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声,说不明在讽刺什么,“江南烟雨如画人杰地灵,细致风情的看不见利害了。”

    周天赐不分神细索,“谷家这棵树也不小,也不是全无顾忌,”抬头直视余树生,自信笃定,“吴川舫不想有一点不妥吧?”

    在围棋上,要彻彻底底斩草除根,屠龙是最好的手段,然而,占上风者往往不选此路。不屑,或者说不敢。

    所谓的王者,不能行亡命徒的招数,仅管那可能最有效。

    而他周天赐,此时此刻,就正是亡命之徒!

    “陶成彰现在人在哪里?”

    余树生满意一笑,“转了几处了,现在上海法租界,”见周天赐点头答应了,余树生提醒,“周天赐,你可知这里面的规矩,两天时间,两天后你还回这里。”说罢回身取走棋盘,“缺什么要什么自己找屋主老汤。”

    人人皆言锋利无比的余树生手拎着棋盘已经走到了门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给你棋盘的人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周天赐以为余树生拿了棋盘就会走了,正扶床坐下,听到这句明显还带着期望的话。

    心中嘲讽,错误,发现的越晚,修复的代价越高。

    心思竟然牵动了伤口。

    疼得一颤,他闭上眼回忆。

    棋盘的主人是段少文,可段少文本人,他只隔着很远的距离看过一眼,纵然是当时那样的状态,也分毫不漏的感觉到了段少文的淡漠,太明显的淡漠,似有意而为之。

    真正拿了棋盘给他的人是罗奕,在码头上告别时,重重拍着自己左上臂的人也是罗奕。

    “意思,应该是保重吧。”周天赐一边回忆一边推测,余树生停顿了一下,迈步离去。

    上海法租界广慈医院

    凌晨2时

    医院里的医生和病人均以进入梦香,连警卫也关上了门入睡。忽然有条人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医院大门口,推门推不开,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撬门。大门很快被撬开,虽然小心,还是弄出了声响,睡梦中的警卫反射似的惊醒。

    “谁呀?这么晚了。”

    “来看望陶先生的。”来人轻轻答了声。

    警卫感到有些奇怪,但睡意正浓,室外又非常寒冷,懒得动,咕哝了几句不知什么话,就重续好梦去了。

    进来的人路径熟悉,迅速上楼,行至陶成彰病房,房门虚掩,轻轻推开门闪身而入,踮着脚走到床边,拔枪在手。

    “陶先生……”

    床上人微微一动,枪声即响。

    余日后

    “号外,号外,看,陶成彰因私怨遭人枪杀,吴川舫弃旧仇亲手缉凶。号外,号外……”

    南京联总办公室

    吴川舫叼着翠烟斗,隔着袅袅烟雾眯眼看着手上的报纸,满意地读着头版上的大字标题,有种永绝后患的心安和如愿以偿的痛快。

    “噹噹”两声象征性的敲门声,余树生不等应声就推门而入,带头走进宽大的办公室,站在正中不言声不行礼,等了等,往边上一闪,让出身后沉稳自然目光深邃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的不卑不亢带着一股漠然,略一弯腰,“周天赐,见过吴总司令。”

    手握烟斗,吴川舫眼光打量,“周天赐,天赐,天赐,”反复叨念似在琢磨,然后呵呵而笑,“唔,好,好。”

    27

    27、第二十七章 ...

    奉天深秋

    帅府会客厅

    鲍梓麟的三夫人童氏立在门前,一一送走前来道贺的客宾,福身颔首仪态万千,风韵犹存的脸上笑魇如花。

    今日是给大公子聿卿庆生,看这兴师动众的阵势,她自己比不了,就算是跟大帅做寿相比也不逊色。

    帅府的孩子,年长的分府单住,年幼的出国学习,真找起来眼前的没有几个,也想念儿女,但除了叹息垂泪绝不会在丈夫面前多说一句。

    送完能送的客人,童氏有些心紧地看看会议室依然紧闭的门,唤过丫鬟童儿问,“大少爷还没回么?”

    “是,”童儿是三夫人一直带来帅府的,伶俐乖巧,“有二少爷跟着呢,夫人宽心,先歇歇吧,当心累着了。大少爷回来了,张管家会禀的。”

    童氏点点头,想回屋,就看见管家远远走来,心知是歇不了了。

    “张管家,可是少爷回来了?”童氏言辞无异语气却恭。

    “回夫人,没有。是杨督办要见大帅。”

    杨雨霆,三夫人神经一紧,二夫人是怎么离开帅府的她不敢忘记。

    小厅里,童氏命人上茶,“杨兄弟请稍等,大帅在会客,过过就来。”

    “有劳夫人。”

    杨雨霆一个人在小厅等,一等就是三盏茶,三夫人每次命人伺候都心中忐忑,杨雨霆不在意久候,她因为不可能催促自己丈夫不免愧疚,直到第四盏茶被鲍梓麟拦下。

    “你再不来,府上的茶我都喝了。”杨雨霆看见这回是鲍梓麟端茶进来,明白鲍梓麟为什么耽搁依然责怪了一句。

    鲍梓麟也不在乎,掀开手里茶碗的盖子自己喝了一口,“无职一身轻,你好命才轮到在这里喝闲茶。哪像我……”

    茶水过喉,咽下的话,不说也罢。

    “像你什么,”杨雨霆明知故问,早准备了话,“你既然看重他,就该什么事情都由他……”可惜还没说完,就被鲍梓麟很火大地打断,“由他,这话你也敢说!两年前因为周天赐走了,我才管得住他,否则,你还能在这里喝茶。”

    杨雨霆对付鲍梓麟急脾气的办法是平平静静的讲道理,“我的命,我自己会想办法保。现在说的是你们父子,俗话父子没有隔夜仇,可什么情分也经不住这样三摔两打。”

    “啪”鲍梓麟一掌猛击在桌子上,不因为杨雨霆看出他又和儿子吵架,要命的是那个周天赐,“不打,再不打他就听着周天赐的鬼话和我动刀子了!”

    时隔两年,再提起,鲍梓麟依然恨得咬牙,当时不论成败,弑父逆君这种冒天下之大不讳的骂名一旦背上,聿卿就永远不可能接这方帅印了!

    戎马半生拼杀争夺为的什么?

    堪堪一朝尽丧!

    好个周天赐,眼光着实敏锐,心肠实在歹毒。

    你儿子哪会这么糊涂?!这样想着杨雨霆有些后悔,鲍梓麟明显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的话估计说了也是白说,“从前不提了,就说现在,我问你,要是你觉得自己一点儿没错,那就马上停了这场庆生会,白浪费感情示好,反正主角没来。”抬眼盯着鲍梓麟,不无嘲讽,“要是别人看出来你用这由头找齐人开会商量事儿,弄巧成拙。”

    鲍梓麟听杨雨霆看得这样明白,心中有慰,正要答话,厅里电话猝响,火急火燎的铃声,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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