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更难受了。

    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的虫子一刻不停地爬来爬去,烦痒得厉害,却找不到它的位置。

    怎么都抓不到的那种痒,快要把人逼疯。

    第七天。

    持续的失眠让我的神经脆弱不堪。

    去附近的医院开了几片安眠药。

    回来的路上,有些迷路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走着,每走几步就会感到一阵眩晕。

    停停顿顿,兜兜转转。

    到了夜晚才回到这里,路灯的光微弱得像萤火虫。

    白色的药片静静躺在手心,看着有些想吐。

    大概是今天又忘了吃饭了吧。

    每天不是懒得吃,就是忘了吃。

    感知似乎越来越迟钝了,很少会觉得饿,只是胃里会隐隐泛痛。

    可那点痛,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被忽略了的。

    去厨房下了盒泡面,随便扒拉了两口。

    然后将药就着温水送入胃中,躺在床上。

    神志开始慢慢混沌,直到完全沉睡。

    连夜里一定会出现的哭泣声也没有将我吵醒。

    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可我却立刻陷入了比失眠更大的恐慌之中。

    我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我努力地想要张口,想要叫喊,可是无论如何拼命,都不能发出哪怕一点细微的声音。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清醒的,却丝毫没有办法操纵自己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是又密又厚的茧将我没有一丝空隙地紧紧包裹。

    越是挣扎,就越是勒紧。

    快要无法呼吸了。

    惊恐、压抑、窒息、绝望……

    全身上下像被绑缚了沉重的锁链。

    胸膛里有枚炸弹在倒数。

    我在心里崩溃地哭喊着……

    小叔……救救我……

    第十五天。

    我没有再吃安眠药了。

    虽然那天吃过之后,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可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挣扎着醒来。

    汗湿淋漓,喘气,恸哭……

    也许是药的副作用,也许是精神压力实在太大,才会出现睡眠瘫痪的情况。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尝试第二次了。

    窗外的天空一直很阴郁。

    从我来到这里,没有一天是晴天。

    灰蒙沉甸的乌云,仿佛快要向我压下来。

    偶尔有几只鸽子扑楞着翅膀飞过。

    昏沉,惊醒……

    惊醒,昏沉……

    白日里总是如此循环往复。

    但没有一次能真正入睡。

    而到了夜晚,却是最清醒的时候。

    清醒地望着窗帘、天花板。

    清醒地听着隔壁的噪音。

    就像是个不会睡觉的怪物一样。

    脑中那根薄薄的弦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

    我没有买手机,也不敢上网。

    我怕会忍不住打给他,我怕知道他的消息。

    我恨死了这样的自己,懦弱又无能。

    我恨死了这样的处境。

    连带着这座城市,这间屋子,和,目光所及的任何东西。

    可是我还能怎么样呢?

    除了等待之外,我还可以怎么样呢??

    第二十一天。

    今天是父母的忌日。

    七年里,我第一次无法在这一天去墓地看他们。

    他们一定会很担心我吧……

    眼前又开始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红。

    好多好多的血。

    他们身上全部都是血,连他们的脸也被血液侵蚀地无法辨认。

    一定很痛吧……那个时候……

    爸爸,妈妈……

    我也好痛啊……你们知道吗……

    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你们……你们,能听到吗……

    孤零零地蜷缩在墙角。

    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

    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像七年前一样来救我。

    或许我的运气,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全部花光。

    心中的绝望,比当时要强烈百倍。

    连空气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我绝望地想着他。

    我绝望地爱着他。

    眼睛好像已经无法辨识色彩了。

    我所看到的,是无止尽的黑暗和深红。

    地狱的黑,血液的红。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的世界只有这两种颜色。

    我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它们腐蚀,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

    第二十九天。

    草叶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树上的枝桠光秃伶仃。

    天气越来越冷了。

    屋里没有暖气,我冻得瑟瑟发抖。

    好像怎么也不会再暖了。

    我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似乎已经凝固了。

    凝固成了寒冷的黑红色的冰体。

    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点温暖。

    连太阳都吝惜施舍我一丝温度。

    就像是冷气不断吹来。

    我拉上窗帘,将它隔绝在外。

    第三十三天。

    我发了高烧。

    嗓子痛得像被刀凌迟,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这样也好……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我在床上蜷成一团,忍受着痛苦和折磨。

    生命仿佛在慢慢消逝。

    我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是半睡半醒。

    但是我终于看到了他。

    他终于舍得出现在我梦中……

    彼岸是一望无尽的火红的曼莎珠华,他就站在其中对我微笑。

    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去到他所在的那边。

    是了,我突然想起,曼莎珠华是徘徊于黄泉之路的花,夏天生叶,秋天开花,花叶永不相见,诅咒相爱的人生生世世无法在一起。

    于是许了一个愿望。

    只要能够再触碰到他。

    我甘愿毫不犹豫地投身于地狱。

    第27章 彼岸(2)

    第四十天。

    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天花板的吊灯晃得我眩晕。

    耳边和脑里嗡嗡地鸣个不停,像是徘徊着数不清的蚊蝇。

    胃里一阵恶心。

    我跳下床,跑到卫生间里,开始呕吐起来。

    没有吐出任何实质的东西,只有透明的胃酸。

    站在盥洗台前洗手漱口,视线不经意上移,看到镜子时愣住。

    乌黑的湿发黏在皮肤上,遮住了半边的额头和脸颊,两只眼睛空洞呆滞,脸色青白得像鬼一样。

    这……真的是我吗……

    镜子里面的人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笑。

    像是在嘲讽我。

    拿起水杯,向着镜子狠狠掷去。

    镜中的面孔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第四十六天。

    我开始砸东西,任何触手可及的东西。

    杯子、碗碟、台灯、遥控器……

    我喜欢听它们破碎时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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