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觉得什么兴致都没了,简直想拍着张赫的肩膀说一句,“哥儿们,别闹了,这些都是咱玩剩下的,换个花样行么?”

    张赫也是聪明人,挑拨离间的话点到即止,话题很快绕到了前些天的花展上去,重岩也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察觉。

    一顿饭说说笑笑,气氛居然也十分融洽。张赫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谈吐更是吸引人。以至于重岩都生出了几分遗憾来,暗想若这人若只是一个单纯的朋友,像前一世的林培那样,有时间了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那该有多好。

    可惜,世事总不能如人意。

    “世事总不能如人意。”

    转天中午,重岩再一次听到了同样的话。

    说话的人是海青天,他站在空荡荡的房屋中央,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张开手臂做了一个夸张的感慨的姿势,“我明明看中了电子城一楼的店铺,人家偏偏早一步租出去了;我明明想给老大你省点儿钱,偏偏租到的是一家还需要重新装修的店铺……”

    重岩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行啦,刚租到的店铺哪有不用装修的?我倒是觉得这里比电子城那个店铺的位置更合适一些。咱们毕竟不走低价批发电子产品的路子,跑到电子城去凑热闹,反而让人觉得定位不清了。”

    海青天笑着说:“老大说的是。”

    重岩又问他,“助手找到了吗?”

    海青天迟疑了一下,“在找。”他生性谨慎,又因为自己曾经的经历对陌生人极不信任,要让他找到合心意的助手,只怕不易。但重岩还是打算让他自己去办这件事,海青天才二十多岁,他不能总是缩在壳里,要学会自己跟外界接触才行。

    两人商量了一下装修的大致风格,海青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对了老大,我前些天查到一些事情。”

    重岩失笑,“不是说让你别再弄这些事了吗?怎么?职业病发作,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不是,”海青天解释说:“是追踪上次查到的消息,无意中发现的。就在这个城市里,你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张赫的校友。”

    重岩一愣,“谁?”

    “李承运的夫人,程蔚的姑妈,程瑜。”海青天洋洋得意地说:“她学的也是经济学,比张赫高一届。不过她毕业就回国了,没多久就跟李承运订了婚,半年后结婚。”

    重岩想了想说:“你怀疑他们认识?”

    “肯定认识。”海青天笃定地说:“塔尔萨大学华人学生不多,又是同一个专业,他们不可能不认识。我现在怀疑的是,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呃,超乎友谊的关系。你想啊,张赫的父母家人,甚至他的事业都在国外,他一个人跑回国内做什么?”

    重岩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他觉得张赫不像是一个为了感情而丧失理智的男人,何况真是为了挽回感情的话,他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趁着程瑜没嫁人之前赶回来?反而等她嫁人生子,步入中年之后才跑回来挽回感情?

    这说不通。

    “先这样吧。”重岩摇摇头说:“我觉得你最好别再做老行当了。就像你上次查张杭的背景,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有麻烦找上来了。”

    “我知道。”海青天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他同样也有些担心重岩,不管重岩再怎么心思缜密,毕竟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出现在他身边的心思叵测的人又实在太多。

    重岩拍拍他的肩膀,“我联系了给别墅装修的那家公司,让他们的设计师直接跟你联系。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他沟通吧。”

    海青天笑着说:“都听我的?”

    重岩点点头,“都听你的。”

    海青天乐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呀,你现在还没开学呢,把活儿都甩给我,你是要偷懒吗?”

    “不是偷懒。”重岩叹了口气,“送我姥姥回临海去。”

    海青天闻言也有些不舍,“真要走啊?”

    重岩没吭声。张月桂不肯留下来,无非是怕拖累他。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够强大的缘故。既然他现在没有能力给老太太一个安稳舒服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把她放到安全的地方去。

    重岩前几天曾经单独去见给老太太做检查的那位大夫,想问问老太太还有多少时间。那大夫拍着他的肩膀,含糊地说了一句:生命是极其复杂奇妙的东西,像一架精密的仪器。心怀希望,每天都情绪饱满,就像是给机器定期做极好的保养,这架机器自然能够继续运转下去。一旦心里没有了希望,那么,机器生锈,自然就运转不下去了。

    这句话重岩琢磨了很久。别人都说他情商低,时间久了,重岩自己也觉得大概真是有点儿低吧。反正他从来都理解不了这种像诗歌似的、没有明确含义的语言。在经过了若干时间的思考之后,他觉得大夫故弄玄虚,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归纳起来就一句话吧:让老太太保持心情愉快。

    好吧,怎么能让老太太心情愉快呢?好吃好喝当然还不够,还要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孤老太太。上辈子自己没去看望过她,她身边也没有别的亲戚,心情大概不会好到哪里去,或者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会……呃,运转不下去了吧?

    老太太回去的时候带了好多特产,烤鸭、果脯、酥糖、点心等等,说要带回去给老朋友们尝一尝。走之前看电视说景泰蓝也是京城的特产,又特意买了一堆景泰蓝的小工艺品带着回去送人。

    无论她做什么,重岩总是配合的。就算他情商低,他也知道人的态度是个很微妙的东西,会在无形中对别人造成某种影响。哪怕是最富有爱心的工作人员,在面对没有家人照看的老人和一个时常有家人探望的老人时,神情语气也会不自觉的有所不同。时间久了,潜移默化之下,那没人探望的老人也会不自己地认为自己确实可怜。

    心情不好,精神总是有些抑郁,健康情况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重岩有些内疚地想,上辈子的张月桂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那时他年轻气盛,又认定了张月桂从心底里恨着他,巴不得跟他分开,因此也没有回去探望过她。

    如今情况不同,除了重岩每到假期就回来,还有金明一家时不时的会去看看她,或者接她出来散散心。周围的人都知道张月桂在外面还有家人,并不是一个没人照顾的孤老太太,对待她的态度自然也会有所不同。而对张月桂来说,她的日子过的有底气,心境也会有所不同吧。

    如今再想起那位大夫所说的生命奇妙的话,重岩心中隐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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