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开门让凌天上来。

    凌天一来,双眸立刻锐利地扫着陶君平那行李箱。「什麽时候的飞机?」

    被发现了,也没有什麽好不能说。反正不过就是事前发觉和事後知道的不同,陶君平沉默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谎。「明天早上。」

    「把班机改到後天吧,明天晚上随便你要躲哪,如果你不想要见到我弟,我想你总有地方能待着。」

    「为什麽?」陶君平指的是班机更改的建议。

    凌天对陶君平露出笑容。

    「我要上你,在我弟的面前。」

    *

    陶君平对凌天点了头。

    凌天说什麽只有这方法最强而有力,能够让凌云立刻被打醒。但那却不是陶君平点头的原因。陶君平会点头,或许只是因为太木然,木然到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已经付出了时间等待,太多让自己活着却像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时间。但他没有得到他要的。

    凌云没有来找他。

    他的结局已经被宣判。凌云醒不醒已然不关他的事。

    所以当凌天的性器在他身体里头,他只是反射性地回应着,叫着。他很习惯这样,好像自己真的有身体和灵魂两个部份,而灵魂的部份早已死亡。

    明明在他面前的是凌云,他头脑里却都是凌云那夜那个後退。

    只是一个简单的後退,对他来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一个小小的动作,包含了太多,凌云的拒绝、凌云的不能接受、凌云的厌恶,都写在那个後退里了。

    他在看着那个影片的时候,看着当年的自己那麽做的时候,一开始,他的脑里一开始是一片空白,他做过太多相似的事情了,他其实不确切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到底会做出什麽事。

    他只在意凌云到底怎麽想。

    凌云会原谅他吗?凌云会知道他的不得已吗?或是凌云会觉得他脏?觉得他恶心?看,影片中的他根本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他告诉过凌云的,凌云能接受吗?如果凌云可以,那就什麽问题也没有了。他可以抱持着希望期待凌云会安抚他,跟他说什麽事也没有了,那些都过去了吗?他内心转过千百个疑问。

    接着,他看到凌云发现他回来了。

    他朝凌云踏出未知的一步,换来了凌云的後退。

    就在那个瞬间,所有的希望都熄灭了,他似乎该哭,但他反而笑了。他想,不只影片中的他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现在的他也一样。

    他果然还是脏肮污秽,什麽都没有变。

    也许他该低声下气地乞求怜爱。事实上他内心真正想要的也是那些。他想要凌云摸摸他的头,想要凌云的抚慰。

    那些若是求来的,对他来说也就不具什麽意义了。

    他内心瞬间涌起一种噬血的残暴的自我毁灭式的念头,既然凌云不要他抗拒他,那他就多给凌云一些台阶下吧。

    他不太确切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啊。凌天还在他的身体里头动着。他那时到底有没有把蜡烛插到自己的身体里头去?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他想不太起来了,那时身体的感觉变得很模糊,一如此刻,凌天动得这样起劲,他应该要很欢愉,他也的确是。

    然而胸口却空荡荡的,什麽也没有,像是破了一个很大的洞。心早就不在那里了。

    感觉完全不真切了起来,他不知道被这样做了多久。似乎很久,又彷佛很快。凌云进门了。他的意识在凌云拉开凌天时苏醒,随後再度麻痹在凌云给凌天的那一拳里。

    你该打的根本不是凌天。他只是无声地默默对凌云这麽说着。他也不晓得为什麽自己要这样想。

    打我。

    他企盼着那些拳头是落到他身上来。就这麽样把他打死也好。

    但他什麽也没有真正说出口,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是把身体擦了乾净,衣服穿好,人就走了。

    在离开凌天家的那一刻,陶君平突然彻底地懂了自己那时为什麽会对凌天点头,答应凌天上他。

    一个了断。

    一个让他再也不用等待凌云的了断。看。凌云那麽恨。凌云不只唾弃他,还恨他。凌云恨他。

    他得到了。

    凌云,再见。

    作家的话:

    他说再见,是因为当时的他再也不会跟凌云相见了。

    ☆、愿君平安 07

    人回东京,陶君平宛如一个游魂一般,能把自己活得谁也不认识。这座城里有无数的人,他却像是跟所有人都没有连结,就是一个人。

    他每天出门,也许是吃吃饭、散散步、看看花草、逛逛街,都是有人味的事情,他做起来却没有太多的情绪,就连闻到花香也没有让他开心太久。

    很香。这常是他闻到花香味的第一个情绪。的确很开心,连嘴角都会扬起。但很快的,他就不笑了。

    我配得上这些花香吗?

    他知道花其实活得很自在,不为人而存在。他理智上知道的。但情感上,他却觉得这样的自己,说不定连闻着这样的芬芳其实都不应该。

    过去的他,会因为这样的香气而觉得自己被释放被拯救。但如今的他,却觉得那些困绑束缚怎麽还是不够多!

    也许就该惩罚他连香气都闻不到。

    这段时间,他没有去酒吧,没有找男人,他厌恶深溺於性的自己。他非但不手淫,连每天的晨勃都让他自我厌恶。

    有天早上他硬到痛醒,默然地坐起来看着双膝间的性器,觉得这东西要是不见该有多好。

    那一刻若是他手边有刀,说不定他真的就这样挥着切了下去。

    下一刻,他又没有这麽做。不是只有前面能让他高潮。他悲哀地想。他的性欲总能简单地被撩起,男人的抽插更让他欲仙欲死。

    切掉也没用。他整个人都该剁了埋了。不要存在最好。

    他就这样起身,却不是往卫浴的方向走,而是走向厨房,拿了一把刀就准备往手割下去。

    真要割下去的前一刻,面前却好像出现了妈妈,就在他眼前,忙进忙出,煮着他喜欢的饭菜。

    身旁彷佛出现了饭菜香。

    他怔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终於缓缓地放下了刀子,眼前蓦地一片氤氲。

    妈妈还在。我是个有妈妈的孩子。我不能这麽做。

    妈妈,他的身体软了下来,就这样坐倒在厨房的地板上。他想着他跟妈妈道别,说要请长假去玩,拜托妈妈帮他打扫看顾一下房子,他会付妈妈费用的时候。

    妈妈摇摇头,说郑恺年已经付她很高的费用,已经够了。

    他不知道妈妈是不是晓得些什麽。郑恺年本来就付给妈妈很不错的薪水。他知道是他妈妈後,贴了更多给郑恺年,郑恺年一开始当然不收,但想到是他的孝心,就懂了,转手帮他就给了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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