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力感染了她,林雪茵忘掉了不快的现实,快乐地倘徉在这个梦

    境一样单纯的小天地里。

    当羊革在画布上作画时,林雪茵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被他的专注和痴迷感动

    了。

    有时候,浑身大汗的羊革双手沾满了油彩,林雪茵就拿着毛巾帮他揩一揩脸

    上,背上的汗水。

    这种温情的配合让林雪茵芳心大乱,她在心里命令自己:赶快离开这里,离

    开这个男人!因为她有个强烈的感觉:这一次和以往与陈文杰也好,与路宗平也

    好,与他们的带有主动色彩的或远或疏的关系完全不同了!这一次她是被打动了!

    但是她理智毕竟太脆弱了,或者说,她的理智压根儿已经倾向了感情的天平。

    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羊革在休息的间歇,会和林雪茵讨论音乐与绘画的关系。

    正如林雪茵对绘画一无所知,羊革对音乐也是一窍不通。

    两个人在一起,各自把专业知识向对方传授,互补不足,正所谓相得益彰。

    “你应该喊我老师。”林雪茵洋洋得意地说。

    “你应该先喊我。”羊革毫不相让。

    “你先!”

    “你先!”

    “不跟你争了!”林雪茵嘟起小嘴,以退为进。

    羊革见状,马上作出让步:

    “要不,我喊你半个老师,你也喊我半个老师,怎么样?林半个老师?”

    林雪茵卟哧一笑,冰雪全释。

    最令羊革感到幸福的是,他可以一边作画,一边欣赏林雪茵百灵鸟般的歌声。

    林雪茵的歌声、笑声,和她即兴的少女般的跳舞,极大地激发了羊革的创作

    热情。

    而林雪茵已经在心理上逾越了羊子在她与羊革之间造成的障碍,她一直希望

    羊革再次开口要求她作他的人体模特儿,她愿意付出一点小小的牺牲(这算牺牲

    吗?)让羊革以了夙愿。

    两天的时间,使她和他之间的距离缩小了,羊革成为一个左右她的梦境的角

    色,而不再是一个虚幻的隐士。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不但干预着她的感情生活,也闯入了她的寂寞的心

    灵;第一次,一个男人真实而清晰地占据了她全部的梦。无论是庄文浩,还是吴

    明然,从未如此贴近她的灵魂。

    林雪茵趁羊革作画的时候,偷偷地用碳笔勾勒出他的轮廓,虽然很笨拙,但

    她画得那么仔细、用心,仿佛是画在心上,而不是纸上。

    羊革发现了林雪茵的杰作,放下画笔,说:

    “让我看看。”

    “不!”

    “不要讳疾忌医!你这是不老实的治学态度!”

    羊革走过来抢林雪茵藏到背后的画夹,一不小心,手上的油彩涂了林雪茵一

    身。

    林雪茵愣了一下,叫起来:

    “好哇你,你欺负我。”

    她顺手抓起桌子上的画笔,蘸饱了油彩,在羊革的身上刷了一笔。

    艳红的油彩从羊革的肩头斜下来,直到腰际。林雪茵反手又是一笔,嘴里说

    :

    “枪毙!”

    羊革笑着抓住林雪茵握笔的手,把画笔夺下来,就要往林雪茵脸上抹。

    林雪茵尖叫着,逃到桌子后面。羊革童心大发,穷追不舍。

    终于,林雪茵被逮,让羊革在脸上画了若干个圆圈。羊革一边画,一边口中

    念念有词:

    “这个不圆,这个也不圆,再来一个,还是不圆。”俨然在供状上画押的阿

    q.

    两人闹够了,坐在地板上喘着气,互相看一看,大笑不止。

    羊革突然停住笑,认真地说:

    “我喜欢你。”

    林雪茵脸上的笑慢慢僵硬起来,看着羊革。他是认真地这样说的,不同于前

    几次的客观的夸赞。

    羊革眨了眨眼,说:

    “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不过,那天我以为你是个山妖。”

    “你才像个山妖!”林雪茵白了羊革一眼。

    羊革从地板上站起来,拿来毛巾递给林雪茵。林雪茵没有接,而是把脸仰起

    来:

    “你擦!谁让你给人家涂成这样。”

    羊革看着这张被油彩弄污的脸,仍旧被它的清丽所震慑了。

    油彩一点一点擦掉了,林雪茵海棠般的脸蛋呈现出来,尢显美艳。

    羊革吻了吻那半月一样光洁的额头,看看林雪茵的红唇,用手指在那上面轻

    轻一触。

    林雪茵发出哀怨的叹息,双唇微启。羊革嗅到了林雪茵的玉兰般的气息,这

    让他一下子陶醉了。

    两双唇自然地贴紧了,那是两颗心的贴紧。

    林雪茵觉得这一吻已经够了,仿佛这是她的初吻,她的心在唇刚刚接触的一

    刹那便幸福地欢呼起来。她等这一吻等得太久了!

    长时间的独居生活,使羊革对于女人的反应有些迟钝,他的动作很笨拙。但

    林雪茵的舌尖像一位光明天使,引导他,引导着他的舌尖进入了她的口腔。

    女性的津液饱满的口腔,那么温暖和柔和!而林雪茵的舌尖,如同一枚针刺,

    如同一条狡滑的小鱼儿,刺一下他,又倏忽不见了。

    羊革激情地从她的口中退出自己的舌,让舌头在她的唇上品尝,然后是那圆

    玉般的下巴。

    林雪茵在这一吻之下,看见了自己沉睡很久的肉体复活了,恰如春风催发了

    柳枝,阳光热情地破云而出,天地间一片光明与和平!

    但是,画家羊革却突然停下来,似乎被这个游戏的后果吓着了。

    林雪茵全身酥软,不能自己,所有的障碍与顾忌都不存在了。正如这雨季里

    的安静一样,这孤独的小楼里一时间阒静无声。

    男人的脸有些痛苦地抽搐着,他正在承受心灵与肉体的斗争的折磨。在他的

    内心深处,有一匹孤独的狼在嗥叫,那就是他的本能的欲望,是他的灵魂在呐喊,

    在冲击,在向着那个和平的天堂之园靠拢!

    静寂中、窗外淅沥的雨声撩人心弦,一如时间的催迫。

    这是一个神的女儿,纯粹的美的结晶体,她在那里闪闪发光,刺激着他的双

    眼。

    美啊,你离得太近了,使鉴赏者头晕目眩!

    第二十二章

    羊革向后退了两步,从另一个角度来欣赏林雪茵的美。

    她似乎是装饰在天国草原中央的一朵玉兰,如此之醒目,以至于成为草原的

    中心,神与人类战争的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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