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凑过去亲了亲他,在心中暗道,不用想了,这一次,我什么都告诉你。

    凌容与若有所思地转眸瞧他时,他已放出了随行府第,转身冲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客厅里高悬着一盏水晶吊灯,亮如白昼,茶烟袅袅,显得舒适又温馨。

    吴百崖一场大惊还未回神,又被这奇特的装修风格小惊了一次,捧着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凌容与已轻车熟路地上了沙发,靠着软垫盘坐下来,顺手将顾怀圈在怀里,头抵在他肩上要了口茶,慵懒闲适的感觉驱散了萦绕在胸口的寒意,他微微吁出口气,指尖微勾,一一数道:“说来倒也简单,我们所见不过两件事。其一,众神不过傀儡,真神唯有一人,‘念’在他身上,此人是谁?‘念’有何用?其二,杜阮被日神所救,窃流炎自为阵,将黄黎转化为魔。他究竟想做什么?黄黎会为他所驱使么?”

    吴百崖满脸沉重地摇了摇头:“万没想到,世间一切竟落在一位‘真神’身上,只望他托生之人,千万莫是个恶人才好。”

    凌容与眸光微转,忽地一笑:“若我是杜阮,得知此事,定会千方百计,非让他成魔不可。”

    是啊,顾怀如今终于明白,为什么杜阮不直接杀了自己,却要废这么大的力气将自己转化为魔?

    原来他真的知道,“念”在燕顾怀身上。

    想到此处,他收回递在凌容与唇边的茶,自己抿了一口,压了压惊,缓缓道:“我想,他是真觉得自己在救人。”

    “有时手段并非最要紧之事,目的才是辨别善恶的标准。”吴百崖神色怔忪,忽喃喃开口,“峰主所说,果然不假。”

    凌容与抬眸看他一眼:“看不出,楚峰主竟会说出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话。”

    “……这便是我要告诉你们的事,”吴百崖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肃然看着二人,“二位,修仙界中,上一个飞升成仙者是谁,你们还记得么?”

    “……”

    吴百崖神色凝重地接着道:“修仙界中,已有百年无一人飞升了。”说着他转眸看了顾怀一眼。

    这件事顾怀并非不知,只不过未曾放在心上,此时被他一看,却骤觉心虚,该不会是因为他强行压制修为,不肯飞升,所以为了保证他的光环,其他人也都飞升不了吧?

    凌容与却心情大好,笑吟吟地揽下“重责”:“抱歉,我很快便会升到圆满后唔。”

    “……”顾怀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燕峰主为何不肯飞升,此事举世皆知。”吴百崖看着二人眼中明亮的神采,不由叹了口气,“可如此一来,我们也无法辨别,无人飞升是因百年来再无一人有资格,还是因仙界中发生了不可测之事,以致仙路断绝。”

    顾怀愕然道:“……你怀疑仙界封界?”

    “若要有人飞升,便需有仙人设下雷劫,可若是仙人不设雷劫呢?”吴百崖语出惊人,“有人飞升,便有仙陨落,怕就怕仙界达成一致,从此不再设劫,修仙界岂非无仙路可通?”

    “不可能。”凌容与断然摇了摇头,“仙界不是钟寂界,九重天上九重仙,谁不是自修仙界飞升而去?可想而知,那重重仙门,与门派,界峰无异,斗争只会更激烈。他们纵然不愿见到别人的子女飞升,却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族人。这条绝不会断绝。”

    吴百崖垂眸饮尽了杯中茶:“可我们已经试过,此路确已断绝。”

    “你们?”顾怀奇怪地打量他一眼,“你们哪里去找一个圆满后期的……”说到此处,他忽的一顿,骤然明白过来,“这就是你,不,你们琼初界买‘血玉脂’的原因?”

    吴百崖默然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那些血玉脂,早已足够让峰主升至可飞升的境界,但却始终都没有天雷落下。”

    原来修仙界中,早已不止他一个圆满后期……想来楚承剑在应天峰上是故意藏拙,以免被人发现他真实的境界。

    顾怀叹道:“没想到,真正执着于求仙之道而不择手段的是楚峰主。”

    “峰主并非只为了自己,”吴百崖忍不住替他辩驳,“若仙路当真断绝,修仙界中万千修士该如何自处?你们就一点都不在意么?”

    他们在不在意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楚承剑足够在意。而如今在他看来,仙路已绝,他要如何应对呢?

    一时间,流炎灵归阵,杜阮,琼初界,楚承剑,求仙,化魔,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着,像是一串珠子被穿在了一起,蓦然间豁然开朗。

    凌容与眸中闪过一抹洞若观火的光辉,又觉兴奋又觉荒谬,不由骤然失笑:“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世上,其实人人皆可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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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别想了,看你可爱,什么都告诉你?(?>?<?)?

    凌容与:不用说了,早已看透(???)?

    顾怀:……看我可爱,可以把你想到的告诉我吗?(~ ̄▽ ̄)~

    凌容与:你再想想。 (=′ω=)

    第四十二章 天地与君同

    山河惊魂卷中,日月轮转与外界无异,只是这数百年前被藏入画中的日月之光,似乎也带着一丝古旧的苍凉,落在崖边小阁楼顶的空璧莹玉之上,泛起粼粼的银辉,仿佛将整个阁楼浸在一泓碧波之下,远远望去透明得像是一抹幻象,令人疑心是海底一座水晶殿。

    唯独第二层的一张窗户,却被一整块黑布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点明月也窥不见人,更不知其中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顾怀细细拿隔主布将整个房间围得一丝光都透不进来,连透明的天花板也封住,又连施了几个防谛听术,窥探术的术法,方才转身上榻,放下了四角床帘。

    整个房中一片漆黑,只余床顶上星河流转,洒下点点星光。

    凌容与倚着软垫靠坐在塌上,一腿长伸,一腿蜷起,手便在膝上随意一搭,像是一个静待侍寝的帝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脸严肃地端坐在对面,一副罪人招供的模样。

    幽暗的微光中,顾怀微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垂眸避开了他微扬的星眸,压下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决然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说完这句话,他整颗心便提了起来——把什么都告诉他,对自己而言,固然是件卸下心中大石,坦诚相对的好事,只是一个人若得知自己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个故事,还是一个别人的故事,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他真的能接受么?会不会对自己的存在产生疑问?又会不会感觉人生失去意义呢?或者,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一部分,只说流炎灵归阵?

    凌容与嗤地一笑,忽地坐直了身子,向前倾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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