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呢。

    “我老公也没办法,你打再多电话也没用欸。”夏琋真诚地建议:“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带陆伯伯,去北京上海看看,那边大医院很多,厉害的专家一定也有,老人家病情不能拖。”

    陆清漪微微一笑:“是。”

    一时沉默,服务员也端上了牛排。

    “米娅最近怎么样啊?”夏琋慢条斯理切着,冷不丁这么问道。

    正在喝蘑菇浓汤的陆清漪,估计没料到她会突然关心起米娅,结结实实地一愣,随后答:“还不错。”

    夏琋叉了一块起来:“我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怪想她的。”

    陆清漪没有回应。

    夏琋继续说:“我一直好奇一件事啊,可以问问你吗?”

    “嗯。”

    “易臻告诉我,你们那时的计划是,三十周岁后如果还能结婚,就领养米娅,是么。”

    迟疑稍刻,陆清漪答道:“是这样。”

    “那可真遗憾啊,”夏琋看起来万分惋惜:“米娅那小姑娘,我见过几面,挺讨人喜欢的,对我也热情,你和易臻分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吧。”

    米娅这个名字,仿佛是陆清漪的软肋,她突地就陷入了长久的默然。

    夏琋望着一言不发的她,问:“陆小姐,你以后会抚养米娅吗?”

    陆清漪抓起叉子,一手把碎发别到耳后,答得模棱两可:“看情况吧。”

    夏琋嫣然一笑:“其实啊,有个孩子蛮好的。我以前可不喜欢小孩子了,可遇到易臻之后,我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特别想给他生一个,因为很想看看我们的宝宝会长什么样,最好小孩性格像他,我就不用操什么心啦。”

    她极尽所能的含沙射影,让陆清漪握着刀叉的手都轻轻发抖。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抬眸呛声:“夏小姐,同为女人,还请不要拐弯抹角地人身攻击!”

    “我人身攻击?我的人身攻击哪能比得上你?”夏琋讥笑:“比起你在我面前,在易臻背后的黑言诳语,颠倒是非,我只能说我自愧不如。”

    夏琋哐当一下撂了叉子,像要把什么隐形的水缸敲裂,让自己压制许久的怒意适时漫开:“我真想问问你呢,你真的爱易臻吗?只是不甘心吧,见不得他过得好吧,你到底把他当什么?他以前那样对你,你呢,你又是怎么对他的?我还能说更过分的话呢,陆清漪,你的良心和子宫被一起挖走了吧。”

    陆清漪的脸颊开始泛红,她被她炮仗一样的夏琋质问逼得哑口无言。

    夏琋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不由自主地为易臻打抱不平,她明明单纯地只是想,想来为自己讨个公道,可她控制不住:“你说得对,我学历的确不如你,高中因为语数外不好,学了艺术,到现在也就是个本科生,和你说话更不会引经据典,斯文儒雅地开骂。我是不折不扣的俗人,但我这个俗人,就是高你一等,因为我不玩阴的,我不会血口喷人,我清楚什么人值得喜欢。其实嘛,我一点也不讨厌你,我反而想感谢你,没有你的率先劈腿和放手,我也没办法捡到易臻这块宝贝,也多亏有你当垫板,他家人对我的接纳度才那么高。当然了,我本人也很棒,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

    “这个自信,不是别人给我的。”

    绝不是她手上的钻戒,也不是她现在的身份,更不是面前目瞪口呆的陆清漪所带来的快感。

    是她自己的心,她透彻敞亮的内心,勇猛而一往无前的内心,他们都说百无一用是真情,横冲直撞的人,最后总是死得最难看,可她才不怕,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个捍卫一切的女英雄。

    “你和我争什么呢,你早就输了,”夏琋淡淡笑了笑:“你能马上说出易臻哪里好吗?”

    “闪过的第一念头是不是他不会在意你没办法生小孩?”

    “他对你的全部就仅止于此了?”

    “我就能马上说出易臻哪里好。”

    “我觉得他带电,会发光,无所不能,与众不同,像一个神,我特别崇拜他,迷恋他,你有这种感觉吗?”

    陆清漪发出难以理喻的轻嘲:“你还在热恋期而已。”

    “所以啊,”夏琋激动得眼眶发烫:“现在的我确实比你高贵多了,我也许没那么好,可我对易臻的爱很真,光这一点,你就比不上。”

    即使没有手指头上的法宝,她想,她也完全能够挺直腰杆坐在陆清漪面前,就因为她比她要真。

    陆清漪有些无言地望着夏琋,她的理直气壮明明很可笑,可是她心里还是闪过了一刻的羡慕和仓皇。

    对面的女孩子美艳又天真,专注地爱着,是她没有过的样子。也许有过,但那都离她很远了。

    所以她非常讨厌她,想马上气急败坏的撕破脸,可她长久经年维持的端庄得体,不允许她这样。

    陆清漪突然想起了大学时代的易臻,时光久远,她脑海里仍有他年轻气盛的模样和成竹在胸的神情,可她几乎已经回忆不起他的好,她只记得自己的理所当然。

    这种理所当然,一直延续迄今。以至于,她察觉到易臻完完全全地变心后,那种打击感在内心翻腾,最终搅和成了仇意。

    她不断劝慰自己,也许还能够挽回。

    他们本来可以按部就班、顺理成章,是她难敌距离之下的诱惑和空虚,打碎了这一切。

    她和他在医院长廊对峙的那个夜晚,她就应该彻底明白,她到底亲手丢掉了什么。

    身心一片苍凉。

    陆清漪想说话,可她要和夏琋说什么呢,以过来人的姿态,告诉她一切激情到最后都会沦为平淡不惊?还是诅咒他们的感情不得善终?

    陆清漪安静地微笑着,说:“希望你十年后,还能保持现状。”

    她语气不自主地发酸,她也意识到了。

    “我会的。”即使不冲着她这句话,夏琋也会全力维系下去,别说十年,一世都可以。

    沉寂须臾,包间的门被人叩响。

    大概是服务员要加水,夏琋拢了拢情绪,说:“进来。”

    紧接着,她看到正对着门的陆清漪,露出讶然的表情。

    夏琋也跟着回头望,推门进来的人,居然是易臻。

    他这么早就到了?

    夏琋的心震颤起来,毕竟她刚才讽刺陆清漪说的话也相当刻薄尖利,很难听。

    易臻在她身边的沙发空处,自然地坐下,好像他们是默契到已成婚多年的寻常爱侣。

    见他面无异色,夏琋的气势一下子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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