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她话气一转,声音哀怨中又带着几分愤恨。“我们养她十几年,不过让她替你长姐做件小事罢了。她既然点了头,如今又在咱们秦家点了把火,她这是何意?是怨我们逼她入宫?以她如今在京中的名声,便是嫁个穷秀才,人家都不屑要。安排她入宫有什么不好?锦衣玉食,富贵一世,她有什么不满足的?最后竟然走了这样的路,她便是要死,也要死在宫中,死在皇帝怀里,那样才能帮到你阿姐,她如今死在我们秦家,真是晦气。”

    秦戈脸色木然,安静的听母亲辱骂秦茹。

    这一刻,他才真的体会到何为心如死灰。

    阿茹在这里的家里,活的必定不快。而他那日对她所做之事,最终堵死了她离开的最后一条路。

    秦戈悔啊。悔得恨不得便这么跟了秦茹而去。

    “母亲,口下留情。”

    秦夫人被打断,心情十分糟糕。看向秦戈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疑惑。知子莫若母,秦戈平时对秦茹如何,秦夫人是看在眼里的。秦戈对秦茹虽然纵容,心里却十分不喜秦茹。秦茹虽然陪了秦夫人十几年,可没有血脉亲缘便是没有血脉亲缘,秦夫人也曾喜欢过秦茹,可是比起长女的性子,秦茹确是娇纵了些,后来又找到亲生女儿,对养女,秦夫人更不上心了。

    秦茹失踪后,秦夫人的担心终究化成怒火。她觉得自己十几年来简直养了个白眼狼。

    时隔两年,秦茹回京,秦夫人心中那仅有的亲情也化成了冷漠。自己男人和长女提议让秦茹入宫时,秦夫人甚至暗暗觉得这样对秦茹太好了,便该给她配个凡夫走卒,让她一世凄苦……“我难道说错她了。便是死都要摆我们秦家一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进宫前一*夜自*焚。这若是传出去,我们秦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戈儿,你可要注意些,别让咱们秦家因为秦茹的死而被人非议。”

    秦夫人交待道。

    秦戈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对阿茹……都十公冷漠。

    他们丝毫不心疼秦茹,他们只是怪秦茹死的不是时候。最好进了宫,替长姐秦茗重获圣心,秦茹再去死。不仅让长姐省了心,也让秦家放了心。

    这便是秦家人……

    秦戈从未有过哪一刻这么后悔自己生为秦家人。

    “阿茹没死……死要见尸,根本没找到。”秦戈干巴巴的道,秦夫人蹙了蹙眉,她觉得儿子的反应有些奇怪,秦茹死便死了,也不过是假装没有找回她罢了,虽然善后起来有些麻烦,可也不至于秦戈这般耿耿于怀。

    “都烧到这样了,她还能活?”

    “母亲,阿茹好歹唤了你十几年母亲。”

    秦夫人不为所动。“我们秦家还让她当了十几年小姐呢。美味珍馐吃着,绫罗绸缎用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是个破落户出身的姑娘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富贵人家嫡亲的小姐。真的笑话……”秦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过份。她反倒觉得今天的秦戈有些反常。

    “儿啊,你不会真的舍不得那个小贱蹄子吧。”

    秦戈觉得自己到了忍耐的尽头……秦茹是生是死还不知,自己父亲母亲已经把她贬的一文不值。秦戈性子里带着几分懦弱,在秦夫人面前向来是个听话的孝顺孩子,可是今日,他竟然红着眼睛。

    一字一顿的对秦夫人说。

    “是。我就是舍不得她死。”

    秦戈眼中的深意让秦夫人先是一怔,随后是大惊,最后是惶恐……“秦戈,你竟然……”

    “夫人,少爷,找到了。”这时候,一直清理火场的小厮扬声道。一时间,秦夫人和秦戈都看向那焦黑的一片。

    然后,映入母子眼帘的是。

    一具骨架,一具烧的焦黑的骨架。

    秦夫人被惊到了,啊的一声闭上眼睛,秦戈却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那骨架……那是,阿茹吗?

    秦戈不愿相信。

    ——————

    “你说秦戈抱着秦茹的‘骨头’失声痛哭?”当天傍晚,盛钰转述自己的见闻。盛钰点头,他也挺意外的,秦戈竟然还是个‘情种’。盛钰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挺稀奇。

    “秦老爷和秦夫人呢?出了这样的事,宫中有什么动静?”

    “还能有什么动静,昨夜那场大火,可是映红了半边天。宫里自然接到消息了,据说皇帝亲赴秦皇后寝宫,把秦皇后斥责了一番。说她行事不稳,不顾大局,实没有母仪天下的风华。”

    锦瑜眨了眨眼睛,意在催促盛钰。

    盛钰笑笑,看够了锦瑜着急的神情,这才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秦皇后一怒之下,据说寝宫又换了批摆件。至于秦老爷和秦夫人,在他们看来,秦茹死不足惜,只是死的有些早,她应该魅惑了皇帝,让秦皇后重得圣眷,然后再去求死。这样即成帮了秦皇后,又成全了秦家。她们也怕鸠占鹊巢。”

    盛钰说的平淡。语调连个起伏都没有,锦瑜却听的心头火起。

    虽然事后她明白过来,秦茹来找她,固然因为她是她的至交,可里面又存了几分利用之意。

    她虽然不气,可心里总归有些不适。可听完盛钰的话,她却不由得同情起秦茹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 薄凉

    第五百八十八章薄凉

    还有秦戈,这时候痛哭失声还有何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秦家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有人前去安慰,一时间秦家门前车水马龙。盛钰也携了锦瑜前来,秦桑榆也回了秦家,秦戈出来将盛钰迎进府中,锦瑜则由秦桑榆招待。

    二人去了秦桑榆出嫁前的院子。

    院中一切如故,秦桑榆望着院子失神的道。“我没住进来前,这里是秦茹的闺房。”锦瑜不由得细细打量起院子来,如今是冬天,院子显得有些萧条,可院中种了不少树和花草,想必到了春夏,这小院子该是及美的。“我刚回到秦家,乍见到这样的院子,真是被吓到了。这院子一年四季花开不断。你看那株枯树,它其实是株梅树,一到冬天,满树红梅飘香,那景别提多漂亮了。可秦茹离家的第二年,它便枯死了,还有那边,那是一颗桂树……”

    秦桑榆一一指给锦瑜看。

    在秦桑榆口中,院中处处是景,她初来京中,在长安城又是丫头出身,这样的院子对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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