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匍匐而来,又慢慢地缩回大海。而那小姑娘则低头看着它们涌上又退下,一动不动,认真地看着。

    凝气,转身,即使动作在身体受到重创后明显迟钝了下来,图萨西塔仍以惊人地爆发力做出了最快的反应,朝着海边那个被万丈阳光包裹得更显瘦小的背影冲了过去,几乎是在一排弓箭手搭箭拉弦的瞬间。

    听见了动静的玛特回过头,冲着奔跑的图萨西塔微微一笑,同时她的目光越过这女王叠浪翻飞的灰白发丝望向那些离弦飞出的箭……

    也不见这孩子做了什么,只看见那些朝着她们飞来的箭,陡然一停,就那么止步悬于半空,好像失去了冲力,又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凝固在了充满咸腥味的海风中。

    那些敌人的眼底蓦地出现一片难以言语地复杂神情,震惊,错愕,不知所措……连同他们手里的武器,也是半抬半举在身前,不知是准备进攻,还是想要自卫。

    来到玛特的身后,图萨西塔的眼睛从那些半空里纹不动的箭身一扫而过,凌厉的目光顺着那些笔直的木箭刺破窒息的空气,注视着那些面露慌张和震惊的敌人,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了那些投向玛特的愕然目光。

    抬脚,玛特轻轻踏着温热的海水,朝海中慢慢走去,及至海水淹没了膝盖,她站定了身体,看着璀璨阳光下同样璀璨的海面,微笑着,轻轻一声叹息。

    那些悬在半空的箭,仿佛失去了依托忽然全部掉落在地,在玛特的叹息被海风卷入天空的刹那。

    于是,众人眼底闪烁的已经不仅仅是慌乱,而是近乎仓皇失措和大白天活见鬼的恐惧目光。

    在一双双惊骇的眼睛越过自己望向大海时,图萨西塔随即回过头,深棕的眸中直透着道略微惊诧的光,无声胶着在玛特及其周围的那片海面……

    海,还是那个波光粼粼地红海,却因为在玛特两侧出现两条向上伸出海面的水柱而显得异常诡异,两条晶莹剔透反射着阳光的水流,被某个力量牵引着摆脱了大海的引力,让人不可置信的惊奇画面。

    两条水柱正缓缓在玛特背后凝聚汇集,安静地流动,婆娑地延伸,就在所有人惊诧地忘记了呼吸的时候,那小女孩背脊的中间逐渐出现一片透明的轮廓,由不断流淌地海水勾勒成形,延展在红海上空灿烂无垠的阳光里。

    虚幻如梦般的景致,真实地让人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然后,那女孩慢慢转过身,稚气的脸,露出一抹干净里透着顽皮的笑。

    “哗----”陡然,身后张开一双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如水晶般剔透,却比任何名贵的水晶都更加耀眼。

    像一双从身上长出的线条优美地翅膀,有着纤细而不太明显的骨骼结构,通体散发着湛蓝的斑斓色泽,时不时掀动几下,你甚至能看见当它扇动时,有些细小的水珠被抖落入海。

    光线从这双美丽巨大的翅膀轻易穿过,投洒在蔚蓝的海面,一片随波涟漪地轻盈阴影。

    轻轻地扇动了两下,玛特身体慢慢腾空而起,当她完全脱离海面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水珠顺着她的足尖落入海里,无声无息。

    一位真正的神,在波涛起伏地红海上,凌空而立。

    “现在离开埃及,你们能活着回到自己的家。”还是那个稚嫩的嗓音,却用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语调,俯瞰着铺满整个海岸线的联军,她不轻不重地声音足以穿透每个人的耳膜,直抵他们躲在惊恐眼神后面的颤栗灵魂。

    仰头望着半空中不知是人还是神的女孩子,卡普尔紧了紧手里的剑,扫视着周围那些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撼地已经呆怔僵硬的军人。片刻后,他举剑朝海边静立不动的图萨西塔冲了过去。

    于他而言,撤退与否,都是一个死字,不如拖着埃及法老来给自己陪葬,那还不算亏本。

    统帅不降,卡普尔一手调|教出来的部下自然也不会投降,由先前的震撼中稍稍回过神,他们提剑举刀随着卡普尔一同冲向红海边孤立无援的图萨西塔。

    玛特的眉头轻轻一皱,心底一声叹息,透着无奈和哀伤。

    抬手,细瘦的十指捻动间翻出一个咒语,无声,亦是无息。

    图萨西塔将剑身一横,同时另一手轻轻一动,藏在护腕里的匕首滑入掌心被稳稳握住。锐利地眸子恢复了沉着冷静的深棕色,只有几缕金丝困陷在瞳孔最深处,些许不甘寂寞的闪烁挣扎,同样地无声,亦是无息。

    第一道剑光在眼前与自己的剑锋撞出一串火花的刹那,图萨西塔隐约察觉出有些异样来自于身后那片安静地红海。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动静,像是海浪声突然变响了,像是海水突然沸腾了,又像是海风突然静止了,似乎正有一股蓄势待发的风暴在她身后静静地酝酿……

    随之而来掀起的气浪和震动,令图萨西塔和周围人齐刷刷将目光暂时投向海面。然而,只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瞥,彻底凝固了周遭因厮杀而充斥的嗜血戾气。

    所有的面孔,所有的眼睛,充满了近乎绝望和扭曲的神情,忘记了手里的武器,忽略了近在眼前的战斗。甚至前一刻还与图萨西塔近身格斗的卡普尔,也似被下了咒般握着自己的剑,怔怔地抬头望着眼前即真实又不太真实的情景。

    天空很白,白的刺眼。

    海水很蓝,却在这样发白的苍穹底下蓝得有些浑浊。浓厚的云层不知何时竟然压得那么低,低得直接连到了海平面,铅灰色的云与沸腾的海平面碰撞,推挤,再将湛蓝的海水压迫得发出痛苦沉闷地咆哮。

    于是,人们看着眼前的异相,蓦地明白了,不是云层低了,而是-----

    海,站起来了!

    就像一排劲道十足的汹涌海浪,只是这浪头实在太高了,远远超过了任何自然界的风浪能给予的动力。

    海床失去了海水的掩盖,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海沟,宛若一条宽阔又布满礁石的直通对岸的笔直大道。

    风,卷带着咸腥味的巨浪,轰鸣着从狭长的红海朝着海岸线奔来……而那排巨浪波涛的上方,玛特静立在浪尖都触摸不到的地方,静静地,带着一种被距离和大片水雾模糊的悲伤神情注视着某一点。

    隔着那耸立的大浪摩擦着空气蒸发出来的氤氲水雾,图萨西塔朝玛特望去,若有所思的眸子在她看见玛特移开看着自己的目光后,轻轻一闪。

    真的不记得了吗?忘记得这么一干二净,将自己从她的记忆里像掸去一片微尘般轻易地抹去了。

    也许吧。

    再次望向周围的敌军时,图萨西塔在他们已经满是绝望惊恐的注视中,将剑慢慢往剑鞘里一收,手腕一动,匕首也从掌心悄然消失。

    她知道,这场苦战结束了。

    被湿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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