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玻璃上泻进一缕雨水的反光,映着她脸侧柔长奢华的灰发,散发着淡淡的银茫。

    心脏,从最初因惊骇而停跳的瞬间恢复了过来,继而又迸发出一种令胸腔膨胀到疼痛的速度,太快,似乎只要她一张口,它就能从嘴里跳出来。夏月白不得不用手按着胸口,企图用乱七八糟的呼吸压制着同样疯狂混乱的心跳声。

    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她又突然以这种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诡异,离奇,惊骇,意外。

    夏月白说不清现在的感觉,或许她现在压根就没有任何感觉,声色感官随着嘴边稀薄的呼吸蒸发殆尽,就如同一瞬间凝固的时间和空气,不在鲜活,不在流动。

    窗边的人影就那么随意安静地坐着,一条腿曲在身前,另一条腿挂在窗边,垂下的袍边露出一点淡淡的金色,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微闪烁。无袖的外衣露出线条匀称的修长手臂,那手臂就搭在曲起的腿上,而她的脸微仰着,不知在看什么,目光注视着窗外。

    她就那样慵懒恣意地坐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某种似曾相识的场景。

    似乎曾在哪里见过这样沉默而魅惑的气息,只是一张脸仍被窗帘和夜色浓郁的黑色遮挡着,看不清她脸部的任何一点线条和阴影。唯有微仰的下巴,线条柔和而高傲,在房间微存的光线中折射着隐隐地光泽。

    夏月白不能确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清醒时的幻觉,还是自己的又一场梦境。

    下意识身子朝前一点,床垫发出细微的声响,那身影随之一动。

    夏月白险些因此而从床上纵身弹起,一连串急促的呼吸从嘴里喷出来,心跳快得再一次失去了平衡。

    她想自己大概就要晕过去了,因为她看见那个人影从窗台轻轻一跃,站在了地上,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晃了晃,又在她迈步的时候,浮云烟丝般扬洒于她修长的身周。

    然后,那人来到床边,往床上轻轻一倒,床垫却没有发出那种被体重压下时的收缩声,房间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

    不敢动,僵窒地坐在床沿,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看那个睡在身后的人影。好奇于她的长相,惊奇于她的出现,却在这个近在咫尺的时候,没有一丁点转头的勇气。

    僵直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没有太多存在的意义。

    忽尔,觉得腰上多出一层细微的触碰,温热的,像体温。

    低下僵硬地快不会动的头,眼神轻闪。

    柔软的法兰绒睡衣贴着身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让她觉得温暖的东西。可是,缠在腰上的那层隐隐发热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让她不能假装没有察觉到。

    随后,背上也被那种温度覆盖,紧接着是她撑在床边的手臂,以及她蓦然一停的呼吸。

    那温度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将她包围着,仿佛经由一双手臂从身后伸出,将她僵硬的身躯揽入怀里。

    耳畔有个很轻的呼吸声,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细如游丝的呼吸轻洒在自己耳廓的温度,炽热,像此刻她遍布全身的感觉。

    与第一次那个拥抱不同,这次明显更加让人不知所措。

    这种带着些疯狂和暧昧的纠缠,甚至透着一股半强迫半暴力的感觉,让人……脸红心跳。

    突然,稍稍收回意识的夏月白,猛地长长呼出一口气,居然紧张的又一次忘记了呼吸。

    身上那片热度没有了,瞬间。

    骤然转头,身后的床是空的,不见那女人的影子,只有一床略显凌乱的被子,和几道深深浅浅地褶皱……

    手指缓缓地伸向刚才被那女人躺过的地方,冰凉的棉质床单,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体温,也没有任何被人躺过的痕迹。

    是梦吧,手指无意识地在身旁的空位轻轻游移,夏月白呆呆看着,脑子在混乱的状态下突兀地一片空白。

    窗外的风雨照旧猖狂,雨水拍打着窗户,几丝微光从窗帘的缝隙渗进来,似乎……

    快天亮了。

    ★★★ ★★★ ★★★

    给辅导员打电话请了一天的假,夏月白晕晕乎乎地又缩回床上,蜷着身体在被子里发汗。

    发烧了,害怕什么来什么。

    没有告诉夏华天,后天博物馆就开展了,这个时候更不敢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但就算现在不说,明天去送换洗衣服的时候,一定也会被看出来。看就看出来吧,只是一个发烧,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昨晚,失魂落魄地在床边呆坐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本想稍微睡半个钟头就去上学。可是头却晕的厉害,感觉脑袋胀得都快炸开了,身上更是一阵阵发热,量了体温才知道发烧了,不高也不太低,38.7度。

    在家里找药的那一会儿功夫,背上出了一层汗,好不容易翻出一盒没过期的退烧药,吃下去,靠在床边坐了片刻,睁开眼的刹那仍旧是白花花一片天眩地转,夏月白头重脚轻地栽回了枕头里。

    决定先请假休息一天,这发烧的势头来的太猛,硬撑着去学校,估摸中午还是得请假回家。

    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夏月白觉得自己这会儿连上厕所的劲都没有,只想一整天都在床上窝着。可笑的发现,也许只有在生病发烧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能够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抛开那些杂乱又陌生的梦境的骚|扰。

    不过,她想安静睡一觉的想法并未完全实现,半个小时后,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又蹦又唱地将迷迷糊糊的夏月白吵醒了。

    伸手在柜面摸索了几下才将手机抓住,扫了眼屏幕,夏月白低低叹了口气。

    “喂。”

    “夏小姐,你迟到了,怎么还不来?”

    “我请假了,今天不去学校。”

    “怎么了?”

    “发烧。”

    “多少度?去医院了吗?”

    “38度多一点,这点事不用去医院,家里有退烧药。你课间休息吗?”

    “什么课间休息,第一堂课才上了十分钟。我以为你迟到了,打电话催你动作快点呢。行了,你睡吧,发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多喝水啊。”

    “嗯,知道了,你赶快上课吧。”挂了电话,都懒得把手机放回柜子,直接丢在枕头旁,她蒙上被子重又陷入半清醒半迷糊的浅眠状态。

    因为发烧,皮肤热得烫手,身体里沸腾的体温让人无法真正的睡得踏实,思维偏偏又在这个应该糊涂的时候,清醒的让夏月白觉得精力正在一点一滴被耗尽。

    精疲力尽。

    区区三次相遇的经历,短短几分钟无声的相对,令她体会到了那种仿佛是劫后余生般的窒息感,很沉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还有一些压抑。

    似乎有些感觉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压制在了身体里,而身体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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