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复仇是另一方面。谁伤了我夫君,我就不让谁好过!”

    “你已经不是让谁好不好过的问题了!”赫连平高声怒道,“你是要拿我的兵,去给你夫君填血!这是我的兵!我的人!你要让他们白白送死?就为了复仇?为了一个男人?!你的冷静呢?你身为公主的尊严呢?”

    李皎淡淡道:“不是白白送死。这一路走来,我对阴北地形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由我来指挥,这批兵,起码能与对方不相上下,等到援兵到来那一刻。不会在这之前,我就让你的兵死光的。”

    赫连平冷冷看着她:“李皎,你……”

    李皎长衣若飞,衣袂托着她颀长清瘦的身形。她翩若惊鸿,站在大雾雪地上,皓皓似云中仙般高渺。而她面容冷漠,眼底无情:“谁伤他,我就要报复回来。你一贯知道的。不管你应不应,我都要提前发兵。你不应,我和那桐杀进去,之后我魏国和你夏国的关系,你就要想想了;你借兵给我,我保你此战胜利。总是要打这场仗,现在借着我夫君的名义,你就不满意了么?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当日让他留在谷地后援,就该想到今日!”

    赫连平:“……”

    他语气一滞,以为是郁明跟李皎说了什么,解释道:“非我要他留下,是他要去寻呦呦。我也说过那里危险,让他不要去,只他不肯。是他先不肯,我才后派人给他。”

    赫连平揉额,非常无奈:“我自知你对他的心思。我和你既然是同盟,怎会凭白让他去送死,给你我关系添堵?”

    李皎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

    他们到达阴北谷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地死尸。郁鹿年纪小,又被吓傻了,问他话,他只说得出被坏人追,然后被阿父保护类似的。李皎素来心思重,看尸体那么多,以为是赫连平阴了郁明,让郁明去送死。她心里生恼,前来质问赫连平。得赫连平如此解释,她才稍微接受了这个理由。

    两人站在寒风中对视。

    李皎认真道:“皇子殿下,现在多拖一日,你就输得多一步。你想过如果在你拖延的这两天,我大魏攻入了统万,日后你该如何自处么?只有你动手,国才是你的国。我诚然是为了给我夫君报仇,但是我也不会故意送人去死。”

    赫连平看她良久,最后失笑,妥协道:“好,我去写信。”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干脆蹲在地上,商量这场战要从何开始。李皎擅长看地形,让赫连平刮目相看。这个女郎她走过的路,看到的路,能够过目不忘;且能根据她走过哪里,猜测周围的地形该是如何。李皎虽第一次来阴北,她却像是已经在这里呆了千万年,熟悉无比。赫连平慢慢放下戒心,开始听从李皎的建议。

    两人相谈甚欢。

    结束前,李皎忽然问:“下令杀我夫君的人是谁,你认得么?”

    赫连平不奇怪,到这个时候,他心里有猜测,李皎自然也有。李皎判断有人下了令杀郁明,自有她的途径。赫连平懒得多问,每次李皎因为郁明的事要如何如何,他都觉郁明是个“祸国妖姬”“蓝颜祸水”,心里腻烦无比。赫连平只想了下,说:“那个将领啊,我隐约记得姓李。唔,还是你们大魏的人,投靠来我夏国的。”

    李皎点了头,记住了这个人。

    当天赫连平写完信后,让亲信送出,这方李皎带来的兵,就加入了战争。他们突兀出现,利用地形,袭击那些尚在寻找赫连平的一队队小兵。有赫连平和李皎二人指挥,再加上那桐这个无差别大型杀器,他们无往不利,一小股一小股地消灭敌军。

    到天黑时,李皎提议休息:“这个时候,那位李将军该察觉我们这边来人了。他们不敢再分散兵队,必然集兵。我们休息下,今晚夜袭,开始与他们的全军对上。之后战略都不再重要,只要冲杀。一直撑到或者他们死光,或者我们的援兵到。”

    李皎压根不考虑他们先输的可能性。

    赫连平对李皎的气概颇为信服,点了点头。他扬手一指李皎,笑道——“我就欣赏殿下你这种说杀就杀、丝毫不手软的大气!和旁的妇人之仁全然不同!”

    当夜果真修整一番后,众人偷偷跟随赫连平几个人摸向已经重整完毕的敌军。李皎也没有留在后方,他们的人本来就少,再留几人保护她的话,人数更不够了。那桐也不劝嫂嫂,李皎执意要上战场,那桐给李皎戴上“峨眉刺”,嘱托李皎跟紧自己;若是自己顾不上,李皎当谨记自己几日来所教授的一些招数。

    几日来,那桐已经清楚嫂嫂的天赋,武学奇才不敢想,武学木头疙瘩倒是可以比一比。李皎她有悟性,能举一反三,但她的手脚跟不上她的脑子。她是典型的脑子动得快,身手跟不上。而习武人,更多的是身手快,少用脑。

    那桐道:“没关系,反正我会保护好嫂嫂你。”

    半夜,李将军他们的军队和李皎的军队遭遇。阴北这边的地形,让双方一旦碰面,很难寻到死角躲开。到此时,双方碰面分外眼红。李将军恼怒过了这么久,赫连平还未死,郁明还不知是生是死;李皎一心报仇,赫连平要反击自己的皇兄。双方见面,毫不客气地开打。

    战了整整一日。

    到天黑时,天气阴冷,双方兵马都减少。傍晚下了一阵小雪,晚上雪停,消雪时气候冷得人浑身发抖,而战斗的双方热血沸腾。旌旗被火烧燃,鼓声微弱,此时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双方将领都在嘶吼——“杀!”

    “冲!”

    争时夺刻,谁撑得住,谁就是赢家!

    寒风渗骨,天地晕然。兵队双方在阴北雪地中展开无休止的大战,烧着火的屋中,郁明从昏迷中醒来。他手臂微动弹,就被趴在床头的郁鹿察觉。郁鹿叫了他两声,就跑下床去端粥。郁鹿硬是努力抱着青年让他坐起,殷勤地给青年喂粥喝。

    青年面色苍然,下巴青杂胡碴,他靠在床头,萎靡低眼,像老了十岁般。郁鹿眼中噙着泪,一边喂他吃东西,一边絮絮叨叨跟他解释现在是何等情况。

    郁明忽地抬目:“皎皎去跟他们拼命了?”

    郁鹿纠正父亲的用词:“是去帮赫连平叔叔。不是去拼命送死。”

    郁明坐直身,突地要起来。他一动之下,胸口肩头的伤势让他跌跪下去,脸色更苍白一分。郁鹿叫一声,郁明却坚定地要下床:“我要去帮你阿母!”

    郁鹿不可思议:“你怎么帮?你都这样了?阿父,不要去!”

    郁明撑着床板站起,他初时身体虚弱无力,当他站起时,腰杆一点点挺直。他拿起了靠着床头的“望山明”,心中只几转,便猜到了李皎在想什么。统万一定出了事,她才会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一定很大。

    伤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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