纲常,乱了礼法,因“淫”而死,我们是否不仅算不上冤死,还要被判上一等罪?!

    我再不信!永远不信!

    活著,就一处活著。死了,就一起化灰,化烟。连魂魄也一起化掉,化在一处,永不分离。省得再来生生世世无止尽的轮回,永远没个头!

    “你们杀了我吧!”

    沈冠行嘿嘿地笑道:“杀了你?没这麽便宜的事!就是你,害得我族里人人被人瞧不见,说是你勾引了我那不成器的堂哥,你有什麽本事?都使出来我瞧瞧……”

    他口里说著,手下也没停,一双手就在叶知秋赤裸的肌肤上游走著。他虽然纤瘦,但肌骨亭匀,抚上去肌肤柔滑坚实,沈冠行一抚之下,竟也舍不得离手。只是口里喃喃道:“尤物,尤物。”

    叶知秋感觉到他手往自己腰後移去,手肘猛地向後一撞,沈冠行吃痛,手臂略略一松,叶知秋拼死一挣,这一挣的力气不小,沈冠行紧搂住他的手臂也被挣开,叶知秋却收不住力,一头往前撞去。

    眼前却是那堵玉壁。

    “知秋!”沈笑松这一声惨叫,撕心裂肺。那一撞之力极大,顿时洁白晶莹的玉壁上,溅开了点点血红。那一刹那,沈笑松只觉得魂都从自己身体里飘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虚虚浮浮。

    就像昨日,琼瑶匝地,我们宅子旁边的梅树开了花,娇红丽如同胭脂,映著一天一地的白雪。

    那时候的你就站在梅树旁,玉般的手指拈著一朵胭脂般的红梅,一张脸也如同玉琢般,唯有发黑如鸦,唇红如朱。望著自己浅浅而笑,容光照人胜过万朵梅花齐放。

    而此刻,玉壁四周盛放的红梅,看在已然模糊的眼里,却像是千点万点的血红,虚虚浮浮地飘在无边的茫茫白雾中。

    叶知秋伏在玉壁之前,看得见他白皙如玉的额上殷红一片,如红梅一般的怒放,却是朵朵点点画在他雪般的额头上。

    那般的白啊,真像雪的颜色。他的肌肤一向极白,半透明也似的白,而此刻却是雪一般的白,白得没了生气,只是白,像铺了一地的雪,

    沈冠行呆了半晌,伸手去探他呼吸,骤然缩手。他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抬眼望向沈笑松,沈笑松的脸,却像戴了个面具,毫无表情。他的声音,也平平板板,听不出一点情绪。“死了?”

    “……死了。”

    沈笑松笑了笑,他这一笑笑得很是淡然。“好,死了也好。”停了半晌,又道,“放开我,我想再看看他。”

    过了良久,沈冠行上前,沈笑松身上的绳索被割断了。沈笑松突然反手夺过割绳索的匕首,用力自前胸向後背戳了过去。匕首足有尺余长,锋锐无比,当胸对穿而过,一股滚烫的鲜血喷了出来,正喷在沈冠行面门之上。沈冠行“啊”地一声惨叫,只觉眼前一片血光,忙伸手去拭。

    “你们记住,我即使变了厉鬼,也决不放过今日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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