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雁的规劝虽然的确很有道理,可荀玉卿自打药房那日与岁栖白相遇之后,软弱的心忽然又坚定了起来,他暗道: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叫岁栖白不要因为两人的情谊为难,才痛快承认自己的确是在做坏事,如今想着与他和好,肉灵芝已经吃下肚了,跟抢完东西再跟人家悔过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岁栖白对他的心意……

    也许两人就此疏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荀玉卿思来想去,刚要硬起心肠,决意自此以后再不与岁栖白有半分瓜葛,只当两人是有些旧仇的冤家对头,他细细想定了,刚举起茶碗要喝,便听见堂内吵嚷,有个声音格外大些的,忽然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岁大侠昨个早上追莲花剑而去,就再没回来!”

    荀玉卿硬生生捏碎了茶碗,茶水流了一桌,滴滴答答的溅落在他的衣摆上,脸色有瞬间的狰狞。

    只不过一天一夜,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也许落在别人头上没有什么,但是在岁栖白头上,就显得不太正常了。岁栖白追莲花剑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胜,要么就是追丢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应当回来了。

    而且按照莲花剑屡屡在姑苏犯案的情况来看,没太大可能逃出城去,即便的确离开姑苏了,岁栖白也应当会回来收拾行囊再出发。

    如果赢却不见人影,那岁栖白也许是如金蛇那时候一般,受了伤,中了毒……

    荀玉卿胡思乱想了一通,心中愈发担忧,便无端对自己发起脾气来,心道:我在这儿胡七八想个什么劲儿,说不准他没有事情,只是因为有事耽搁了而已。

    虽然胡乱安慰了一番自己,但乍听闻这样的消息,荀玉卿还是觉得颇为扫兴,付完了茶钱跟杯子钱,他把衣摆掸了掸,不大高兴的回意宅去了。

    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荀玉卿到底意气难平,又在路上的小摊上买了几张饼,用油纸卷在一起,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饼有些地方烤得颇为酥脆,嚼在口中咯吱作响,不知怎的,荀玉卿忽然觉得畅快了一点。

    三口两口吃完饼,荀玉卿快步走入梨花巷,绕了个弯便进了院子,门没上栓,秋千上也没有了玉秋辞与意无涯的身影。荀玉卿并未多想,只当是他们俩回屋去做事了,便高声道:“阿雁,小木,意先生,玉公子……”

    他刚念完四个人,忽然一把剑就从内堂破出,直扑荀玉卿的面门,那剑来得很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荀玉卿心中一寒,知道自己是绝接不住这一剑的,不觉便将眸子闭上,泪珠忽然便打睫毛上滴落了下来。

    凛冽剑气已然割伤肌肤,荀玉卿脸上微疼,那剑却忽然停在他的鼻尖,再没有刺下去。

    荀玉卿又再睁开了眼睛,他并无任何悲伤之意,这剑来时他已是脑子一片空白,知道这人是个极强的高手,自己怕无幸免。至于为何落泪,他也委实说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掉了眼泪,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玉秋辞的刀抵在了那人的后心。

    这陌生人带着一张孩童玩乐的丑陋面具,廉价而易损,他若一剑刺下,想必玉秋辞的刀也会顿穿他的心脏。

    不过不知是不是荀玉卿的错觉,那人似乎在玉秋辞追出来的前一刻,就停下了动作。

    气氛僵持了片刻,面具人忽然一矮身体,挺剑当胸,将剑刃一抖,作个回身反刺,好似蛟龙出海,银蛇吐信,刀剑相击顿时挡开了杀招。

    玉秋辞握住刀,便好似换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与这面具人缠斗起来,攻势迅猛狠辣,紧追快逼,招招皆向要害,神情冷酷残忍之中略带蔑然笑意,他如今已占上风,那面具人见势不好,便闷声一笑,声音显然做过处理,听起来竟有些金石碰击之感:“多谢指教,后会有期。”

    荀玉卿在外旁观,心中一寒,瞧着玉秋辞脸上嗜血可怖的笑容,又想起原著之中为感情郁郁而终的玉秋辞,两种巨大的差距,不由得叫他顿生毛骨悚然之感。

    “怎么回事?”待面具人逃跑之后,荀玉卿这才上去问道,玉秋辞却瞧也没有瞧他一眼,只是往屋里奔去。

    荀玉卿还当屋里出了什么事,急忙赶进内堂,却见书房与堂屋已是满面狼藉,意无涯抱着孩子站在一片凌乱之中,秦雁与柴小木气色倒还好,只是秦雁的伤口崩裂,染得脖子上的白纱布洇开了血迹,看着有点吓人。

    意无涯的脸色有点难看,自打荀玉卿见他以来,他便总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与玉秋辞跟意清闲相处的时候偶尔有些笑容,待人也很和善,只是比较沉默寡言,可他如今的脸色,却难看的让荀玉卿都有些心惊胆战。

    “无涯,你跟闲儿有没有受伤?”玉秋辞收刀归鞘,一把抓住意无涯的肩膀,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

    “没有。”意无涯极平静的摇了摇头,忽然将哇哇大哭的意清闲递到玉秋辞怀中,自己往书房里一进,这会儿墙壁跟屏风都坏了大半了,他直接跨过碎裂的砖石走到了书柜前。

    荀玉卿心里一抖,暗道:换做是我,怕是要气疯了。

    意无涯忽然从柜子的暗格里抄出了一柄剑,拍在了唯一完好的桌子上,淡淡道:“他武功不差,你方才能逼走他,是因为荀公子出声,叫你夺了先机。看来这江湖,不入也得入。”

    柴小木脸色苍白,羞愧道:“对不起,意大哥,都是因为我……”

    秦雁苦笑一声,按住柴小木的肩膀,摇头道:“小木,你不要说了,这都是秦大哥的错。”那面具人一来便对他下了狠手,秦雁说此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不是你们。”出乎意料,玉秋辞小心翼翼的把意清闲放进唯一完好的摇篮轻轻安抚,沉下脸道,“他是来找我的。”

    怎样?现在是背锅大会吗?

    荀玉卿看了看四周,随意找了个还算能用的板凳坐下,苦笑道:“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岁栖白失踪了,十有八九是与莲花剑有关。咱们现在还是先处理下伤势,打扫一下场地,有话待会儿再说吧。”

    他话音刚落,众人皆望向了他,秦雁吃惊道:“玉卿你脸上的伤……”

    “伤?”荀玉卿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颊,果然指尖沾上了些许鲜血,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应当只是刚刚不慎,被那个面具人伤到了些许。倒是你,伤口得重新包扎了。”

    众人这便散开,各去烧水取药,打扫地方。

    第75章

    岁栖白靠在墙壁上,胸口好似火烧般的疼痛着,双手被高高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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