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案头哥,你的赌坊生意呢?”

    案头刚学会编草鞋,正在埋头苦干,勾唇笑道:“卖掉了,我想当正经人家很久啦,弟郎要赶我走?”

    枣子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我比你还大,有什么要你担心的?”案头放下草鞋,从床头边的罐子里掏出一颗糖泡的山楂,逗小阿月过来拿。不知道怎么的,枣子觉得自己从案头哥的神态里读出了几分落寞。

    “案头哥……跟我说说吧。”

    “说什么?”

    “说说你一直压在心里的事。”

    “……”案头把山楂放进小阿月手里,笑容渐渐地淡了。

    枣子有点尴尬,拿过草鞋帮忙编起来。

    案头叹了一口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嘛。”他轻笑一声,“不过就是我生不出孩子而已。”

    枣子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他,“这!”

    案头斜躺在简陋的竹床上,用一把蒲扇轻轻地扇着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家当家有没有跟你提过扳倒金家的时候,我收了金家人雇的一个武功高手当手下?”枣子点头,雷哥确实提过。

    “我后来跟他好上了,可惜啊,准备成亲的时候才发现我生不出孩子。”

    “他嫌弃你?”枣子忽然有些郁结。

    案头摇了摇扇子,“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特别想要一个孩子。所以我跟他说,散了吧,去找别人。”

    枣子哑口无言,案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跟你不一样,你和你的雷哥两情相悦,从一开始就是中意对方的,我跟那个铁块不是,只是一夜醉酒之后才好上的。懂么?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枣子红着脸点头。

    “我不信他。”案头大字摊开在床上,喃喃道,“我从来不信他会一直只看着我,所以我想,成亲吧,再怀七八个孩子,他一定会为此留下来的。可惜啊,老天爷不肯遂我的愿,哈、哈哈……”

    枣子听了有点心酸,问:“说不定他并不在意孩子的事呢?”

    小阿月啃了一小口山楂,小脸就皱成了一团,爬上床把山楂塞进了案头的嘴里。案头嚼着山楂,说:“要是不在意,为什么半年了都不来找我?”

    枣子顿时没法接话了。案头看着他道:“这山楂真他娘的酸,我用了一罐子糖,依旧酸得发苦,苦死人了。”

    山楂会酸得发苦吗?枣子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看着轻佻坚强的哥子,其实内心比谁都敏感。

    案头后来跑下山住了两天,回来时背着一个大竹筐,哐哐当当。

    他跑进了梅家,正好是吃饭的时候。雷守诺正在喂小阿月吃鱼肉,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枣子从厨房里拿出碗筷,邀他一起吃。

    “雷老板,我应承你要给你的两个宝贝疙瘩送礼,现在礼到咯。”他献宝似的掀开竹筐上的布块,先是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枚金子做的鹅毛,每一寸羽毛都栩栩如生,薄如纸片。毋庸置疑,肯定是小阿月的。

    “还有一个呢。”雷守诺逗趣道。

    “当然有啦,老板。”他拿出一个瓶子。枣子眼神登时亮了——葡萄酒!

    案头:“西域名品,葡萄酿的酒,这瓶子还是西域当地特制的琉璃瓶。一共十瓶,都是你们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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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小阿月不会成为皇后哟,这孩子的真爱是大白鹅【无误】

    ☆、第六十七章

    对于葡萄酒,枣子其实知之不多,甚至连味道都不清楚。他只是记得在上辈子的世界里,这是种颇受欢迎的饮料——在他看来就是饮料,还是死贵的那种。

    显然在这个世界它亦是价值不菲,估计是因为从西域运过来不容易。梅家没有贪杯的人,于是这十瓶酒很干脆地被收到了床底下的竹筐里,和那个玉瓶子摆在一起。至于那根纯金子做的鹅毛,除了藏进衣柜里枣子实在想不到其它处置方式。不要说金子,单是做工就看得出来不是几十文钱的便宜货。谁敢给小阿月玩啊,一掐就没了。

    枣子打算等小阿月长大了才给他当个纪念,收着或许还能算个小存款,必要时拿去一当就是一笔应急的钱。比起别人送的礼物,枣子更高兴的是小阿月的牙齿终于长全了,长得挺好,干干净净的,还算整齐。家里的人都开始做有营养的东西给小阿月吃,现在可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

    枣子好奇,他怀小阿月的时候一点鱼腥都碰不得,现在这孩子最爱吃的却是鱼肉。你说怪不怪?

    雷守诺在吃方面特别宠小阿月,爱吃什么就天天让二郎准备什么,这天他却亲自提了一串小鱼回来,巴掌大小。枣子刚好在田边喂小阿月吃饭,等人近了他问:“家里水缸里还有一条鱼,又买?”

    “这个不一样,卖鱼的人说这种鱼没刺,很香的,肉比较结实,有嚼劲。”雷守诺道,“不能一直吃肉泥,长了牙齿就要好好锻炼。”正说着,最底下一条突然挣脱了捆绑,落到了地上。小阿月立时饭都不要了,连爬带走地扑了上去,使劲把鱼捏了起来。枣子连忙动手去拿,“快给小爹,鱼鳍会扎到手的。”

    小阿月粘着饭粒的嘴巴一撅,“不,给鹅鹅。”

    雷守诺笑得蹲了下来,侧身看着自己儿子,笑问:“爹比大白鹅更饿,给爹可以么?”

    小阿月先是一脸苦思,然后看着雷守诺的大手,稚气道:“爹有好多,这个,给鹅鹅。”

    枣子没辙了,雷守诺摆摆手,让他放手给儿子去,看儿子怎么做。

    小阿月不负众望,从田边凹凸不平的泥路往家里小步跑,扑通摔了一跟头,吸溜一下鼻涕,爬起来,抱起脏兮兮的鱼继续跑。枣子跟在后头真是既心疼又好笑,“吃饭都没这样积极。”雷守诺搭着他肩膀一起往回走,附和道:“就是。哎,枣子你提着,我去抱他。”

    “你不是说要锻炼吗。”

    雷守诺捞起小阿月,回头,“我讲的只有牙齿,牙好吃得好。其它的要就事论事,你看这个,儿子要是摔到破皮留疤怎么算。我可舍不得。”枣子顿时没话说了,听起来是有点道理,不对劲的放一时半刻倒是讲不清楚。

    雷守诺用胡子搔小阿月的脖子,小阿月边笑边挣扎,偏偏还能把那条鱼护得紧一紧。两父子一路玩到回家,大白鹅在棚子里喝水洗澡,小阿月坐在雷守诺的脖子上,探出半身把鱼抛了进去。大公鹅伸长脖子晃啊晃地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扭头走了。

    小阿月喊它回来吃,它们伸长脖子嘎嘎叫了几声,看样子是不愿意。

    枣子拉开木栅把鱼捡了回来,“好了,鹅鹅不爱吃这条鱼,我们明天拔草给它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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