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博物馆。”

    “谢谢。”

    “我说啊,这么晚了,博物馆已经关门了,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跑博物馆干嘛去?”

    “我爸爸加班,我去看看。”随口应了一句,心不在焉。

    司机收好钱,挂了档,转动方向盘。“博物馆最近好像有个叫什么觉醒的文物展览,广播里天天提。”

    “繁华的觉醒……古埃及第十二王朝文物展。”

    司机不住点头。“对对,就这个名字。小姑娘懂得挺多,好像马上就要开展了吧?”

    心里七上八下的,夏月白望着窗外街灯一闪而过的连绵灯影,蹙眉。“明天开展。”

    “那明天博物馆要热闹了……”

    夏月白发现这司机挺喜欢聊天,只是自己没心情陪他闲聊,她一心惦记着夏华天的情况,只是礼貌又有些敷衍地应着话。

    好不容易到了博物馆,刚下车就看见小刘从大门旁的角门小跑着过来,夏月白付了车钱,迎着他跑过去。“我爸怎么样?”

    “现在没事,药吃了,在办公室里休息呢。”小刘带着她来到角门,敲了两下,里面的保安应了一声,打开门。

    与他快步朝办公大楼走去,在没有亲眼见到夏华天之前,夏月白怎么也不可能放心。“怎么突然就心脏不舒服了,不是每天都有吃药吗?”

    “就是今天忘记吃药了,埃及专家上午过来,最后检查了一遍文物的情况,夏馆长陪了他们一整天,又是检查,又是调整,又是后期。忙起来他就把吃药这事给忘了,也怪我,忘记提醒馆长。”小刘很自责,自己应该提醒夏华天吃药的,可是埃及专家来了以后,馆里事情太多,他也把这事给忘了。

    看了他一眼,笑笑。“没事,不怪你。他是大人,哪能连吃药这种小事还指望别人来提醒。”

    小刘没在说话,两人来到办公室外面,夏月白敲了两下门,推门走了进去,小刘没跟着。

    “爸,你怎么样?”

    “月白?”躺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的夏华天赫然睁开眼,吃惊地看着坐到身边的夏月白。

    “现在感觉怎么样?”伸手摸了摸夏华天的杯子,水是温的,她拿起旁边的保暖瓶,给他添了些热水。

    摆手,有丝心虚地笑道:“感觉挺好,我就是忘记吃药了,小刘真是大惊小怪,这么晚还把你喊过来。”

    白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恼火。“怎么能忘记吃药,你最近本来就忙,在这里又休息不好。你答应过我会按时吃药休息,我才同意你搬来博物馆住的。行了,明天一开展,你就立刻给我搬回家。”

    自知理亏,夏华天陪着笑脸,不停点头。“是,是,不应该忘记的,是我疏忽了,你别生气。等明天开展了,我肯定和你一起回家。”

    静静看了他片刻,不屑地撇了撇嘴,在夏华天带着一丝讨好的尴尬笑容里,夏月白又丢给他一个更闪亮的白眼。

    ★★★ ★★★ ★★★

    “惠,我今晚就在博物馆住了,你和阿姨说一下。”站在走廊的窗边,夏月白揉着眉心,有丝疲惫地开口。“我爸没事了,但我有点不放心。”

    不知季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夏月白笑了两声,转身对着窗外看了看,已经很晚了,四周的灯光熄灭了一大半,只留一排路灯照亮了夜色里沉寂的空气。

    两人又说了几句,夏月白挂了电话,仰头对着天空,长长呼出一口气。

    望着漆黑一片的夜色,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就像这样一个无星又无月的夜空,黑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

    叹息,不自觉地。

    忽尔,眼角边飘过一道影子。

    视线一扫,身旁并无人,笔直的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宽敞,明亮。

    心,不知何时突然不可抑制地跳出一种零乱又有些急促的节奏。夏月白熟悉这个节奏,每当那个白衣女人出现时,自己的心脏总是伴以这种控制不住的失衡频律。

    有些难受,因为心跳的速度沸腾了血液,有把火正顺着血管在皮肤下疾速蔓延。身体正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燥热中变得有些虚弱,像发烧,却又比那感觉更直接,更痛苦。

    扶着窗框,闭了闭眼,深吸气。夏月白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不能总被自己的幻觉折腾的寝食难安,这太可笑了。

    几次深呼吸之后,她睁开眼。

    然后,从头到脚,一瞬冰凉。

    路灯暖黄色的光,在漆黑里捕捉到一个寂静前行的人影……灰色的长发在风里四散飘扬,白色的衣角起伏盘旋在不急不徐的脚步边,那悠然自得的身影,那张扬安静的气息,不是那个快要将自己逼疯的女人,又会是谁。

    垂下眼帘,睫毛在脸上投出一排淡淡的微弱颤影,只是片刻,夏月白转身拔腿朝楼梯跑去。

    就算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就算真的是自己疯了,那她也要疯得明明白白。她不要醒时梦时,连一个幻影都这样模糊不清……如果,她挥不开这种宛若坠入迷雾似的茫然感觉,至少她一定要看清这个只用朦胧的面目,就将她平静生活扰成一团乱麻的人。

    一路奔跑着离开大楼,寂静的楼里回荡着夏月白紧促地脚步声,还有她呼吸里混乱而急迫的心跳。

    冲出大楼时,正巧看见那道白色背影消失在博物馆右侧一扇高大的门内……那是专门存放埃及文物的展厅,明天夏华天为之准备了几个月的重要展览将在那里开幕。

    没时间想太多,夏月白跟着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到了展厅大门外才发现,原本应该在闭馆时就锁上的门,居然是开着的。没有合紧的门缝里泻出一道微弱的光,纯白色的,像月夜里一截柔软的月光。

    伸手,犹豫。咬了咬唇,轻轻一推,门在眼前静静地打开,里面有些暗,隐约能感觉一缕幽凉如水的风从脸边悄然无声地飞过。

    不在徘徊,夏月白迈步走进大厅。

    厅内的灯基本都关了,只留了四周墙壁上一些被调得很暗的壁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与其说它们的作用是照明,不如说是用来陪伴这些在漫长岁月中沉睡了几千个年头的珍贵古物。

    陪伴?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像夏华天,竟然认为这些或华丽或冰冷的东西是有生命的。如果金银珠宝和石头也懂寂寞的话,那眼前这些奢华精美之物的寂寞,就是漫无尽头的时间给予的枷锁,拥有了永恒的华美,亦拥有了永恒的寂寞。

    绕过巨大的屏风,一眼便能看见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着那座被保护在玻璃罩后面的黄金棺。

    静静的,借着四周昏暗的光绽放着高傲的流光异彩。

    一如它作为装载法老身体的高贵使命般不可一视,一如它在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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