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的一干二净,看着赵天飞满不在意的神情,说了一句:“那人有点邪。”

    邪的不是那个年轻男子说的话,而是他给人的感觉,身上没有任何年轻人的鲜活气,尤其是那双眼睛。

    打量他们的眼神,就像是打量着一件死物。

    赵天飞有些不以为然:“神棍有几个看起来正常的,再说了,他不是看着我说一么,真有什么事也是我……”

    “老赵!”坐在一旁一直默默喝茶的周延吉放下杯子,出声打断了赵天飞的话,“你少说两句。”

    赵天飞转头看见钱思德的神色的确不好看,剩下的半句奚落吞了下去,将烟头灭在面前的茶杯里。

    起身将椅背上的衣服拿起来穿上,伸手抓了一颗桌上的蜜饯,俯身在周延吉的耳边说:“老大大概还没缓过来,我就不在这添火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一口将蜜饯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的说:“我夜场还有约,得先走了。”

    钱思德皱眉:“不一起吃晚饭了?”

    赵天飞:“我不是还有约么,几天之前就约好了,失约别人不太好。”

    目送着赵天飞离开,原本就比较安静的茶馆,更是冷清了不少。

    周延吉叫来服务员续了杯茶,又换了几碟子甜点,他将其中一叠招牌甜点推到了钱思德面前,斟酌着开口:“有人查到我们了。”

    钱思德愣了一下,才明白周延吉指的是什么,他原本便是冷静惯的人,这会儿脸色都没有变:“应该的。”

    只要官方不是智商有问题,迟早会想到他们的,倒是周延吉接下来的话,让钱思德挑了挑眉。

    “不是官方的人。”周延吉回忆起巷子里那个人的手段,能查到瘦猴,起码是半条道上的人,“也不全像是道上的人,倒是更像是私人。”

    “私人?确定身份了么?”

    “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应该是冲着案子来的。”周延吉手抓着杯子,感觉手里心的汗水,粘稠的如同血液一般,“我们饭店遇到的人,说不定是跟那人是一伙的。”

    钱思德想了想,松了一口气,低头喝了一口茶,再抬头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

    是了,现在想起来,一切太过巧合。

    如果对方装神弄鬼,只是想吓吓他们,倒是真的差点把他唬住了。

    钱思德心理做了不少建设,可是当他走出茶馆的时候,脑子里浮出的,依然是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就像是这座城市一样。

    死气沉沉。

    ***

    周延吉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他用的是手机自带的和弦铃声,短暂而急促,一遍遍的重复着,硬生生的将他从梦里光怪陆离的场景中拉扯出。

    他抹了一把脸,这个季节,出了一头的虚汗。

    手机依旧在不死心的振动着,他伸手在床头摸了一把没有摸着,侧过身,将略胖的身体挪动了几寸,喘着气才勾着了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即使没有任何备注,他也对上面的一串号码烂记于心。

    “大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着,带着些许恐惧,有惊慌失措,也有气急败坏,各种情绪杂糅进了短短的几个字中。

    ——“老赵死了。”

    手机挂掉半晌后,周延吉似是刚理解那四个字的意思,抬起手来,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巴掌。

    脆生生的耳光将他彻底扇醒了,也像是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在梦里。

    几十公里外。

    一家仓库办公室,卫生间。

    付宇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洗手台里,冰冷的水一下子漫到了耳根,气泡随着水的上升浮在脸上,毛孔颤栗着,脑子感觉清醒了很多。

    抬起头,看着镜子中那个颓废的中年男子,时间在一个男人脸上留下的痕迹,远没有在他的眼中的沧桑更明显些。

    五口灭门案。

    即使有了匿名信给出的线索,也确定了嫌疑人三刀,可是他们做的太过干净,查到的蛛丝马迹完全没有说服力。

    没有说服力的证据,在法律体系下,就是一张废纸。

    他关掉水龙头,就像是关掉了案子所能看到的希望,看着水流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没有了。

    走出卫生间,除了眼中的颓败,他已经将脸上的表情收拾好了大半。

    仓库的工作位上,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这个点,大部人不是回去,就是去休息室睡觉了。新来的张晨聪,手里握着一支手机,三步两步朝着他的工位前走来。

    “宇哥。”

    付宇拉开工位的椅子,坐在上面,伸手拉开侧边的抽屉,翻了几下,找出一瓶胃药来:“怎么了?”

    “你不是让我盯着……那个三刀……”

    “嗯。”付宇拧开胃药的盖子,倒了几粒,就着矿泉水咽了下去。

    “赵天飞死了。”

    “咳咳——”

    付宇一口水没有咽下去,生生的喷了出来。

    ***

    赵天飞死的很偶然。

    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喝的有些高,他脾气本就不好,只是这些年随着年龄增长,看着好了不少而已,醉酒后本性外露。

    调戏妹子,对服务员发火,这都是小事。

    他这几天原本就憋着一股气,去上厕所的时候,和一拨人小年轻在走道上撞上,有了肢体的触碰,两方不合,就从口角上升到了斗殴。

    这边赵天飞借着酒气上头,觉得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一拨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打架火气上头,连爹妈都不认识,哪还有什么理智。

    其中一个二愣子,敲碎啤酒瓶,拎着啤酒瓶的一端,就朝着赵天飞捅了进去。

    这一捅,伤到了肺部和大动脉,还没有送到医院人已经凉了。

    赵天飞没有家室,父母早就死了,周延吉一边置办着他的后事,一边查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事情翻来覆去查了一遍,无论怎么查,都证明这是一件偶然的事件。

    那几个小年轻因为故意杀人罪,已经正式被起诉了,就等判决下来,捅人的那小子即使不判死刑,大概也要蹲一辈子牢。

    事情似乎从到这,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

    要是没有之前没有遇见那个男人的话——

    “我之前跟你们说了,那个男人有点邪……”钱思德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我千叮咛万嘱咐,让老赵小心点,他就是不听……”

    这话,钱思德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几遍了。

    刚开始周延吉还不觉得什么,听多遍之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毛,他手把玩着一串佛珠:“只是巧合而已,大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话也不知道在安慰钱思德还是在安慰自己。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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