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往这里来了?”长孙宁霄换了一个口吻和孟韫琦说话。

    “她进去了。老身用了拖延时间的方法,暂且拖住了她。”孟韫琦毕恭毕敬道,“她手中有神器西泠笛。”

    “……”长孙宁霄看着乾坤洞,沉默了一阵。

    “韫琦,你必须回去了。”

    孟韫琦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回答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

    “是。殿下保重。”

    孟韫琦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白传素看着孟韫琦的身影消失,嘟囔道:“既然放心不下,为什么不留下来呢?还说别人,自己不也是扭扭捏捏的?”这时,长孙宁霄又叫她了。

    “白传素,你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白传素只得过去,认认真真地听着,边听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领会了。

    “去吧。”长孙宁霄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后来,白传素才明白,他不回头,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会改变主意。

    白传素将苏霓儿放在自己的身上,一步一步挪到轩辕山庄。白传素的武功虽然不强,但要保全自己和一个昏厥的人,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

    白传素轻车熟路地绕过轩辕山庄所有的主干道,径直往惊雪阁去。这个时候,庄内的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冲到前头去战斗了,惊雪阁位于山庄深处,俨然廖无人烟。

    不过,她还是有点意外,原以为魔兵也和人界那些乱贼一样,除了烧杀还要抢掠,但魔兵似乎只是杀,也没有碰庄内的一衣一物,可见他们军纪严谨。

    白传素踏入惊雪阁的门槛时,里面的物什和她白日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只是厢房内所有的红烛都点亮了,卧榻前方那张红色檀木圆桌上放置着一个大红盒子。

    白传素将苏霓儿放在榻上,走至红盒子前,思索着里面会是怎样的暗器。毒蛇?毒剑?毒药粉?白传素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一遍,最后却通通排除了。

    很显然,魔界的人并没有杀到这里来,这个东西肯定与他们无关了。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个人送的。

    白传素第一反应是有些厌恶。还没嫁入轩辕山庄的时候,她对轩辕玉的感情不过是淡了,等她真正与那个人接触后,她才明白那个人是多么的暴戾,多么的残忍,多么的恶毒。尽管,轩辕玉对她的好只增不减。

    白传素挪了一张椅子,坐在桌旁,撑着下巴看着那个大盒子。也不知道轩辕玉现在怎样了。但看那个女人的样子,轩辕山庄气数已尽,恐怕,轩辕玉、轩辕灵,还有苏眉儿……在明天早上的太阳升起之前,都会化作幽魂。轩辕玉修炼禁术,可能连魂魄也不会留下。

    明明看穿了生死,明明如此厌恶那个人,白传素的心仍然有些不好受。难道自己假扮人类这两年,都快把自己当做是真正的人了么?白传素苦笑,她不过是地狱里的亡魂而已。等到明天,她就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白传素更加无心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横竖她也不能把那个东西带到冥界去。她来时两手空空,走时亦什么也带不走。知道了,反而多了一丝牵念。

    白传素走到厢房外的长廊上,注视着远处那一片火海。几日前,她嫁入轩辕氏的第一个夜晚,轩辕玉就在这条长廊上,静静地抱着她。转眼间,却已是物是人非。白传素也不明白,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还是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未变过。

    只是,这腥风血雨的一夜终将要过去。等明天起来,对于她,对于床榻上安睡的那个人来说,又是新的一天。只是,她们要就此分道扬镳,走向截然不同的远方。

    ☆、新春贺文:长信(一)

    新春贺文:长信(一)

    天启六年,华阳宫。

    竹制镂空雕花小窗微敞,薄纱扬轻拂面,宫前阶上石青泛,浅落细雨绵绵。苏霓儿最喜着一袭银纹绣海棠似锦曳地裙,披一烟笼水绿散花纱,静倚朱红栏槛,盼庭前三月海棠花开。

    那晋昭帝倒也是心思细腻之人,难得后宫三千佳丽,他还记挂着自己喜欢海棠,巴巴得派宫人将三棵郁郁葱葱的海棠树移植到华阳宫中。华阳的媵人皆道,华阳宫中虽没有主位,但凭着陛下对泠婉仪的情谊,泠婉仪晋升三品嫔妃执掌华阳是早晚的事情。

    每每听到这类言论,苏霓儿就止不住自己关门锁窗避人千里之外的冲动。宫中人人都苦求晋昭帝的宠爱,自己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入宫以来,晋昭帝所赏赐之物无不弃之如敝屣,众人不解,只有随行的贴身侍女霁月最懂自己的心思。她也不劝,只是默默将那些金镯玉佩收拾妥当,传宫人登记封锁库房罢了。

    “小主,正是春寒料峭时节,您坐在这风口上吹着凉风,仔细伤了身子。”霁月拿来一件雪白狐裘披在苏霓儿的肩膀。苏霓儿皱着眉,愣是不愿意披。

    “小姐,这件狐裘是从江南带来的,夫人临行前特意找绣女缝制的,不是宫里头的物件。不信您看,这上面的纹路样式,就算是宫里最好的绣奴也做不出来的。”

    霁月果然懂她的心思。自打入宫以来,她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宫中的物品虽然华贵,可她就是不喜欢,仍旧穿着用着原来在南时的体己物,就连平日里的膳食也只吩咐御膳房做南方菜肴。

    其实,也不是真得适应不了。她就是要让那凉帝知道,她是有多么厌恶宫里的一切。她永远也没办法接受这个皇宫,亦不可能接受他。

    苏霓儿半信半疑地接过狐裘,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绣纹。是的,是江南苏绣没错。细致入微的绣工,温柔滑顺的面料,无不让她怀念起烟雨江南的景色。霁月还特意用了她最喜欢的蘅芜香将狐裘的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可惜,她还是识破了霁月的谎言。

    她苏霓儿最擅长的虽然是泼墨丹青,可她在女红上的造诣比起一般闺秀来也要高很多。无论是从触感还是视感上判断,这件狐裘都应该是这个月最新完工的作品。她上上月便离家,上月便来至宫中,这件狐裘又如何会是从江南带来的呢?

    然而,她懒得戳穿霁月那番精心准备的谎话。毕竟,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霁月是从小跟着她的,体贴温顺,翻了天也难再找这样脾性的好侍女了。

    “你下去吧。”苏霓儿长叹一声。

    “喏。”霁月行礼道,正欲离去,瞥见一旁的炕上散落一堆似赠礼一般的物什,有些犹豫。

    苏霓儿见她迟迟不离开,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一堆珠宝奇珍,不耐烦道:“又是他送的?该怎样便怎样吧!”

    “小主,这些是白日里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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